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言話語落下，禦無塵的目光卻停留在顧沫離手中的離情劍身之上。
一眼看穿，此劍非尋常之劍所鑄，那流動的隱隱赤金光輝似乎是龍鱗，而且，是龍之逆鱗。
龍鱗已是極為難得，何況是逆鱗。
頓時，對於顧沫離的身份，頗為的好奇。
山風拂過，一時間，無人再開口。
禦無塵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沒追問，轉身走到湖邊，拿起魚竿，開始垂釣。
顧沫離將太虛隕星月收起，腳下剛隱隱蓄力，便聽到淡然話音飄來。
“離開無回峰，便是違戒，到時候，我也護不住你。”
非正式弟子，能活著留下已是極限，一旦離開無回峰的范圍，就算是禦無塵，也無能為力。
今日之事鬧到現在，無論是葉玄鴻，還是巽衍，尤其是瑤迦界主，就在等著顧沫離觸犯戒規。
到時，這幾人出手絕不會留情。
“我必須回去。”
顧沫離語氣堅決，隻因，萬般擔心夜北。
那尊強者的突然出現，不知夜北能否應對。
眼見如此，禦無塵沒再說什麼，右手握著魚竿，安如磐石。
紅袖緩緩移步走來，紅唇輕啟：“我叫紅袖，是傢主的婢女，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羽千雪。”
顧沫離止住前行的身軀，但腳下散發的勁力並未消散。
“羽千雪？”
“看來，你是昆侖虛的虛主。”
紅袖的目光，落在顧沫離腰間的那枚虛主令牌之上。
繼而說道：“我勸你還是聽傢主的話，你一旦離開無回峰，絕對活不瞭一刻。”
這一點，紅袖自然是深有體會。
當年，她在無回峰上足足待瞭七百年，才有資格來去自如。
這份資格，是她自己爭取的，靠的，便是實力。
凝聲話音，滿是真摯，讓顧沫離腳下勁力逐漸散去。
她已是意識到，這裡隨便一人的實力，都遠在自己之上。
別說剛才那所謂的什麼界主。
就眼前這位婢女，都讓顧沫離感受到極其危險的氣息。
眼看顧沫離腳下勁力散去，湖邊，禦無塵這才緩緩開口：“你若想離去，我不會阻止。”
“但，就要看你能否活著離開。”
淡然話音飄來，禦無塵並未轉身，始終盯著如鏡般的湖面。
紅袖緊隨說道：“是啊，不要白白耗費瞭傢主剛才救下你。”
“巽衍界主心眼最小瞭，今日傢主斬下他手臂之事，他恐怕要記恨千年。”
“你隻要一離開無回峰，巽衍界主必然第一個對你出手，別說太虛隕星月你留不住，就算是你的命，也絕對無法保住。”
話音落下，顧沫離手掌緩緩攤開，看向掌心之中的太虛隕星月。
雙眸之中滿是哀傷，久久未語。
這是上官羽若的命！
若不是她，此刻的自己，早已殞命。
片刻，問道：“我何時才能離開？”
“那要看你自己瞭，你隻要能打敗各界主門中的首席弟子，估計便無人會阻攔你。”
紅袖應聲回答道。
這句話，讓顧沫離陷入到瞭沉思之中。
足足十分鐘，顧沫離移步至禦無塵身後，行以女子大禮。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沫……千雪銘記在心。”
“願拜先生為師。”
短暫思索，讓顧沫離明白瞭如今的處境。
就算能活著離去又有何用？
面對強者，沒有實力，別說助夜北一臂之力，就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她現在迫切的需要實力，更強大的實力！
其餘的，什麼都不重要。
“噗。”
如此一幕，讓紅袖忍不住掩嘴一笑。
‘先生’二字，在這昆侖界中，還真是挺稀奇的。
禦無塵沒有回應，顧沫離行禮身軀久久未動。
就這樣，直到正午時分，才緩緩飄落一句話。
“紅袖，帶她去後山。”
“是。”
紅袖領命，移步上前，將顧沫離扶起，“跟我走吧。”
……
無回峰後山。
顧沫離跟在紅袖身後，忍不住開口問道：“紅袖姑娘，先生他這是……”
“以後要叫傢主，或者叫無塵界主也可以。”
紅袖出言打斷，予以糾正。
“無塵界主……他這是同意收我為徒瞭嗎？”
顧沫離緊隨問道。
“不知道。”
紅袖腳步未停，繼而說道：“你想拜傢主為師，哪有這麼容易？先經過第一步的考核吧。”
“考核？”
就在顧沫離一頭霧水之際，二人來到瞭一片竹林。
“呶，先砍下一根竹子，這便是第一步的考核。”
話音落下，紅袖止步在竹林邊。
顧沫離望著鬱鬱蔥蔥的竹林，難掩一抹驚詫之色。
“怎麼？覺得簡單？”
紅袖看到顧沫離臉上的神色，不由一笑。
繼而說道：“你可以試一試，最好不要動用全力，以免傷到自己。”
說完，竟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簡短幾句話，讓顧沫離已是意識到，眼前竹林絕對不是普通的竹子。
腰間離情劍緩緩出鞘，五成勁力凝聚劍身之上，朝著其中的一根竹子，劈落而出。
“噗。”
劍芒劃過，頓時，顧沫離被震飛出去，一口逆血忍不住噴湧而出。
蒼白的臉上難掩一抹驚震驚之色。
要知道，這才動用瞭五成的勁力，若是全力之下，這股反震力足以重傷自己。
“紅袖姑娘，你就不該告訴她。”
遠處，龐朗不由開口說道，語氣難掩一抹討好之意。
顯然對於傢主留下顧沫離，頗為的不滿。
這對於他這個統領來說，自然沒什麼，但對於紅袖姑娘來說，無回峰上多這麼一個女人，而且容顏絕麗，自然不是什麼好事。
“傢主將她留下，必然是有傢主的考慮，你沒聽傢主說嗎，此人的劍道，不尋常。”
紅袖面無波瀾，望向遠處竹林。
身為婢女，她自然是傾慕傢主，況且，她的命本就是禦無塵所救。
但是她隻是暗自傾慕，從不會展露出一絲，更不會去奢望什麼。
“我沒看出來。”
龐朗望著遠處那負傷倩影，不由撇瞭撇嘴。
此人跟尋常弟子沒有什麼區別。
實力底下之人，面對這綠巖鐵木竹，皆是如此。
“好好看住她吧，別讓她過於用力，蠻力，可砍不斷。”
這句話，看似是說給龐朗，實則，是在暗示，讓他告訴顧沫離其中的訣竅，這無疑是在暗自幫助。
“我才不說，她被反震成重傷，甚至死在這才好。”
龐朗對於顧沫離似乎頗有成見。
這自然是看在紅袖的份上。
他雖然身為無回峰上的統領，可實力不如紅袖，身份也不如。
誰不知道，紅袖姑娘在無回峰上的身份，僅次於界主。
紅袖沒再說什麼，邁步離去，隻是留下一句話。
“她將來的實力，恐怕會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