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都已經檢查過瞭。”沒等何老開口，他旁邊的那個中年男人便回答道：“許先生，你購買的這批瓷器確實沒什麼價值連城的珍寶，隻不過你身為外行人收購這麼多瓷器之中都沒有發現贗品，這已經是很難得瞭。”
中年男人雖然是這麼說，不過言語之中任誰都能聽出是在安慰許天。
當下旁邊立刻又有圍觀的路人陰陽怪氣地說道：“這哪是許天他厲害呀，直接收購瞭穆邱年手中的所有瓷器，隻能說厲害的是穆邱年吧。”
“不過剛才陳老板不還說穆邱年這些瓷器都是贗品嗎？”
“嗨，誰讓穆邱年名聲不好呢，之前經常用贗品欺騙人，現在即便是有真品大傢也不信瞭。”
“狼來瞭的故事聽多瞭誰都會反感，你看現在，除瞭不瞭解行情的外行人，誰還去他店裡買瓷器呢？”
……
就在這些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原本已經摘掉一隻手套的何老卻突然屏住動作，彎腰看向木箱的角落。
許天見狀，心思微微一動，也連忙上前問道：“何老，怎麼瞭？”
何老的表情有些嚴肅，又迅速地把脫掉的手套帶瞭回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角落裡的一個覆蓋著幹艾蒿的陶罐拿瞭出來。
這隻陶罐剛才被幹艾蒿遮擋得嚴嚴實實，竟是連何老都沒有看到。
穆邱年也有些驚訝地看向那個陶罐。
這批瓷器他是從一個老農手中收購回來的，據說這個老農祖上曾經是某位公爵身邊的親信，在公爵失勢被處以絞刑之後，那位親信收斂瞭公爵傢中的大批古董財寶逃到Y國，至此在Y國紮根。
不過也或許是因為祖上作孽太深，以至於讓他的後代越發落魄，到瞭老農父親這一輩徹底成為農民，以種田為生。
穆邱年對這樣的故事原本是不感興趣的，不過這個老農倒是非常健談，拉著他絮絮叨叨地講瞭小半天，臨走之前對方又因為他一口氣收購瞭傢中的所有瓷器，於是幹脆多給瞭他一個陶罐。
他看那個陶罐臟兮兮的，心想是農村人傢自己平時用的東西，也便沒當回事，隨意塞在瞭木箱的角落裡一起運回帕瓦。
如果不是何老眼尖把這個陶罐從箱子的角落掏出來，或許穆邱年根本都不記得還有這東西。
“何老，這是我收購瓷器的那農戶傢的粗制陶罐，不小心混進來瞭。”穆邱年一邊解釋，一邊伸手想要把這個臟兮兮的陶罐拿回來。
這種不值錢的東西許天應該也不會要，還不如等他一會兒出門的時候順手扔到垃圾站去。
然而何老的雙手卻緊緊地抓著陶罐不松手，並且語氣中帶著幾分激動與急切：“別動，讓我看看！”
穆邱年有些發愣，不過還是松瞭手，呆愣地站在一邊不明所以的地盯著何老。
而許天卻從何老的反常行為中嗅到瞭一絲希望。
隻見何老小心翼翼地捧著手中的粗制陶器，並且吩咐身邊的中年男人把放大鏡拿來，還有強光手電筒。
男人依言遞上放大鏡，何老把陶罐微微抬起，放在與視線平行的位置，然後另一隻手拿放大鏡小心翼翼地附在瞭陶罐的紋路上面仔細檢查。
半晌之後，他又拿出瞭手電筒在陶罐的底部和內部各自照瞭又照。
在整個過程中，何老的表情由嚴肅到激動，最後甚至連雙手都有些顫抖，隻能讓身邊的中年男人替他拿著陶罐，並且還反復叮囑中年男人動作要小心再小心。
這回中年男人也看出這個陶罐或許不是普通傢用陶器，於是動作也變得格外謹慎仔細。
但何老並沒有立刻給出結論，隻是反復地檢查，仿佛要把陶罐上的每一處紋路都細細看過一遍才肯罷休一般，足足過瞭十多分鐘，這才激動地放下放大鏡。
而在此之間，江延和視頻中的唐氏集團高層則是不斷地向許天施壓，讓他不要再拖延時間，立刻交出集團的公章和支票本。
許天對他們的催促充耳不聞，而是一直盯著何老的一舉一動，當何老放下手中的放大鏡之後，他終於松瞭一口氣。
通過何老的反應和表情，許天便知道前世穆邱年手中那個價值連城的珍寶應該就是這個不起眼的陶罐瞭。
不過他的記憶還是有些偏差，原本他記得是件瓷器，不過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前世根本就沒有專心瞭解過相關的古玩知識，甚至連陶器和瓷器的區別都分不大清楚，會記錯也很正常。
但是何老放下放大鏡之後也沒瞭下文，隻是靜靜地從中年男人手中接過陶罐，用戴著手套的手指一寸一寸撫摸這粗糙的陶罐外壁。
其他人都對何老的行為大感不解。
“這老頭抱著個破罐子半天不撒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絕世珍寶呢！”
“穆邱年這是從哪裡請來的專傢，我看著怎麼這麼不靠譜……”
“他剛才說穆邱年的這些瓷器都是真品，連一件贗品都沒有，該不會是托吧？”
“也有可能……我就說嘛，穆邱年手中的古董怎麼可能有真品……而且還這麼多……肯定是擔心唐傢不好糊弄，所以才特地請瞭個演員過來配合他演戲。”
議論聲越來越大，甚至還有人嚷嚷著要何老和中年男人拿出鑒定專傢的資格證。
“你們要是真正的專傢，就把證件拿出來讓大傢檢查檢查！”
“沒錯！否則我們隻能認為你們是穆邱年花錢請過來演戲的騙子瞭！”
“放肆！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中年男人憤怒地呵斥道：“何老他可是……”
沒等他這句話說完，何老突然語氣激動地開口和許天說道：“許先生，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這個陶罐應該是西周時期的東西，你看這上面的雲雷紋印，就是那個時代陶器的典型紋飾！”
“什麼？”
“西周？”
何老的這句話讓現場一片嘩然。
“怎麼可能？就這破陶罐竟然是西周時代的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