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檀離開之前,買瞭東西去看張奶奶。
張奶奶快七十的年紀,頭發花白,但是身體和精神都很好。
她拉著聞檀的手,滿臉感慨:“我聽嬌嬌說,現在特別多人喜歡你,你外婆要是在天上看到,一定會很欣慰。”
嬌嬌是張奶奶的孫女,比聞檀小幾歲。
外婆生病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告訴聞檀,是張奶奶一直陪在她身邊。
聞檀道:“您要是有什麼事,可以讓嬌嬌隨時聯系我。”
她本來是想把紅包還給張奶奶的,但她沒收,隻是道:“我年紀大瞭,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這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也算是我替你外婆送你出嫁瞭。”
緊接著,張奶奶繼續,“你那個男朋友人挺不錯的,長得帥,還有禮貌。我昨天沒看清他的臉,今天沒敢認,還是他主動給我打招呼的。”
對於結婚這件事,聞檀在過去的二十幾年中從來沒有想過。
她跟明濯談戀愛也不過才幾個月,現在又是這種局面,對於她來說,就更加遙遠瞭。
聞檀下樓的時候,明濯正站在車旁抽煙,身形冷峻挺拔。
他看見她,將剩下的半支煙對折掐滅,扔進瞭垃圾桶。
明濯道:“走吧,我送你去機場。”
聞檀抬起頭,下意識退後瞭一步:“不要。”
“不要去機場,還是不要我送你?”
聞檀默瞭默:“不要去機場。”
明濯單手揣在褲子口袋裡,看著她沒說話。
聞檀側開視線,含糊道:“你都能送我去機場,那順帶把我捎回江城也是一樣的。不然……我自己打車過去就是瞭。”
她說著,就要開後備箱拿行李。
明濯握住她細白的手腕,拿她沒辦法:“上車。”
聞檀嘴角悄悄彎瞭彎,裝作若無其事的轉身,拉開瞭副駕駛的車門。
車在慶安城裡還有些堵,上瞭高速以後,一路暢通無阻。
隻是這麼一個多小時,聞檀就已經坐的腰酸背痛瞭,很難想象,他昨天是怎麼開瞭那麼長時間的車過來的。
聞檀道:“你在下一個服務區停停吧,我來開。”
明濯語調漫不經心:“你見過哪個順風車,讓乘客開車瞭。”
聞檀:“……”
她忍不住小聲道,“明老師什麼時候又多瞭一個兼職。”
“多勞多得。”
“關鍵是你每次又不收錢,做的全是賠本的買賣。”
明濯開著車,嗓音倦懶:“獲取酬勞的方式有很多種,不單單隻有錢。”
聞檀不知道想到哪裡去瞭,耳朵微微發紅,不說話瞭。
她手機之前就連瞭他的車載藍牙,隨便放瞭首歌聽著。
遠處,太陽正穿過清晨的薄霧緩緩升起,江城牌照的黑色汽車穿梭在無人的公路上,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中午的時候,車停在瞭服務區。
裡面人多眼雜,聞檀不方便出去,明濯將車停好,去買瞭午飯。
他再回來時,聞檀已經坐在瞭駕駛座上,朝他眨瞭眨眼睛。
明濯無聲笑瞭下:“我真不累。”
“我還沒開過高速呢,你讓我開一開,不然以後我一個人都不敢。”
明濯沒再說什麼,坐進瞭副駕駛。
但聞檀開得慢,到下一個服務區就被明濯換下來瞭。
他道:“照你這速度,天黑都到不瞭江城。”
聞檀小聲嘀咕:“晚點到不好嗎,還能跟你多待一會兒。”
她話音剛落,明顯感覺車速慢瞭下來,比她剛才都還要慢。
時速的指針穩穩停在瞭60公裡/小時,不多也不少。
聞檀臉上的笑意有些繃不住,轉頭看向瞭窗外,這都什麼啊……
過瞭會兒,她咳瞭聲:“還是開快點吧。”
早點到,他也能早點休息。
明濯應瞭聲,提瞭速。
他們到江城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七點,華燈初上,繁華程度是慶安的好幾倍。
明濯把她送到地下車庫,拎出行李箱交給她:“回去好好休息。”
聞檀輕輕點頭:“你也是。”
兩個人都沒再說什麼。
聞檀手攥緊瞭行李箱的把手:“那我先上去瞭,拜拜。”
她剛走瞭一步,明濯便出聲道:“聞檀。”
聞檀立即轉過頭:“怎麼瞭?”
明濯眼眸凝著她:“沒什麼,上去吧。”
聞檀“噢”瞭聲,收回視線,走出一段距離後,又放開行李箱,折回到瞭他面前。
她看著他,眼睛濕潤,又有些期待:“能不能……再多一天時間,明天再考慮,今天是初一,正過年呢。”
明濯和她四目相對,吐出的兩個字挺無情:“不能。”
再給她時間,他就舍不得放手瞭。
他不希望她一味的沉浸在這些淺顯的感動裡,混淆瞭理智,給出錯誤的判斷。
早點分開,才能早點冷靜下來,去想清楚未來要不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聞檀失落的垂下睫毛:“好吧。”
她還沒來得及轉身離開,胳膊就被人握住。
明濯的打臉來的很快,他鎮定自若道:“多五分鐘可以。”
聞檀疑惑抬頭,他的吻便落瞭下來。
從一開始的雙唇相碰,到後來的失控,將她緊緊按進瞭懷裡,攪著她的舌根,吻的兇狠又強勢。
時間不知道過去瞭多少個五分鐘。
直到入口處,傳來瞭其他駛入的聲音。
明濯終於放開她,替她拉上口罩,嗓音低啞:“上去吧。”
聞檀雙腿幾乎站不住,差點一軟摔在地上。
明濯扶住她的胳膊,不等開口,她便勉強鎮定著後退,手把住瞭行李箱:“我……我可以的,拜拜。”
她說完,小跑著進瞭電梯。
明濯看著她的背影,喉嚨發幹,他靠在車門上,點瞭支煙抽著。
如果聞檀最後的答案是,跟他就到這裡,他會尊重她的意見嗎?
聞檀說他是正人君子,可明濯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他想把她留在身邊,卻又怕她不願意,所以才給瞭她這個偽命題,給她時間冷靜和考慮。
然而不論她做出什麼選擇,他都不會放她離開。
用偽君子來形容倒是恰當。
明濯抽完一支煙,看瞭眼時間後,驅車去瞭江水小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