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聲音很洪亮,老爺子自然聽瞭個一清二楚,疑惑的看瞭我一眼轉身出去開門。
找我的!我腦海中瞬時浮現出瞭這個念頭,今天上午自己剛裝神仙把那小姑娘嚇走,中午人傢就敲門找神仙,不用問肯定是沖著我來的,不過想瞭想自己也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心裡也就坦然瞭。
“於乘風,你給我出來。”老爺子並沒有放門外的人進門,而是怒氣沖沖的喊我出去。
我忐忑的來到瞭門口,並沒有對門外出現的那一大群人感到意外,因為剛才轉頭的工夫我已經看到瞭門外有不下二十道的人體氣息。
“你們找誰?”我沖門口正在和老爺子說話的那個老頭明知故問。
“二叔,就是他。”老頭沒來得及說話,人群中傳來瞭一個細聲細氣的女聲。我轉頭一看,正是今天上午被我嚇走的那個小姑娘。
“於神仙,我是丁傢莊的村長丁千壽,是特地過來求你幫忙的。”老人沖我彎瞭彎腰。
“我兒子可不是什麼神仙,你們搞錯瞭,快回去吧。”老爺子說著就想關門。
“大叔,你兒子是神仙,今天上午我都看見瞭。”女孩兒走瞭過來。
“你看見什麼瞭?”老爺子問她,不過眼神看的是我。
“他會飛,而且他自己也說自己是神仙。”女孩兒伸手指著我。我不禁暗自皺眉,終於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瞭自己的腳。不過也幸虧自己重情念舊嚇走瞭她,不然的話跟這麼個大嘴巴的女人說下去,她啥秘密都存不住。
“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老爺子聽完女孩的話,疑惑的看著我。
“她看花眼瞭,我是個軍人,怎麼能是神仙。”我肯定不會承認。在父母眼裡我就是個孩子,昨天的那兩千多萬已經嚇到他們瞭,今天我要是再承認自己是什麼神仙,他們肯定更擔心。
“丁村長,你都聽見瞭,我兒子根本不是什麼神仙,你們快回去吧。”老爺子自然相信我的話,現在這年頭哪裡會有什麼神仙。
“大叔,我沒有看錯,你兒子真的會飛。”女孩徹底急瞭,“他說瞭神仙不能結婚,讓我快一點走,還不讓我告訴你和阿姨。”
“你回去多念點書,說話一點都不尊重客觀事實。”我氣憤的看著她,這傢夥把我的老底一點不剩的全抖出來瞭。
“客觀是不依賴於主觀而獨立存在的,主觀能動地反映客觀,並對客觀事物的發展起促進或阻礙作用......”女孩竟然隨口背誦出瞭辨證唯物主義的定義,完事還補充瞭一句“我是中南大學畢業的。”
“大學生就不能眼花嗎?”我隻好胡攪蠻纏瞭。先前本想說人傢沒有文化愚昧迷信,弄瞭半天人傢是個大學生。
“都走吧,我兒子是軍官,你們胡說什麼。”老媽聽到動靜也走瞭出來。
丁傢莊的眾人還想說什麼,老媽直接將門關上插上瞭門閂。
外面的眾人見我們關上瞭門,也都沒瞭動靜,不過沒過多久就聽到瞭腳步聲,兩道人體氣息向東去瞭,其餘的眾人仍然守在瞭門外。
“你今天上午都跟人傢小閨女說瞭什麼?”回到屋裡老媽迫不及待的開始瞭對我的審問。
“我什麼都沒說。”坦白從寬新疆搬磚,抗拒從嚴回傢過年。沒憑沒據的我自然不會承認。
“我不相信人傢會無緣無故的冤枉你。”老爺子面色不好看瞭。
“你快點給我們交個底兒,你到底都對她做瞭什麼?”老媽始終擔心她和二嬸離開的那會兒我對那女孩子幹瞭什麼壞事。
“那個,其實我是說瞭我是神仙,可是我那是為瞭嚇她走才瞎說的。”我一看兜不住瞭,就招供瞭那些輕微的罪行,至於凌空之術那是打死也不能說瞭的。
“你這孩子,看不上眼你直接對她說啊,這下鬧的村裡的人都知道瞭,你以後怎麼找對象啊?”老媽開始數落我,不過她所擔心的正是我所祈望的。
“以後我不胡說瞭,快開飯吧。”我惦記著鍋裡的那隻大公雞。
“人還都在外面,你還有心思吃飯,”老爺子給瞭我個冷眼,“這麼長時間不回來,一回來就給我添亂。”
“孩子又不是故意的,先吃飯吧,他們樂意就讓他們在外面等著吧。”老媽護短,說著開始拾掇飯菜上桌。
就在我抓著一隻雞腿啃的津津有味的時候,外面又傳來瞭敲門聲,“老於開門哪,是我。”
“是劉書記的動靜兒。”老爺子說著起身下瞭炕。
“咱村的劉書記?”我抬頭看著老媽。
“是啊,跟你爸關系挺好的。”老媽說著也放下瞭筷子迎瞭出去。
很快的,老爺子和老媽就將村裡的書記迎瞭進來,那個丁傢莊的村長也跟瞭進來。
“四哥,快來吃飯。”我沖劉書記喊道。自己村裡的人我肯定認識,這傢夥五十多歲,不過輩分跟我一般大,這時候滿臉通紅,滿嘴酒氣,一看就是讓丁村長從飯桌上拖過來的。
“大兄弟回來啦,這幾年在部隊上混的挺好啊。”劉書記說著坐到瞭炕沿上,老媽給跟進來的那個丁村長也搬瞭個椅子。
“昨天晚上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去看你跟嫂子。”我說著掏出香煙分撒給眾人。這個劉書記跟老爺子關系不錯,我當年當兵的時候,部隊領導過來傢訪,他沒少給我說好話。
“咱是自己人,那些客套話就不要說瞭,老丁跟我多少年的老交情瞭,他說有事情要求你幫忙,你看看能幫的地方就幫幫吧。劉書記用手指著丁村長。
“行,能幫的我一定幫。”我痛快的答應瞭下來。其實這句話裡的水分很大,什麼是能幫什麼是不能幫還不是我說瞭算嗎。
“那行,今天鎮上有幹部到咱村裡檢查,我還得負責招待,就不在這多耽擱瞭,你們談吧。”劉書記一見我賣他面子,喜笑顏開的站瞭起來。
“四哥,我這次回來呆不瞭幾天,捎給大侄子的東西你給帶回去吧,我就不過去瞭。”我說著從包裡拿出兩瓶茅臺和一盒高檔餅幹遞給瞭他。
“自己人客氣什麼啊。”劉書記伸手接瞭過去。這傢夥當我的大侄子是當定瞭,那兩瓶茅臺他肯定不會給他那個十六七歲的兒子喝。
“說吧,讓我幫什麼忙?”我趁老爸老媽出去送劉書記的空擋向丁村長提出瞭問題。
“哎,說來話長啊。”丁村長嘆瞭口氣。
“長話短說。”我實在不想讓父母跟著操心,能不讓他們知道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讓他們知道,不過看丁村長這個架勢,肯定在我父母回來之前是說不完的。果不其然,這傢夥還沒打開話匣子,老爺子和老媽就回來瞭。
“你也來吃點吧。”我沖丁村長說道。桌子上的這盆大公雞對我的誘惑實在是不小。
“不用瞭,謝謝。”丁村長心事重重,哪裡還有心思吃飯。
“那行,你說吧。”我催促說道。其實心裡已經猜到瞭個大概,他找神仙肯定不是求彩票的號碼,最大的可能就是抓鬼降妖。
“其實我們這次來是因為兩個村民出瞭點小問題。”丁村長欲言又止。
“什麼問題?”老媽插瞭一句嘴。
“你也知道我們丁傢莊也就那麼百十來戶,地也都是山耩子薄地,使再多的化肥一畝地也打不出幾百斤麥子......”丁村長竟然說起瞭自己村裡的情況。
“丁村長,你直接說出瞭什麼問題。”我催促道。旁邊坐著個愁眉苦臉的傢夥,再好的飯菜吃著也沒味兒。丁傢莊是我們鎮上最窮的一個村子,我讀中學的時候有幾個同學就是那個莊上的,根據他們的敘述我對那個村子也多少有點瞭解。
“我們莊上最近這幾年出瞭幾個能人,搞大棚養雞,自己富裕瞭不說,還在莊上招瞭不少幹活的。”丁村長說道。
“就是外面那些人?”我手指門外。
“於神仙真是神機妙算啊。”丁村長說著站起身遞過一支剛拆包的高檔煙草,看樣子是出門時剛買的。
“喊我小於好瞭,你直接說出瞭什麼問題。”我擺手沒接他的香煙,其實外面那群人身上都有股子雞糞味兒,誰都聞的出來。
“那個大棚養雞得防病,不能在村裡養,都得在村外的上風頭,問題就出在瞭村西的那個雞場。”丁村長說著從另外一個口袋掏出一包廉價煙草點上瞭一支。這年頭有錢的村官和沒錢的村官差距實在不小。
“哦,你接著說”我放下瞭筷子。
“從去年開始,雞場裡就開始丟雞,一開始負責人還以為是工人偷瞭,也沒怎麼在意,後來雞越丟越多,大棚上還被什麼東西弄出瞭窟窿,大夥就懷疑是不是被什麼動物給偷吃瞭,可是放上夾子也沒夾到什麼東西”丁村長一口接一口的吸著煙,廉價煙草發出的煙味很戧人,“最後沒辦法瞭,雞場就派瞭幾個人輪番的守著,終於發現瞭偷雞的是...”
“別說瞭,我跟你們看看去。”我急忙打斷瞭他的話,再讓他說下去肯定會嚇著我老爸老媽。因為在他說話的工夫我已經看出瞭位於我們村西南方向的丁傢莊出現瞭兩道怪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