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期，選擇這個詞兒往往帶有一種心意的偏向性，人通常會將被選擇的對象視為好感天平的勝利者。
那一瞬間，大部分同學都是以一種吃瓜的心態等待著岑漾開口。
隻有周妄和陳淮之兩個人的心境不一樣。
所以當岑漾的聲音響起時，他們下意識看向瞭周妄和陳淮之。
方帥博拍拍胸脯，轉頭對體委道，“我就說瞭是妄哥，不對，漾姐你說什麼？！”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瞭。
岑漾說的是：“體委，我想吃肉包。”
言外之意仿佛在說你們這些空手來的人趕緊走吧，體委在這裡就行瞭。
體委本人也很震驚，媽呀，這也太拉風瞭吧。
周妄挑瞭挑眉，他一點都沒覺得意外，上次籃球場送水那次也是，女生絕不會按常理出牌。
他從椅子上起身，看瞭岑漾一眼就抬腳往門口走，校服外套還擱在岑漾被子上面。
“周妄。”岑漾叫他，“校服。”
一旁的體委立馬把校服遞給周妄，“妄哥快穿上，外面冷。”
周妄接過校服，還是沒穿，他把校服搭在肩上，雙手插兜走瞭出去。
頭都沒回。
有瞭領頭羊，A班其他同學也紛紛往外走，陳淮之看瞭一眼岑漾，忍不住開口，“輸完液要是還難受的話你就在醫務室躺著吧，我幫你請假。”
“我沒那麼嬌氣。”岑漾笑著說，“你快回去上課吧。”
陳淮之點點頭，背影消失在醫務室門口。
體委一屁股坐在周妄坐過的椅子上，瞬間傳來吱呀作響的聲音，他把肉包遞給岑漾，“漾姐，鮮肉和醬肉你吃哪個？”
岑漾笑瞭一下，眉眼彎彎的樣子讓體委有點害羞。
她指瞭指其中的一個，開口，“醬肉吧。”
體委把肉包遞給她，兩人撕開包裝吃瞭起來，肉包的香氣彌漫在整個醫務室。
女醫生狠狠地嗅瞭嗅，男醫生笑瞭一下，轉頭出去買肉包瞭。
*
輸完液第一節課已經結束，岑漾也覺得好瞭很多，回教室的路上體委一直叭叭個不停，給她分享娛樂圈的各種八卦。
岑漾吃瓜吃得有點迷糊，震驚各種八卦之餘也覺得輕松瞭不少。
回到教室，正值下課時間，班裡大部分同學都湊在岑漾身邊問她好點沒有，她點頭道謝，他們才離開。
明明外面天氣很冷，但岑漾卻覺得很溫暖。
她拉開椅子坐下，發現她這邊的窗戶被關上瞭，藍色保溫杯裡裝滿瞭水。
不用猜，肯定是熱的。
周妄見她回來，轉筆的動作沒停，慢悠悠問瞭一句，“好些瞭？”
岑漾點點頭，不久前他抱著她去醫務室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這會兒她才短暫回憶起被抱在懷裡的感覺，似乎，很有安全感。
“謝謝。”岑漾開口，她知道周妄明白她說的什麼。
“你又不重。”周妄笑瞭一下，“輕得跟紙片似的，飯都白吃瞭？”
岑漾瞪瞭他一眼，“就是長不胖體質，你氣不氣？”
是真的好瞭，周妄可以確定。
“不好意思，我也吃不胖。”周妄看著她，“你很失望？”
岑漾翻出數學課本，看瞭他一眼，“研究表明男生過瞭30歲以後就很容易發胖，你也沒幾年瞭，好好珍惜現在吃不胖的日子吧。”
這話直接把周妄逗笑，他是真的笑出瞭聲，眼角眉梢裡都是耀眼的笑意。
岑漾抿瞭抿唇，無聲地呼瞭一口氣。
完瞭，她真的完瞭，她現在覺得周妄笑起來也好帥。
“我沒幾年瞭？”周妄終於收起瞭笑，“你語文課代表怎麼當的？用這種遣詞造句嚇唬小孩？”
岑漾壓下心底的異樣情緒，繼續嗆他，“你不就是小孩麼？周妄弟弟？”
話音落地的瞬間她就知道大事不妙，周妄這人不能激。
果然，下一秒周妄就往前坐直身子，往她那邊偏瞭偏，溫熱的氣息逐漸逼近。
“弟弟？我要是個弟弟剛剛能一把抱起你？”
距離有些近，岑漾呼吸一窒，“你都說瞭是因為我輕。”
“就算是兩個你我也能抱。”周妄說，“你知道我有這個實力。”
岑漾明白他什麼意思，開學前叫他吃飯時她曾經見過他的腹肌。
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手臂肌肉線條也相當好看。
再次回想起那副讓人耳熱的畫面岑漾隻覺得胸口發悶，她看瞭一眼好整以暇盯著她的周妄，突然開口。
“周妄你是不是有病？”
周妄伸手比瞭個五，岑漾揚眉，聽見男生的聲音。
“這是你第五次說這句話。”
神經病啊。
過目不忘的本領全拿來記這個瞭。
岑漾那句有病卡在喉嚨裡，她橫瞭周妄一眼，“你但凡把這記性放在語文上，不至於次次都班級倒數。”
周妄挑眉，“語文倒數也能次次第一，你氣不氣？”
學她說話，岑漾頭一偏，“我氣啊，下次讓我當當第一？”
又不按常理出牌，但周妄突然正色，“你不需要我讓，你會自己拿第一。”
一句簡單的話差點在岑漾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周妄足夠尊重她，也足夠瞭解她。
這種精神契合和情感共鳴的感覺非常難得，她突然笑瞭一下，“那以後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讓我。”
周妄靠在椅背上，懶洋洋應瞭個嗯，“放心，我這人很有原則。”
兩人嘴角都彎瞭彎。
快響預備鈴時，陳淮之拎著筆記本走瞭過來，彼時周妄不在座位上，被方帥博和體委架出去接水瞭。
“岑漾，你不難受瞭吧。”看到女生點頭，陳淮之把筆記本遞給她，“這是上節數學課的筆記，你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地方可以問我。”
岑漾雙手接過筆記本，她笑瞭笑，“謝謝啦，我好多瞭，下午還能和你一塊兒去廣播站。”
陳淮之也笑瞭起來，他開玩笑，“那今天下午的播音你隻要動動嘴巴就可以瞭。”
其他一切需要動的整理的東西他來就行。
岑漾差點笑出聲，她開玩笑，“我是公主嗎？啥都不用幹。”
上課鈴響，陳淮之的回答被淹沒在鈴聲裡，聽不清楚。
他對著岑漾露出一個溫柔淺淡的笑，轉身回瞭座位。
周妄這個時候從後門進來。
第二節課是語文。
岑漾的數學書還放在桌上，她隨手一翻，視線頓住。
上節數學課的那一頁內容，密密麻麻的都是筆記，重點內容和解題步驟寫得清清楚楚。
字跡非常好認，就是旁邊那位理科第一的。
原來他好好寫字還挺好看的。
正要翻過書頁，視線觸及某處，岑漾心臟倏地一跳。
幾何圖上每一條輔助線的命名都是兩個字母。
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