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曾經說過，喜歡就是整個世界森林的老虎全都融化成黃油。
喜歡是整個少年時代最朦朧和酸澀的情感，渴望靠近，又會害怕遠離，是心跳如擂鼓，也是望而卻步。
大霧彌漫群山，等霧散盡，劇烈的心跳才有可能平息。
那一瞬間，陳淮之收拾稿件的動作停住，心事被戳破，他有些沒反應過來，更多的是擔心會不會讓岑漾覺得不舒服。
“我就開個玩笑哈哈，別在意。”
編輯見陳淮之沒有立即回答，主動開始解釋。
岑漾看瞭那沒有邊界感的編輯一眼，語氣很平，“別跟他開這種玩笑，他很好很乖。”
上次周妄提過一嘴，陳淮之有喜歡的女生，兩人又是搭檔兼同學的關系，這種問題他可能不太好回答。
很好很乖這種形容讓編輯大哥笑得前俯後仰，“陳淮之，第一次聽女生這樣評價你哈哈。”
但一向脾氣很好的陳淮之卻突然轉過頭，臉上表情很淡，“我怎麼樣都沒關系，但是岑漾是個女孩子，你問這種問題之前應該要考慮是否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編輯自知理虧，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以後不開這種玩笑瞭。”
岑漾點點頭，和陳淮之一起出瞭廣播室。
直到最後，陳淮之還是沒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無論問多少次都是肯定答案的問題。
花蝴蝶掃完廁所回來整個人身上臭得要命，離他坐的近的幾個同學都默默把椅子往旁邊移瞭移。
他一把脫下校服扔到教室後頭，小小的眼睛裡都是怒意。
周妄不好惹，也不能惹，他再次確信瞭這個事實。
但還是很生氣，花蝴蝶咬著腮幫子笑瞭一下，他一腳踹開桌子站起來，前面的女生受驚轉頭瞪瞭他一眼。
花蝴蝶壞笑著開口，“看我幹什麼？喜歡我？”
女生震驚瞪大雙眼，“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花蝴蝶把校服放進外頭的儲物櫃裡，趴在窗臺逗她，“你懂什麼，這叫幽默風趣。”
那附近的人都嫌棄地掩住鼻子，紛紛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花蝴蝶咬瞭咬牙。
既然不能動周妄，也不能動他身邊的岑漾，那他就挑其他軟柿子捏著玩。
心情突然又好起來，花蝴蝶哼著曲兒回瞭座位。
他從書堆裡翻出小鏡子，單手撥瞭撥頭發，用舌頭頂著腮幫子照鏡子，瞇著眼睛左看右看，最後嘖嘖兩聲。
“我可真帥啊。”
對上旁邊一個女生嫌棄的視線他還沖人挑瞭挑眉。
神情仿佛都在說：“小樣兒迷不死你！”
女生原地幹嘔幾聲，立馬轉回瞭頭。
花蝴蝶隻當她害羞，繼續對著鏡子欣賞自己。
凜冬將至，狂風吹得枝頭樹葉簌簌作響，金黃的樹葉掉落在地面，踩上去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音。
岑漾很喜歡聽踩樹葉的聲音，這種沙沙聲跟氣泡水被打開的聲音一樣，都很讓她上頭。
每次吃完午飯回教室，她都會和蘇秋一起踩葉子玩。
陳淮之偶爾看到，就會安靜停在原地，看著穿著奶藍色羽絨服的岑漾踩樹葉。
女生臉上的笑容非常明艷，陽光毫不吝嗇地籠罩在她身上，她整個人真的像在發光。
這個時候他常常會低頭一笑。
覺得這個冷冬似乎也不再那麼寒冷。
寒風刮過，平安夜和聖誕節踏著冷冽的天氣到來。
平安夜那天恰逢周六，大傢都比較興奮，可以借著這個由頭送自己喜歡的人蘋果以表心意。
隱蔽又明顯。
A班的節日氛圍也很濃，從早上開始就已經有人在班級裡互送蘋果瞭，體委這個時候格外興奮，總會拎著薯片坐在座位上視察。
“嘖嘖，太明顯瞭這小子！他就隻給她送瞭蘋果！”
方帥博想抓薯片的手再次被擒住，聞言也嘖嘖兩聲，“平常沒看這倆有交集啊。”
體委哼瞭一聲，“你懂什麼，玩兒的就是刺激。”
周妄的桌子和書箱，甚至外面的儲物櫃裡全都塞滿瞭各種包裝的蘋果，更有甚者連周末的聖誕節禮物都準備好瞭。
岑漾的桌子也沒好到哪兒去，全都是暗戀者送的蘋果，還有個別膽大的甚至署上瞭自己的姓名。
周妄拉椅子坐下的時候對著進門的岑漾挑瞭挑眉，“挺受歡迎。”
岑漾坐下，回他，“彼此彼此。”
蘋果太多，方帥博和體委都圍上來，“妄哥，這大過節的，弟弟我一個蘋果都沒收到呢！”
周妄靠在椅背上抬抬下巴，“自己拿。”
好多包裝精致的蘋果都不知道是誰送的，放著也是浪費。
理科班男女比例失調，一聽這話一群男生立馬湧瞭上來，紛紛挑瞭中意的蘋果回自己座位，臨走前還不忘說一句，“謝謝我妄爹！”
等人溜完以後周妄才從書包裡掏出瞭一個蘋果。
聖誕麋鹿包裝。
蘋果被放在瞭岑漾桌上。
岑漾幾乎是立馬轉頭，有些奇怪，“你幹什麼？這誰給你的？”
畢竟幾秒前他剛剛讓班裡的男生瓜分別人送他的蘋果。
“水果店老板看我帥，送我的。”
水果店老板，岑漾懂瞭，這是他自己買的。
心底一陣暖流劃過，岑漾神色有些不自然，“你什麼居心？”
周妄笑瞭一下，給出原因。
剛剛午休結束在辦公室，老潘“無意”問周妄，“有沒有給我課代表準備禮物啊？”
周妄多聰明，知道這是老潘在提醒他，課代表給他補習語文辛苦瞭，得需要給出一定的感謝。
他點頭，“準備瞭。”
老潘忍住上揚的蘋果肌，立馬轟人回教室，轉頭就在群裡分享瞭這個消息。
那群的名字叫——此群沒有電流，隨便磕。
所以這個蘋果是謝師禮物。
岑漾哦瞭一聲，把蘋果放進瞭書包裡。
周妄看到隻有他的蘋果被放進瞭書包裡，他挑眉，“所以岑老師有給我準備獎勵麼？”
好歹上次考試他進步瞭好幾名來著。
岑漾拉書包拉鏈的動作一頓，把放進書包的蘋果又掏出來。
“沒有.....這個還你？”
周妄低頭一笑，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不用。”
岑漾切瞭一聲，和蘇秋出去接熱水瞭。
人剛出門，周妄視線被桌洞裡某一個蘋果所吸引，他掏出來一看，包裝上貼瞭個便利貼，隻有兩個字母。
[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