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傢老宅
消息傳到陸傢時,徐挽寧正陪孩子玩鬧,也是驚得臉色慘白,陸硯北與謝放等人,即便和他鬧得再不愉快,也派人尋找。
賀時禮行事風格又果決凌厲,這些年總有仇傢。
加上賀傢這麼多年惡名在外,樹大招風。
賀時禮被襲擊,對所有人來說,並不是件意外的事。
溫瀾不顧勸阻,在附近找瞭兩天一夜,身體撐不住才被送往醫院。
剛蘇醒,就想拔瞭輸液管再去找人。
“你別動!”俞老出聲阻止。
“爺爺?”
溫瀾紅著眼。
“他……找到瞭嗎?”
俞老沒說話,這就說明沒找到。
就這麼一兩天的時間,她憔悴許多,老爺子不忍見她這個模樣,伸手抱瞭抱她,“你好好休息,就別再讓我們擔心瞭。”
“我身體挺好的,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溫瀾竭力想證明自己身體很好。
無論她說什麼,俞老都不可能讓她參加搜救。
老爺子苦口婆心。
“你過去,大傢還得分神照顧你,肯定會耽誤搜救的進度,你就留在醫院,好好照顧你婆婆,時禮的母親……急火攻心,狀況不太好。”
溫瀾沒辦法,隻能先去陪賀夫人。
這種惡性事件讓整個京城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可一連數日,毫無線索。
賀時禮這個人,就好似人間蒸發瞭一般,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王叔則找到溫瀾,將一份文件遞給瞭她。
溫瀾打開文件後,
愣瞭好久。
這是兩人去民政局領證時,賀時禮讓她簽署的那份婚前協議,那時的她,並沒時間細看裡面的內容,匆匆簽瞭字,就把文件給他瞭。
的確是一份婚前協議。
這裡面,明確瞭賀時禮名下的所有財產,包括賀氏集團的股份,投資的期權股票和各種不動產。
並且註明:
婚後,願與溫瀾共享名下的所有財產。
如果離婚,她可以分走他名下財產的一半。
可那時候的溫瀾並不知道:
賀時禮,
願意和自己分享自己的一切。
即使兩人感情特別好的時候,賀時禮都沒和她提過這件事。
“這份協議,他怎麼從來都沒告訴過我?”溫瀾聲音顫抖著。
“怕你心裡有負擔吧。”王叔說得無奈,“知道你心軟,估計也是不想讓你覺得,他是想用錢財物質把你綁住。”
“他也不確定你們能夠走多遠,或許幾個月後就會離婚。”
“他說……”
“即便是和你做一天夫妻,他也想保證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至少,不會因為缺錢被人威脅。”
溫瀾攥著那份協議,忽然就笑瞭,眼中含淚:
“他明明很聰明,為什麼又那麼傻!”
王叔聲音嘶啞:“因為他喜歡你,可能,第一次在晚宴上見過就喜歡上瞭,先生就是不太擅長表達,可是……”
他卻為溫瀾後半生都鋪好瞭路。
她忍不住,淚如雨下。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
她不會離開賀傢;
不會和他冷戰這麼多天;
不會……
**
賀夫人住院期間,陸夫人等人也常來探望,勸她寬心,說賀時禮一定不會有事的。
期間,其他來探病的人,都被擋在瞭外面。
三天後,溫瀾陪賀夫人出院。
消息瞞得密不透風,甚至沒開賀傢的車。
可車子即將駛出醫院大門時,一群記者蜂擁而上,攔在瞭車前,若是平時,他們哪兒有膽子攔賀傢的車。
無非是覺得,賀錚不在,賀時禮失蹤,據說賀氏也即將推選出新的決策人。
虎落平陽,記者們自然無所顧忌。
而且賀傢人大部分都撒出去尋找賀時禮瞭,賀夫人與溫瀾身邊,除瞭司機老王,隻留瞭幾個保鏢,根本攔不住那麼多的記者。
他們扛著長槍短炮,擠在車窗邊,透過玻璃往裡張望。
不停拍打。
“賀夫人,賀先生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
“能不能跟我們透露一下搜索的最新進展?”
“據說賀氏要推選新的決策人,也許是賀伯昭,還有消息稱,極有可能是賀時寒,對此,你們怎麼看。”
……
賀時寒是賀傢長房長子,雖然雙腿不行,但他憑借著良好的形象,博得瞭許多人的好感。
在京圈炙手可熱,自然成瞭熱門候選人。
而在賀時禮出事後的幾天,公司早已經歷瞭一輪大換血,緊要位置的人,幾乎全都換瞭一遍。
面對記者的追問,賀夫人頭疼得很,示意王叔繼續開車,記者們隻是想采訪到新聞,不可能真的往上面撞。
直到,有記者說瞭句:
“賀夫人,聽說,賀先生已經死瞭,消息是真的嗎?”
這句話,觸碰到瞭溫瀾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經。
她示意司機停車。
“瀾瀾?”
賀夫人見她要下車,阻止時已經遲瞭。
記者們並沒想到溫瀾會下車。
秋日天涼,她穿瞭件輕薄的淺色毛衣,小臉素凈又淡雅,清瘦得好似風一吹就能倒。
那眼神,也很輕。
隻是落在眾人身上,卻又無端帶瞭股肅殺料峭的寒意。
說真的,這群記者敢堵車,還真不敢靠近溫瀾,如果真的不小心磕瞭碰瞭,她一旦出事,他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扛著設備,紛紛往後退。
“誰剛才說,我丈夫死瞭?”她聲音輕飄飄的。
一群記者面面相覷,將視線定格在瞭一位男記者身上。
男記者也是一愣,隨即說道:“我也隻是聽到小道消息,說賀先生……”
“小道消息?”溫瀾低笑,“公眾賦予你們權利,是希望你們能報道事實真相,而不是人雲亦雲。”
“除瞭追著我們傢的事,就沒有其他新聞值得你們報道嗎?”
“堵車,追著問別人丈夫死沒死?你們也配叫記者?”
那一瞬間,
溫瀾的氣場簡直直逼兩米八,直接把一群記者給幹懵逼瞭。
但凡她的事,從來都是賀時禮出面解決,大傢都沒想過,有一天,溫瀾也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氣場。
“你……你們不是離婚瞭嗎?”
人群中,有人嘀咕瞭一句。
“離婚?”溫瀾抿瞭抿嘴,深吸一口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所有人,我和賀時禮從未離過婚,以前沒離婚,以後也不會離婚。”
“這輩子我都不會和他離婚。”
“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將和他,同生死,共進退!”
她聲音清脆,擲地有聲。
共進退還能理解……
同生死?
難不成賀時禮若不在,溫瀾也會跟著去死?
大概是被溫瀾的話一下子震懾住瞭,記者們沒有再說話,而伴隨著數名保鏢模樣的人出現,快速將記者分隔開。
溫瀾準備上車時,才註意到馬路對面停著幾輛車,陸硯北與陸湛南兄弟倆就站在不遠處。
還有謝放、許京澤……
沖她點瞭下頭,示意她安心離開。
似乎,即便發生瞭再大的爭吵,他們都還在。
隻是,
少瞭賀時禮。
溫瀾與賀夫人剛回到大宅,發現賀傢那群叔伯早已等在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