慕江歌一臉神秘，壓低聲音說道：“我發現小叔從宮宴上出去，回來的時候，工部侍郎傢的大小姐滿臉嬌羞跟著他回來，兩人肯定私下見面去瞭！”
楚黎松瞭一口氣，虛驚一場。
慕江歌撓瞭撓頭，“你說我要不要幫幫小叔啊，他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都這麼大年紀瞭，都沒有那種想法、那種需要嗎？我是怕他一直不娶妻，老爺子就一天抱不上大孫子啊！”
外祖父有一兒一女，大舅舅慕長安生下瞭獨生女慕江歌，二女兒便是楚黎的母親慕心月，三兒子是養子慕封。
慕傢子嗣太少，現在整個慕傢都等著慕封生子。
楚黎下意識看瞭一眼自己的肚子，這不是就有瞭嘛。
她抬眸看著慕江歌神色誇張，嘴巴一張一合，一個勁兒地同她說慕封娶妻的事情。
這丫頭無非是希望她這個太子能夠撮合一下工部尚書傢大小姐和慕封的婚事。
她歪著頭看著慕江歌，“怎麼？老爺子逼你與人相親瞭？”
慕江歌瞳孔放大，震驚極瞭，“我的老天爺，表哥你神瞭啊！”
慕江歌轉嫁矛盾這一招學得甚好，她一直說慕封的事情，無非是希望老爺子不要對她關註度太高。
慕江歌撇瞭撇嘴，開始吐苦水，“我想從軍，可是老爺子不同意，非要讓我嫁人，那些世傢公子看起來白白凈凈，文文弱弱的，還沒有我的身子好，也不怕婚後老子將他們這些柔弱嬌花蹂躪死！”
楚黎笑瞭，這丫頭說話可真是膽大又有趣。
他們兒時，慕江歌時不時從邊關回來，他們的關系很不錯。
大舅和大舅母這些年很寵愛慕江歌這個獨生女，才造就瞭她天不怕地不怕，自我意識很強的性格。
“表哥，你笑什麼啊，你是太子啊，聽說你可以監國瞭，將來我能不能從軍就全靠你瞭！”
“為什麼想要從軍啊？”楚黎盯著她的眼睛問。
“我慕江歌是大楚子民，將門之後，雖然是女子，但是老子為什麼隻能繡花、彈琴、跳舞啊，老子身上流著的是一腔熱血，保傢衛國是我最想要做的事情，我想讓大楚的百姓都知道他們有一個瞭不起的女將軍慕江歌！”
楚黎側目看著慕江歌說道從軍時滿眼的崇敬和驕傲。
楚黎拍瞭拍她的肩膀，“行，孤答應你，有一天一定讓你從軍！”
慕江歌興奮地跳瞭起來，“表哥，真的真的啊！你說話算話啊！”
她知道楚黎是未來的皇帝，皇帝說的話自然是一言九鼎。
楚黎點頭，“不過，你要看遍所有兵書，有空可以來東宮，我讓侍衛給你陪練。”
慕江歌的嘴角快要咧到瞭天上，“太好瞭！”
她上前給瞭楚黎一個擁抱，楚黎下意識推開瞭她。
慕江歌不甚在意，她沉浸在楚黎答應她從軍的事情上。
“從小我就跟著我爹娘在邊關，打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兵書什麼的，姑奶奶我倒背如流，隻要表哥你同意，我慕江歌絕對不辜負你的信任！”
楚黎發自內心的笑瞭，她這個表妹性格直率，一腔熱血，有赤誠之心。
不知道真的上瞭戰場，慕江歌會怎樣？
她有點期待慕江歌的表現瞭。
慕封讓下人將飯菜佈置完，他看到楚黎和慕江歌在外面有說有笑的，於是走過來喊兩人吃飯。
兩人看到他之後，一起噤瞭聲。
慕封狐疑地看向慕江歌，“你說什麼瞭？”
“不告訴你！”慕江歌吐瞭下舌頭，跑進屋子吃飯去瞭。
慕封看向楚黎，“她怎麼瞭？”
楚黎微微一笑也進屋瞭。
剩下慕封一人留在原地想：他們兩人是不是在打什麼歪主意？
......
次日一早，楚黎前往大理寺。
張盛被人拖出去凌遲處死之前，他請求見楚黎一面。
楚黎看到他臉上毫無血色靠著墻角。
張盛看到楚黎之後，跪下給楚黎磕瞭一個頭。
“太子殿下，草民才知道四皇子的人差點殺死我的父親，多謝殿下救瞭他一命！”
張盛說的是張老伯差點被房梁砸死的事情，楚黎問他，“你後悔當年對妻子和父親做的事瞭嗎？”
張盛苦笑瞭一聲，“草民每一日都在後悔，但是也不後悔。”
楚黎冷聲道：“劉曼娘也是可憐，找瞭你這樣的丈夫，還有你父親張老伯同樣可憐，這麼多年你的所有東西，他都沒有扔，還盼著你回去。”
正是因為楚黎發現瞭這一點，加上張老伯頭上的傷疤，才讓她判斷出：張老伯可能知道張盛沒有死。
張盛聽到楚黎的話後，懊悔極瞭。
他跪在地上給楚黎又磕瞭一個頭，“我對不起曼娘，但是我確實沒有侵犯、殺害曼娘，我對不起我爹，那一棍是我演給幗月夫人看的。”
“那件事情發生後，我每年都會給曼娘的父母寄過去三百兩銀子，我還給我的父親留瞭十五萬兩銀子，一直沒敢給他！”
他非常鄭重地又給楚黎磕瞭一個頭後，從懷裡拿出瞭一塊玉佩，雙手呈上。
“我父親是太子殿下封地裡的百姓，草民此生沒有孝敬他老人傢，勞煩太子殿下讓人拿著這塊玉佩到匯和錢莊去取銀子，買兩個下人照顧我父親，剩下的銀子任憑殿下處置。”
楚黎在這裡看到瞭人性的復雜，她能感受到張盛的懺悔是真的。
但是一切都晚瞭。
他眼眸通紅，苦苦哀求道：“求殿下不要告訴我父親，草民被陛下凌遲處死的事情。”
楚黎點頭，接過瞭他手中的玉佩。
“不用你說，孤也會管張老伯。”
楚黎以前不信四師父說的玄學，但是張盛抬眸看她時，她看到張盛眉心裡的黑霧一點點散去，與此同時，張盛的面容也發生瞭變化。
或許有前世今生，或許有因果循環。
張盛下一世說不定還會遇到曼娘，還會遇到張老伯，去彌補他們吧。
張盛被人拖出去行刑，他看向太子時，眉眼中充滿感激。
他走到關押劉闖的第一間監牢時，給劉闖跪地磕瞭三個響頭。
劉闖怒不可遏，但是知道張盛要被凌遲處死後，也懶得理他瞭。
楚黎收拾好情緒，幫劉闖打開瞭牢門。
劉闖昨天就被她派來的小廝收拾得整潔幹凈，看上去像是換瞭一個人一樣。
劉闖抿唇，想要對楚黎說什麼，張瞭張嘴始終沒有說出口。
楚黎親自陪著劉闖一起出瞭大理寺。
倏然，門前圍上來瞭許多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