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李傢屯,老李和林夢塵已經等候多時瞭。
我之前送老李回傢的時候見過林夢塵,當時隻是簡單一瞥並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今天細看之下就發現瞭她與普通農婦的區別,雖然臉帶風霜衣著簡樸,但是大傢閨秀的典雅氣質卻很自然的流露瞭出來,笑不露齒,行止得體。
飯菜也很簡單,兩葷兩素外加一湯,我和金剛炮落座之後老李作陪,林夢塵在灶前洗刷打掃並沒有入座。
“嬸子,快過來一起吃,”金剛炮轉頭沖林夢塵說道。富貴喊我和金剛炮是大哥,金剛炮也沒什麼架子,所以就自屈一輩稱呼她。
“牛真人不要客氣,我一會兒還得去西院看看。”林夢塵走過來沖金剛炮和我笑瞭笑。
“嬸子,你把這個給小傢夥帶過去,我們就不過去打擾瞭。”我拿過早已準備好的小盒子遞瞭過去,裡面是我為老李的孫子準備的一條金玉長命鎖。
“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不能收,於真人的好意我們心領瞭。”林夢塵看著我手裡的小盒子連連擺手。
林夢塵光看盒子就知道盒子裡的東西很貴重,這一點我並沒感到奇怪,因為我和金剛炮的財力她是知道的,不送則已,一送必定是珍貴物件。
再有就是小盒是紫檀木所制,雖然不是極品雞血紫檀,卻也價值不菲。林夢塵出身於盜墓世傢,自然認識這種木材。
見林夢塵不接我的禮物我轉頭看瞭看老李,後者輕輕點瞭點頭,林夢塵這才道謝接過盒子離開瞭。
吃飯就是吃飯,中午我就沒吃飽此刻早已經餓瞭,金剛炮和老李推杯換盞的時候我已經吃瞭兩碗米飯放下瞭筷子。
“老李啊,你以後再喊牛真人我要生氣瞭,就喊小牛。”金剛炮一喝酒話就多,此刻的他再也不是當年的半吊子瞭,真人的稱呼反而令他感覺到瞭別扭。
“那可不中,牛真人的道法已經登峰造極,除瞭於真人,當今世上恐怕沒誰有這份修為瞭。”老李這話沒有虛假恭維的成分,他的表情說明他的確是這麼認為的,盡管他想的並不正確。
“你快拉倒吧,我倆聯手都沒打的過九華山那個老禿驢。”金剛炮將杯裡的白酒一飲而盡,抬起袖子抹瞭抹嘴。
“呵呵。”老李笑瞭笑並沒有追問我和金剛炮當年的糗事,不過他也沒有改變稱呼,始終稱呼我和金剛炮為真人。
“老李啊,你給我們說說你怎麼治馬蜂的,我和老於差點被那玩意蜇死。”金剛炮半躺在炕頭上點著瞭香煙。
“那些馬蜂不怕煙火,炸藥也隻能將它們炸飛而不能把它們炸死,”老李將桌子拾掇下去,回到炕上開始講述
當日那個神秘道士離開以後所有的難題都落到瞭老李一個人頭上,手裡的那張地圖隻標明瞭古墓的位置卻沒有入墓破陣的具體方法。煙熏火燒都沒效果,到最後連炸藥都用瞭也隻是引來瞭馬蜂更加瘋狂的攻擊,而且炸藥炸開的缺口還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馬蜂填補起來。
普通的馬蜂在蜇人之後不久就會死去,而昆侖山的那些馬蜂卻不是這種情況,幾天之後,這二十幾個人都被蜇的鼻青臉腫,地上的馬蜂屍體卻很少。
後來老李使用銀針釘住一隻馬蜂做瞭實驗,發現這裡的馬蜂在失掉毒刺之後馬上可以長出新的毒刺,連續長出十三次之後馬蜂才會死亡。
“一個就能蜇上十幾針,十個就是一百多針,一百個就是一千針...”金剛炮恐懼的計算著。
“那些馬蜂為什麼不怕火燒?”我轉頭看著老李。我還從沒近距離的觀察過那些馬蜂,抓住的俘虜也始終在道袍裡包著。
“它們的翅膀和身體很像金屬,不過它們是活的,身體裡有普通馬蜂的器官,”老李搖頭說道,“所以我懷疑它們可能進食瞭某種金屬才會出現這種奇怪的現象。
“蜂子不是吃花粉麼,怎麼會吃金屬?”金剛炮插瞭一句嘴。
金剛炮的問題讓老李連連搖頭,說明他也不明白其中緣故,不過我感覺馬蜂不會進食金屬,軀體和翅膀的怪異很可能跟它們生存的環境有關。
“你到最後用什麼克制住瞭它們?”我比較關心老李克制馬蜂的方法。
聽到我的問題,老李久久不語,直待煙頭燒疼瞭手指才扔掉煙頭開瞭腔“以活人佈陣......”
老李先前曾經說過被逐出茅山派是因為使用邪術害瞭七條人命,不過當我聽完他具體的作法過程之後還是忍不住渾身發冷,汗毛直豎。
當年老李發現瞭馬蜂耗光毒刺便會死亡的情況之後,便開始想方設法的捕捉獵物讓馬蜂蜇刺,後來卻發現這個辦法卻並沒有效果,因為被捉來的獵物很容易被馬蜂蜇死瞭,獵物一死馬蜂馬上就會停止攻擊,所以一群人折騰瞭好多天也沒取得什麼切實的效果。
老李急瞭,終於走瞭歧途!
他趁眾人晚間休息的時候,以銀針定魂的法術將七人的魂魄定在瞭體內,再以法術封其陽竅令這七個人氣息全無,然後謊稱這七人已經被馬蜂蜇死,鼓惑那些同伴將這七人抬到蜂巢附近供馬蜂蜇刺,耗損馬蜂的毒刺。
“那些人當時還沒死?”金剛炮驚恐的望著老李。
“他們想死也死不瞭,魂魄被我定住瞭,”老李抬手摁壓著自己的額頭,“盡管口不能言,體不能動,但是他們的神志是清醒的,也能夠感受到痛楚。”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抬頭望著老李,他使用的方法用毒辣已經不足以形容瞭,這簡直是瘋狂的道德淪喪,怪不得他的師傅會把他攆出來,要是換做我可能會直接給他一劍!
“時間快到瞭,”老李雙手抱頭,“當初約定瞭三個月的時間,屆時我要是救不到人,婚事就告吹瞭。”
“你這事做的欠妥。”我可以理解男女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痛苦,但是我仍然不敢茍同老李過激的做法。這與我為瞭王艷佩的魂魄和明惠為敵不同,老李殺的都是不相關的人。
“欠啥妥,殺瞭就殺瞭,反正那些人也不是啥好鳥。”金剛炮掏出香煙遞給瞭老李,他倒是很同意老李的做法。
“要是富貴他娘那會兒沒懷上富貴,我也不會那麼做,”老李接過香煙猛吸幾口平息情緒。
“你走之前不知道嬸子已經懷孕瞭?”我出言問道。
“當時不知道,那個道士回去取鴉片帶回瞭那封信我才知道的,”老李苦笑搖頭,“那時候富貴他娘已經被**給關起來瞭,我要是辦不成事情,**就會打掉我們的孩子。”不問可知,**就是林夢塵的父親。
“老虎還不吃自己的孩子呢,林傢果然沒好人。”金剛炮恨恨的說道。
“他們是生意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在他們眼裡什麼都不是。”我想起瞭林一程的所做所為有感而發。林一程對於有利用價值的人很舍得投資,馭人之術爐火純青。
“後來咋樣瞭?”金剛炮急切的問道,“馬蜂死瞭沒有?”
“除瞭兩隻大個兒的跑掉瞭,那些都死瞭,我們炸開瞭蜂巢進入瞭古墓。”老李將剩餘的香煙抽完,用力摁滅瞭煙頭。
“裡面有啥?”金剛炮三番兩次的想要進入古墓都被我阻止瞭,所以他急切的想知道古墓裡的情況。
“裡面很黑,我開瞭天眼才看清楚裡面的情況,他們率領的人都死在瞭墓道裡,林夢玄和林夢天死在門口。”老李苦笑搖頭,“都開始發臭瞭。”
“他們的手掉沒掉?”金剛炮很可能回憶起瞭馬蜂帶出手表的細節以及我當時的分析。
“沒有,林夢天臨死前還在墓道的石板上用匕首留下瞭字。”老李否定瞭金剛炮的猜測。
“寫的啥?”金剛炮催問道,金剛炮性子急,有他在場幾乎不用我開口,問題都讓他問瞭。
“帶給北京**,萬元重酬。”老李一字一句說的很是緩慢。
“真他媽摳門,”金剛炮撇嘴搖頭。
“他要帶什麼東西回來?”我出口問道。
“那時候工人一個月才二十幾塊的工資,萬元戶在全鄉也沒有幾個,”老李逐一回答我和金剛炮的問題,“他們身邊放著一本日記和一把劍。”
“劍上寫瞭個伍字,日記是用暗語寫的,有十幾頁,內容我看不明白。”老李知道我們會追問,所以直接說出瞭自己知道的事情。
“一點兒都看不懂?”那把刻有伍字的劍金剛炮知道怎麼回事,他更關心日記的內容。
“其中一句沒用暗語,我看瞭之後簡直悔青瞭腸子。”老李長長嘆氣。
“是不是古墓已經被人盜瞭?”金剛炮直瞪著老李。
“不是,上面寫的是馬蜂怕水!”老李連連嘆氣,“其實我早該想到不怕火的東西很可能會怕水,可惜我那時候心裡焦急,陰陽五行的道理全拋到瞭腦後。”
“後來怎麼樣瞭?”我和金剛炮對視瞭一眼,雙雙苦笑。
“於真人後山的那條蛟龍是從哪裡俘獲的?”老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出口反問。
“馬蜂死瞭以後是不是過來很多蛟龍?”我馬上猜測到瞭老李想說什麼。三陰辟水所在的湖泊離蜂巢並不遠,馬蜂與三陰辟水之間很可能是互相制約的關系。
老李凝重的點瞭點頭,“它們吃人。”
“它們最喜歡的是魚。”金剛炮愣充大行傢。
“這麼說你們隻進瞭墓道,沒有再往前走?”我揮手示意金剛炮不要多嘴。
“我帶著那把古劍和日記同另外一個人逃瞭出來。”老李點瞭點頭。
“那個人會道法?”我出言問道,能在三陰辟水的攻擊下逃命的人肯定不簡單。
“不會,他能逃出來是因為那些蛟龍不襲擊他,”老李沉吟瞭片刻,“蛟龍能放過他,很可能跟他袋子裡的那隻大蠍子有關。”
“他會捉蠍子?”我疑惑的問道。蠍子性陰,可以遮掩人類的陽氣,三陰辟水不會攻擊這類東西。
“他不會,他和那個護送我們的道士關系不錯,兩個人都抽大煙,那隻蠍子是道士送他的。”老李回憶著說道。
“那個道士喜歡捉蠍子?”我抽出香煙點燃。
老李點瞭點頭,“他一路上遇到有蠍子的地方就會前往尋找,不過每次都是搖頭回來,有一次我問他在找什麼,他說在找什麼鬼目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