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念沒有接觸過賀時寒,隻是根據他的行為進行初步的心理分析,而徐挽寧覺得這麼冷血無情的人,怎麼會缺愛?也隻當玩笑話聽聽。
這段時間,她太亂瞭。
對傢人與孩子的思念,好似瘋草般,在她心裡狂亂生長。
在這裡多待一日,心裡就更加絕望。
她不知道陸硯北會怎麼樣?外公身體好沒好?深深學習用功嗎?自傢小姑娘那麼嬌氣,從來沒有離開自己這麼多天,呦呦是否會哭鬧……
徐挽寧根本沒心思想那麼多。
此時阮蘇念的話蹦出來,她整個人都愣住瞭。
難道,他是想從自己身上感受到愛和關懷?
自己曾經給過他這種感受?
她站在沙灘上,不走不動,賀時寒就站在她身後,也不打擾。
對賀時寒來說,他從沒奢望過徐挽寧會喜歡上自己,隻要她待在身邊就可以瞭。
至於其他的……
他不在乎。
就在這時候,徐挽寧忽然轉身,兩人目光相撞時,她忽然伸手,賀時寒怔瞭下,因為她上島後,但凡自己觸碰過的東西,她都避如蛇蠍,甚至自己給她倒水,她也從不喝一口。
“衣服。”徐挽寧開口。
賀時寒將衣服遞給她,看著她穿在身上,低聲說瞭句:“衣服有點大。”
其實,
是她最近瘦瞭太多。
“我再讓人給你買新的。”賀時寒說道。
“這衣服的風格不適合我,這裡白天燥熱,我喜歡棉麻質地的,款式簡單的。”
“好。”
……
徐挽寧不確定阮蘇念分析得是否正確,而且對賀時寒忽然轉變態度,也會讓他生疑,所以她打算循序漸進,先逐步和他熟悉試試看。
他對與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至親之人都能下狠手,徐挽寧真沒把握他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可她已無計可施,但凡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過。
所以那天之後,兩人偶爾會有交流,但不多。
直至有一天在書房,醫生又來給賀時寒脖頸上的傷口換藥,又幫他檢查瞭一下雙腿,待醫生離開,她才問道:“你的腿不是沒問題?”
“受過傷,走動太久就會不舒服。”
這也是賀時寒喜歡坐在輪椅上的原因之一。
“之前那次出海,你的腿確實受傷瞭吧?”徐挽寧問得,自然是他殺害生父那次。
賀時寒點頭。
確實傷瞭,隻是那時醫療條件有限,的確沒治好。
雖然後來治好瞭,也落下瞭舊疾。
這個話題又讓徐挽寧想起瞭陸硯北,他每逢陰雨天總會覺得不舒服,也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徐挽寧看著賀時寒,隻說瞭句:“讓醫生多幫你按摩,會舒服點。”
“……”
她會讓賀時寒給她看傢人近期的照片,就好像接受現實瞭,開始學著適應這裡的生活。
賀時寒那日站在窗口,發現她不知從島內哪裡弄來瞭花,就種在屋前,她自己做瞭個木籬笆把那裡圍成瞭小花園,閑來無事就在那裡弄花弄草。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賀時寒甚至有些恍惚。
“爺,您真的要把徐挽寧一直留在這裡?”手下站在他身後,低聲問。
“有問題?”
“陸傢、江傢那些人,全都找瘋瞭,而且葉渭城與警方也在想方設法打聽她的下落,外面風聲太緊,我們什麼都做不瞭。”
“那就暫時收斂點。”
“……”
賀時寒因為沒有欲望,所以薄情心狠,自然不在乎是否能賺錢。
可手下這些人不這麼想,這兩年在京城,接連栽跟頭,許多錢打瞭水漂,國內很嚴,過得本就憋屈,好不容易離開國內,本以為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沒想到他竟然把徐挽寧弄瞭出來。
若是別的女人也就罷瞭。
偏偏是陸傢二爺的。
那群人肯定會死咬著他們不放,做事也束手束腳。
手下人甚至覺得賀時寒魔怔瞭,為瞭個女人,居然不想搞事業。
他不在乎錢,可他們想賺錢。
時間久瞭,
難免有手下心裡有微詞,覺得賀時寒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徐挽寧。
如果,
把她弄死就可以讓一切回到正軌上瞭。
**
徐挽寧根本不知道賀時寒手下那麼多人在想什麼,但她與賀時寒關系緩和後,發現方便很多,他會讓自己用他的電腦。
雖然隻可以登錄部分局域網,但這也是個好的開始。
阮蘇念的分析應該是對的,但賀時寒行事謹慎,她擔心太關心他,會讓他產生懷疑。
她目前能做的,隻有循序漸進、靜候時機。
而一切發生轉機,還是在某個暴雨天的晚上,賀時寒腿上舊疾難受,休息得很早。
海邊,烏雲翻滾,海浪滔天。
好似要把小島吞掉一般。
這種日子,徐挽寧就會掛心陸硯北,根本睡不著,每當夜深人靜,對傢人與孩子的思念就如荒草瘋長。
徐挽寧躺在床上細聽著外面的雨聲,直至她聽到瞭開門聲。
她的房間沒有鎖,平時也隻有女傭會來。
但女傭絕不會半夜到她房間。
徐挽寧呼吸急促著,以為是賀時寒來瞭,因為在這裡,沒有他的允許,根本沒人敢進入她的房間。
她閉上眼,佯裝在休息,手指卻已悄悄探入枕下,攥緊瞭賀時寒曾給她的那把刀。
當她感覺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時,那人似乎伸手在她眼前晃瞭晃,確定她是否真的睡著……
就在這時候,徐挽寧忽然睜開眼!
目光對視的瞬間,她瞳孔震顫。
來的人,
並不是賀時寒!
是他的手下,徐挽寧曾見過。
男人似乎也沒想到她還醒著,他手中攥著一塊佈,剛想以此捂住她的嘴,徐挽寧攥著刀,猛地一揮,直接將男人手臂劃出一道七八公分的口子。
“賤人!你敢動手?”男人吃痛,氣急敗壞。
從口袋掏出槍,對準瞭徐挽寧:“你再敢動一下,信不信我崩瞭你!”
徐挽寧不想死,也不能死,攥緊刀,沒說話。
而男人並非一個人,還有同夥守在門口,聽到屋內的動靜沖進來,見到同伴受傷,罵瞭聲:“艸,你真特麼是個廢物,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媽的,我斃瞭你!”
槍口忽然抵在徐挽寧頭上,她呼吸急促,不敢妄動。
她哪裡經歷過這種事,害怕到瞭極點,隻能強迫自己冷靜。
“你特麼瘋瞭,你敢開槍,屍體被發現後,爺就知道她是被人殺瞭的。”
“咱們不是說好瞭,把她按進海裡淹死就行。”
“隻要把監控處理好,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把她偽造成自殺的。”
舉槍的男人也逐漸冷靜下來,給同伴遞瞭個眼色,奪瞭她手裡的刀,又將她嘴巴堵住,推搡著她,讓她離開房間。
徐挽寧此時也明白:
他們做這一切,賀時寒並不知道。
她比任何事都盼望著,他能出現
屋外,風大雨急,腳步聲被風雨聲吞沒,徐挽寧認命地想著:
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裡?
不甘心!
“哎,這可是陸二爺的老婆,長得又這麼漂亮,這麼死掉豈非可惜?”兩個男人低聲交談。
“你想說什麼?”
“幹脆咱們兄弟倆爽一把,平時爺管得嚴,根本不讓我們碰女人,我特麼都快憋瘋瞭。”
徐挽寧身體猛地一激。
“你瘋瞭嗎?動她?”另一人皺眉。
“反正她都要死,而且在這裡死瞭,也沒人檢查她是否被人上過,你看她皮膚多嫩,肯定爽翻瞭。”
“這種極品咱們這輩子可能也就能遇到這麼一次。”
“幹不幹?”
徐挽寧真的很絕望。
為什麼自己會落入這樣的境地?
如果註定要死,她也不願讓這兩個畜生給玷污瞭,就算死,她也想幹幹凈凈的。
就在她腦子亂哄哄的時候,兩個人催著她盡快穿過走廊。
忽然,原本光線幽暗的走廊內忽然亮起瞭燈。
徐挽寧感覺到身後兩個人狠吸瞭口涼氣,抬頭看向前方……
賀時寒就站在不遠處!
溫潤散盡,臉上沒什麼情緒。
隻有那雙眼睛,陰鷙詭譎到瞭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