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後,聞檀給文文放瞭一個星期的假。
當天晚上,她就訂瞭去西藏的機票。
可是想要到南迦巴瓦,需要先到林芝,再坐車過去。
聞檀剛下飛機,就感覺一股冷氣襲來。
她將外套的拉鏈拉到頂,又把帽子往下壓瞭壓,拿著行李箱便往外面走。
到達出口那裡,已經有人舉著牌子在等她瞭。
聞檀走瞭過去:“你好。”
對方看著她,把牌子收瞭起來:“你好,請問是林小姐嗎?”
他帶瞭一點藏族的口音,但吐字清晰,聽起來沒什麼障礙。
聞檀點瞭點頭:“我是。”
她這趟行程,填的都是林初瑤的名字。
男人道:“林小姐你好,我叫克珠,我們走吧。”
聞檀跟他出瞭機場,她剛走到車前,遠遠就看到瞭雪峰。
她問道:“那就是南迦巴瓦雪山嗎?”
克珠道:“是的,林小姐運氣真好,南迦巴瓦峰終年積雪,雲霧繚繞,十人九不遇,很少有人能看到的。”
聞檀笑瞭笑,拿出手機拍瞭張照,拉開車門道:“走吧。”
車沿著尼洋河一路進瞭雅魯藏佈大峽谷,連綿起伏的雪山,茂密的原始森林,從高處傾瀉而下的瀑佈,每一處的風景都很壯觀。
在道路兩邊,還時不時能看到雪豹和藏馬。
在峽谷最裡面,就是南迦巴瓦峰。
聞檀訂的是索松村的一傢民宿,據說這裡是看南迦巴瓦的最佳觀賞點。
車開瞭將近三個小時,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瞭。
聞檀辦理入住的時候,工作人員看瞭她的身份證,倒也沒說什麼,還是叫她林小姐。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而且來這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秘密,想尋求一方的安寧。
辦好入住後,克珠幫聞檀把行李拿上瞭二樓。
他道:“林小姐訂的這個房間是有觀景臺的,如果想看日照金山的話,得是晚上六點到七點之間,不過這幾天經常下雨,看到日照金山的可能性不大,祝林小姐像今天一樣好運,紮西德勒。”
聞檀知道,在藏語裡,紮西德勒是祝你好運的意思。
她道瞭謝,推著行李進瞭房間。
房間不算大,但古色古香,看上去幹凈又舒服。
聞檀把行李攤在地上,剛收拾瞭一半,就累得倒在瞭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邊溫度跟江城相差太大的原因,她現在頭有點兒暈。
聞檀坐起來,從行李箱裡翻出感冒藥。
她不想用酒店的燒水壺,便抱著保溫杯打開門下樓去瞭大堂,想找他們借杯熱水。
聞檀昏昏沉沉的走瞭幾步後,卻看到不遠處站著跟克珠說話的那個身影有些眼熟。
她瞇著眼睛,還沒來得及看的清楚一些,克珠便抬手跟她打著招呼:“林小姐。”
他旁邊的男人也轉過瞭頭。
四目相對瞭兩秒。
聞檀連忙垂下頭,下意識拿起保溫杯,試圖擋住自己的臉。
克珠見狀不免有些疑惑,這是怎麼瞭?
明濯靜靜看著她,黑眸裡情緒不明。
半晌,才無聲彎瞭一下唇。
聞檀維持著這個姿勢往後退瞭幾步,剛要轉身跑上樓時,清冷磁性的男聲響起:“小心臺階。”
他慢條斯理的補充,“林小姐。”
“……”
又被他抓瞭個正著。
聞檀扭頭看瞭眼,她以為臺階還在後面的,差點就踩空瞭。
克珠敏感的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他問明濯:“認識?”
明濯漫不經心的“嗯”瞭聲:“我學生。”
聞檀:“……”
她真的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克珠恍然:“那你們聊。”
等他走後,聞檀緩緩把保溫杯拿瞭下來,紅著臉道:“明……老師。”
明濯走到她面前:“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
明濯掃瞭眼她手裡的保溫杯,側眸道:“熱水在那邊。”
聞檀“哦”瞭聲:“謝謝。”
她走到熱水機旁邊,抬手將把手掰瞭下來。
聞檀接完水,聲音和身體一起行動:“那我先走瞭,明老師再……”
明濯道:“你是高反,喝感冒沖劑沒用。”
聞檀愣瞭下:“高反?”
明濯邁著長腿越過她,上瞭樓梯:“來之前沒做攻略?”
聞檀跟瞭上去,小聲道:“大致看瞭眼,我以為高反就是缺氧,我還買瞭氧氣瓶呢……”
“癥狀嚴重瞭可以通過吸氧來緩解不適。”明濯繼續,“你現在是什麼癥狀?”
“頭暈,還有點兒惡心。”
明濯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她:“有發燒嗎?”
聞檀搖瞭搖頭:“應該沒有吧。”
“你臉很紅。”
“……”聞檀嘀咕道,“我臉紅又不是因為高反,我是因為——”
她話說到一半,驟然停瞭下來。
明濯沒說什麼,收回視線往前走瞭幾步,又才道:“等我一下。”
他打開門,走瞭進去。
聞檀這才發現,明濯的房間,就在她正對面。
這個緣分,她其實不是很想要。
太尷尬瞭。
她就像是特意追著明濯過來似得,雖然事實上也差不瞭多少……
聞檀深吸瞭一口氣,靠在瞭旁邊的木墻上。
兩分鐘後,明濯出來,遞給她兩盒藥:“先吃這個,如果頭疼或者發燒就吃佈洛芬。”
聞檀伸手接瞭過來,聲音輕輕的:“謝謝明老師。”
明濯問她:“吃飯瞭嗎?”
“還沒。”
她有點兒惡心,也沒什麼胃口。
明濯道:“你先進去休息。”
聞檀伸手跟他揮瞭揮,抱著藥快速鉆進瞭身後的房間,她關門的時候,甚至不敢回過頭看他,反著手動作一氣呵成。
她靠在門板上,微微吐瞭口氣。
聞檀腦袋本來就暈,經過剛才那麼一遭顯得更暈瞭。
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她打開保溫杯,裡面的感冒沖劑還冒著熱氣。
聞檀把杯子和藥放在桌子上,拿瞭睡衣進瞭浴室。
她洗完澡,頭發剛吹到一半,就聽到瞭外面的敲門聲。
聞檀放下電吹風,走過去打開門。
明濯站在外面,單手揣在褲子口袋,他道:“好點瞭嗎?”
聞檀遲緩的指瞭指裡面:“水有點燙,我還沒吃藥……”
“先下去吃飯吧。”
聞檀其實沒那麼想吃,但是明濯都來叫她瞭,她也不好意思拒絕。
她剛要往前,明濯便道:“我在樓下等你,把頭發吹幹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