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妄總是漫不經心又懶洋洋的聲線不同，季白的聲音非常幹凈且冷靜。
石榴用兩個字精準概括：禁欲。
“你想要什麼禮物？”季白問她，語調平靜。
岑月臉上笑意更深，她吃瞭一顆車厘子，突然覺得心情特別好。
“你給什麼我就想要什麼。”
這句話一下子戳中瞭季白的心臟，他整個胸腔仿佛都被溫暖包裹。
“真的麼？”季白問，“也不在乎價格嗎？”
岑月轉過身認真地盯著他，語氣真誠，“真的，禮物之所以叫禮物是因為它會讓我開心，所以價格一點都不重要啦。討厭的人就算把天上的星星摘給我我也討厭。”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季白文科第一，向來很會做閱讀理解。
女生什麼意思他心裡清楚。
季白突然彎瞭彎嘴角，印象裡，岑月幾乎很少見季白笑，她這才註意到他嘴角有一顆小梨渦，隻有右邊有。
“你有小梨渦欸！季白！”岑月有點興奮，“好可愛！”
季白無聲轉過頭呼瞭口氣，這才從包裡掏出禮物。
那盞鉤月形狀的明黃色月亮燈非常漂亮，季白審美很好。
岑月興奮地瞪大雙眼，立馬起身拍掉瞭書房的燈，整個室內陷入一片昏暗。
隻有那盞彎彎的月亮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岑月的臉上映照著淡淡的光芒，眼底也倒映著那彎月亮，氣氛柔和又溫暖。
而季白的眼底隻有岑月。
“季白，很好看，我很喜歡。”岑月拍開燈，“這是我收到最喜歡的聖誕禮物。”
季白點瞭點頭，一個半小時以前的復雜心情終於消散瞭一些。
胸腔逐漸被溫暖侵占，四肢仿佛這才開始回暖。
季白點頭，無聲地笑瞭一下。
高二的這個平安夜，十六歲的季白告訴自己。
等攢夠瞭六便士，他就要去找他的月亮。
*
書房這邊在補課，另外三人也沒閑著，齊天很想加入岑月和季白，但被齊母一個眼神警告以後就乖乖呆在原地瞭。
最後隻能跟著兩個理科大學霸一塊兒受虐式學習。
地點選擇還是周妄傢的客廳，沒人，很安靜。
岑漾原本打算拒絕，但是齊天求爹告奶般地求她留下，說不然會被他妄哥給虐死。
所以變成瞭男女混合打擊。
齊天才剛寫完第一面的半塊數學題，岑漾和周妄就已經翻到背面瞭。
操啊，他現在格外想念岑月。
周妄傢溫度沒那麼高，岑漾穿瞭件毛絨外套。
跟隻小狐貍一樣。
齊天完全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根本就沒什麼心思寫作業，平日裡本就不太喜歡的試卷此刻更顯枯燥。
他手肘撐著頭，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下一秒，周妄用筆敲瞭敲他的頭，“你不如回傢睡。”
非常中肯的建議。
但回去瞭就會被齊母手機上的實時監控發現，到時候又得吃一頓筍子炒肉。
齊天哈哈兩聲，“我這是思考的表現。”
周妄直接拆臺，“思考夜宵吃什麼？”
絲毫不給他留情面。
齊天哼瞭一聲，轉頭跟岑漾哭訴，“漾漾妹妹，你管管妄哥，他就知道欺負我！”
又是這個詞，管管。
岑漾視線仍舊看向試卷，聞言開口，“你困的話睡會兒再寫。”
齊天喜滋滋地嗯瞭一聲，又聽見岑漾的聲音，但似乎是對周妄說的。
“勞逸結合。”
周妄也沒反駁，隻挑眉看向一旁的齊天，“你現在倒是會找靠山。”
語氣非常明顯，齊天知道這是允許他睡覺的意思。
他往後一靠，隨手扯過一個抱枕開始睡覺。
齊天一睡，客廳瞬間安靜下來。
周妄和岑漾都是能靜下心來寫作業的性子，一時之間，客廳裡隻有沙沙的筆聲。
岑漾很專心，進入學習狀態以後就兩耳不聞窗外事。
等刷完一頁的物理試卷以後，她這才發現左手邊多瞭一杯咖啡。
是周妄放的。
這狗還有點良心。
“上次你說的那本數學教輔資料在這兒吧？”岑漾看見周妄點瞭頭，“我想看看。”
周妄把咖啡放上桌，又沖著岑漾用氣音開口，“在樓上，自己來拿。”
但岑漾根本不想動，可手裡還端著周妄給磨的咖啡，有點拿人手短。
她不情不願地端著咖啡起身和周妄一起上樓。
進門往前走的時候手裡的咖啡不小心灑瞭出來，前面的周妄沒有註意，岑漾想著一會兒用紙擦擦。
周妄的房間她不是第一次來瞭，典型的少爺房間，各種飛行模型擺瞭一大堆。
岑漾把咖啡放在桌上，接過周妄遞過來的那本書，“這本書真的很好用嗎？”
“好用。”周妄開口，又是吊兒郎當的語氣，“用瞭就能考數學第一。”
岑漾合上書，語氣淡淡，“是你沒睡醒還是我沒睡醒？”
窗戶沒關，窗外的冷風刮進來，有些冷。
周妄好笑地看瞭她一眼，嗆她，“咱倆還沒睡呢？”
這句話讓岑漾瞪大雙眼，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無聲罵瞭他一句是不是有病轉身就出房間。
傢居拖鞋並不太防滑，岑漾忘記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擦的咖啡，直接一腳踩瞭上去，重心不穩，她直接往後倒去。
快要摔個四腳朝天的時候，她的手下意識想要抓住點什麼，結果一掌將墻上的開關給拍掉瞭。
房間陷入一片昏暗，緊要關頭，周妄立馬沖瞭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腰，但太過突然，岑漾直接倒在瞭他身上。
好在周妄核心極強，穩穩當當扶住瞭岑漾，但她的頭發卻不小心勾住瞭周妄的沖鋒衣拉鏈。
勾得她頭皮發麻，她不由得嘶瞭一聲，“周妄，你勾著我頭發瞭！”
周妄好笑地應瞭一聲，“往前走兩步，先把開關打開。”
岑漾忍住痛意，往前走瞭兩步，但黑暗裡她看不太清，走廊裡的光線也不太清楚，右腳再次踩到瞭地上的咖啡。
她腳下打滑，身體整個失去重心往後倒。
身後的周妄根本沒註意到，女生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直接壓瞭過來。
下一秒，岑漾連帶著周妄一起倒在瞭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