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得見我說話嘛?”鄧佈利多鎮靜地問。
小巴蒂的眼皮顫動瞭幾下,低聲說,“聽得見。”
“我希望你告訴我們,”鄧佈利多緩和地說,“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怎麼從阿茲卡班逃出來的?”
小巴蒂顫抖著深深吸瞭口氣,然後用一種不帶感情地平板語調講瞭起來。
“我母親救瞭我,她知道她自己就要死瞭,求我父親把我救出去......”
小巴蒂一五一十地把他所有的秘密都吐露瞭出來,一時間房間內除瞭閃閃的啜泣聲,所有人都安靜瞭下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向奉公守法、刻板得過分的巴蒂·克勞奇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別說瞭,巴蒂少爺,別說瞭,你會給你父親惹麻煩的!”隻有閃閃的啜泣聲。
但是小巴蒂又深吸瞭一口氣,繼續用平板的聲音說瞭下去。
“攝魂怪是瞎子,它們嗅到一個健康的人和一個將死的人走進阿茲卡班走進阿茲卡班......”
赫拉靜靜地站在一旁,好在小巴蒂並沒有說出任何有關於他的事情,天知道他是有多麼地慶幸他有先見之明地修改瞭小巴蒂的記憶。
很快地,他身上的復方湯劑的效果也過去瞭,他恢復瞭自己本來的模樣,與此同時,小巴蒂的陳述基本也到瞭尾聲。
“我們本想在三強爭霸賽中把哈利送到黑魔王的面前,但顯然,我們失敗瞭,我父親逃瞭出來,我不得不用奪魂咒控制瞭卡卡洛夫,他這個可恥的叛徒,可是他被抓住瞭......”
“所以你們怎麼敢襲擊鄧佈利多教授?”赫拉忍不住問道,他實在很難想到伏地魔究竟是如何思考的。
小巴蒂的眼皮顫瞭顫,“黑魔王大人告訴我,鄧佈利多一定會繼續偽裝成我父親的,而眼下,假冒的鄧佈利多就是我們最容易攻破的點。”
“最容易攻破的點?”鄧佈利多重復瞭一句,緊接著他的藍眼睛噴射著怒火,盡管聲音仍保持著平靜,“西弗勒斯,你快去查看巴蒂的狀況。”
斯內普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瞭,他快步沖出辦公室朝著他位於地下一層的辦公室急匆匆地奔去。
“調虎離山?”麥格教授緊繃著臉,她的嘴唇微微顫抖。
“我想是的。”鄧佈利多靠在桌子上,發出一聲長嘆,他心裡大概已經猜到瞭——他們在小巴蒂的身上耗費瞭太久的時間,巴蒂大概已經......
斯內普很快就回來瞭,他的臉色鐵青著,“克勞奇失蹤瞭。”
鄧佈利多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他的目光像是冬月的寒風,刺得每個人都不敢直視他。
“我們依舊不清楚那個人潛伏在哪裡,甚至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潛伏在暗處,但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霍格沃茨內還不安全。”鄧佈利多說,他很快地拿起桌上的一串鑰匙。
“但我們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們終於找到瞭真正的穆迪教授。”
“西弗勒斯——”鄧佈利多轉向斯內普——“麻煩你去把龐弗雷夫人叫到三樓的辦公室去,我們需要把真正的阿拉斯托·穆迪送進病房。然後你去找到康納利·福吉,把他帶到這間辦公室來。他肯定想親自審問小克勞奇。你告訴他,如果他需要我,半小時後我會到的。”
斯內普默默地點點頭,迅速離開瞭房間。
鄧佈利多靠在書桌旁,長長地嘆瞭口氣,“好吧,讓我們去迎接真正的阿拉斯托·穆迪吧。”
“哈利,”麥格教授的臉色很差勁,她薄薄的嘴唇緊繃著,“你們最好回到寢室的床上去。”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孩子們,這件事情已經超過瞭你們能夠插手的范圍。”赫拉也贊同道,他有些明白伏地魔這番‘大動作’的意圖瞭——一切為瞭洗白赫拉,徹徹底底地洗幹凈他身上的嫌疑。
這下,鄧佈利多很難再懷疑赫拉,在辦公室內的這些人儼然就是霍格沃茨內最‘幹凈’的人瞭。
“米勒娃,你在這裡守著小克勞奇好嗎?”鄧佈利多說,隨後他朝赫拉眨瞭眨眼睛,率先走出瞭辦公室,赫拉朝著麥格教授點點頭,也快步跟上鄧佈利多的步伐。
他們下到三樓的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一路上他們二人都很是沉默。
推開辦公室的門,鄧佈利多走到靠著窗擺放、有著七把鎖的箱子跟前,掏出那串從小巴蒂身上獲得的要是,將第一把要是插埋瞭鎖眼,打開箱子,裡面是一堆咒語書。鄧佈利多關上箱子,將第二把鑰匙插進瞭第二把鎖裡,再打開來,箱子裡不再是咒語書,而是各種破損的窺鏡、一些羊皮紙和羽毛筆,還有一件銀色的隱形衣。
當然瞭,這件隱形衣和哈利的死亡三聖器完全沒得比,這隻是利用隱形獸的皮毛制作而成的,有效期大概隻有幾十年,甚至幾年,這一切都要取決於它上面魔力的流失速度。
所有人看著鄧佈利多將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六把鑰匙插進鎖裡,打開箱子,每次出現的東西都不一樣。最後他將第七把鑰匙插進鎖裡,掀開箱蓋。
箱底是一個大坑,像是一件地下室。約麼三米深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人,骨瘦如柴,仿佛是睡著瞭。是真正的瘋眼漢穆迪,他的木腿不見瞭,魔眼的眼皮下是空的,花白的頭發少瞭好幾撮。
鄧佈利多爬進箱子裡,輕輕落在熟睡的穆迪身旁,伏身看著他。
“非常虛弱——奪魂咒折磨瞭他太久瞭,”他會所,“當然瞭,他還活著,赫拉,找件鬥篷扔下來——他凍壞瞭。波比來瞭嗎?”
赫拉從衣櫃裡隨便地拿出瞭一件鬥篷扔進箱子裡,又朝著外面探探頭,正好看見龐弗雷夫人正挎著她的藥箱快步趕來。
“教授,龐弗雷夫人很快就到瞭。”
鄧佈利多把鬥篷蓋在穆迪的身上,為他蓋嚴實瞭,然後爬出箱子,“赫拉,我很慶幸我做瞭這麼正確的選擇,誰也沒料想到伏地魔竟然會這麼做,我為我的疏忽向你道歉。”
“哈哈,沒什麼,我不是也蠻好的嘛。”赫拉訕笑瞭一聲,他是真的被小巴蒂嚇瞭一大跳,他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和伏地魔聯系瞭,沒想到他竟然行事如此過分,他難道就不擔心小巴蒂真的幹掉瞭他嗎?
他究竟還是不是伏地魔的崽瞭?
這不由得讓他產生瞭深深的懷疑。
但很快他就把這件事情拋在瞭腦後,因為麥格教授帶來瞭一個很不妙的消息。
“我們告訴福吉先生,我們發現是食死徒造成瞭近期的事件,他——”麥格教授顯得很生氣,她全身顫抖,怒氣沖沖地說:“他似乎感到他個人的安全也成瞭問題。他一定要召見一個攝魂怪陪他進入城堡。他把攝魂怪帶進瞭小巴蒂·克勞奇所在的校長室——”
“我告訴過他你不會同意的,鄧佈利多!”麥格教授的語調變得激昂起來,“我告訴他你不許攝魂怪再踏進城堡可是——”
“我親愛的女士!”福吉也趕瞭過來,他大聲地吼道,他現在也是前所未有的憤怒,“我作為魔法部長,有權決定自己是否願意帶保鏢,因為我要見一位可能非常危險的——”
可是麥格教授的聲音蓋過瞭福吉的話。
“那傢夥——那傢夥剛一進辦公室,”她指著福吉,全身顫抖,尖叫著說,“就朝克勞奇撲去,就——就——”
麥格教授拼命地找尋字眼來描繪剛才發生的事情,但無論是赫拉,還是鄧佈利多,都不用聽她把話說完,他們就知道攝魂怪做瞭什麼。
攝魂怪一定給瞭小巴蒂·克勞奇那個致命的吻,它從小巴蒂的嘴裡吸走瞭他的靈魂——小巴蒂現在已經是生不如死瞭。
“根據各種說法,這是他罪有應得!”福吉氣勢洶洶地說,“他已經造成瞭很惡劣的事件!”
“可是他現在也無法出來佐證瞭。”赫拉說道,他其實十分樂意見到眼前這一幕,小巴蒂已經帶著秘密‘死’掉瞭。
吐真劑隻會保證被使用者會一五一十地吐出他的秘密,可如果提問者沒有提出相關的問題,被使用者是不會做出回答的,天知道若是讓鄧佈利多或是魔法部繼續審問小巴蒂,會不會找尋出他記憶被修改的事實。
一旦小巴蒂的記憶確認被修改過,那麼魔法部是一定有辦法撬出他腦子中最真實的記憶的。
魔法部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們同樣會使用最殘酷的咒語拷問小巴蒂,無論這有多麼的不人道。
無論怎麼樣,小巴蒂現在已經生不如死瞭,赫拉再也不用擔心他會泄密瞭——他已經變成瞭最好的保密人。
“正如赫拉所說,康納利,”鄧佈利多說,“這一系列的事件隻是施行伏地魔東山再起計劃時附帶產生的結果,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阻撓他的計劃,我們不能讓伏地魔恢復他的肉身。”
福吉的臉色變得鐵青,好像有人迎面給瞭他一記重擊。他暈乎乎地眨巴著眼睛,呆呆地等著鄧佈利多,似乎不能完全相信剛才聽見的話。他結結巴巴地說話瞭,眼睛仍瞪著鄧佈利多,就好像完全沒看見赫拉一樣。
“那不是......正好嗎?我們阻止瞭他的復活,我已經幫你破除瞭神秘人的計劃......不是嗎,鄧佈利多?”
“米勒娃和西弗勒斯無疑已經告訴過你瞭,”鄧佈利多說,“我們聽到瞭小巴蒂·克勞奇的坦白交代。在吐真劑的作用下,他告訴我們他怎樣被偷偷帶出阿茲卡班,伏地魔怎樣——從伯莎·喬金斯那裡得知他仍在世——就從他父親那裡把他解救瞭出來。告訴吧,小巴蒂身上還有許多的秘密,比如伏地魔現在正在哪裡?”
“你聽我說,鄧佈利多,”福吉說,赫拉吃驚地看見他臉上居然閃過一絲笑容,這讓他顯得更加可笑瞭。“你不可能真的相信這一切吧,神秘人——回來?別開玩笑瞭,別開玩笑瞭......不用說,小克勞奇一定以為他自己是遵照神秘人的指令行事的——可是怎麼能把一個瘋子的話當真呢,鄧佈利多......你最清楚的,從阿茲卡班裡出來的人都是什麼模樣......”
“我想,你已經消滅瞭我們唯一掌握的知情人,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瞭,”鄧佈利多說,他的目光掃過赫拉,他朝著赫拉搖瞭搖頭,說道:“魔法部的行為就到此為止吧,我希望你可以盡快帶走你的那個‘保鏢’,我說過的,我絕不允許攝魂怪踏入霍格沃茨一步,除非你想要失去一個聽話的保鏢。”
福吉的臉上仍留著那古怪的笑容,他也望瞭望赫拉,然後又把目光回到鄧佈利多身上,說道:“當然沒問題瞭,魔法部尊重霍格沃茨,我會帶著它離開的。”
福吉微微紅瞭紅臉,他並不想激怒眼前這位老人,他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麼地大。他往後退瞭好幾步,想要離開這裡。
“康納利,”鄧佈利多又一次叫住瞭他,“伏地魔正在準備東山再起,如果你立即接受這一事實,並采取必要的措施,我們還有大概率阻止他的計劃。首先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使阿茲卡班擺脫攝魂怪的控制——”
“亂彈琴!”福吉大聲嚷道,全然沒有顧及旁邊的赫拉。“撤銷攝魂怪?我隻要一提出這個建議,準會被趕出辦公室!我們半數的人就是因為知道有攝魂怪在阿茲卡班站崗,晚上才能睡個踏實覺的!”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黑魔王東山再起,第一個倒向他的就是你忠心耿耿的‘監獄看守’!”赫拉毫不留情地指出這個問題,他堅定地站在鄧佈利多這一旁,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傾向於軟弱無力的魔法部的,即使它曾經為他帶來瞭相當多的金加隆——可那是他應得的,不是嗎?
“完全沒錯。”鄧佈利多朝著赫拉眨眨眼睛,輕輕錯開一步擋在赫拉身前,不讓福吉有和他爭辯的機會,“那些傢夥不可能對你忠心耿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