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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小沫睡足瞭整整一夜,.
連榮麟還納悶,自己下的安眠藥明明沒有這麼大的藥量啊…
錢小沫扶著頭,隻當自己是哭得太累,身心過於操勞疲倦,想的事兒太多,也沒有絲毫的懷疑。對於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連榮麟一句“我看你心情不好,就帶你過來散心,你睡得太熟,沒忍心叫醒你”的話,敷衍瞭過去。
錢小沫現在處於大腦停運狀態,也沒有細想連榮麟的話,尤其是當她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抱著雪雪的錢媽。自己會在療養院的原因,她完全不在乎瞭。
現在在錢小沫的眼裡和心裡,隻有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父母。
隔瞭這麼久,錢小沫終於能抱到自己的寶貝孩子,感受孩子的重量和她柔軟的小身體,鼻尖甚至還能聞到雪雪身上的奶香味。錢小沫忍不住噙住瞭淚水,雪雪不足月早產,調養瞭這麼久,看起來還是這麼瘦小。
而又帶孩子又照顧傢姐和錢爸的錢媽,更是花白瞭頭發,蒼老瞭不少。
錢小沫淚眼汪汪地喚瞭聲“媽”,便依偎在自己母親的懷裡,繼續當個長不大的孩子。
是啊…如果可以,一輩子都長不大,一輩子都能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多好啊…
錢爸也守在她床邊,錢小沫下床到瞭隔壁的房間去看自己的姐姐,錢小湘依舊還沉浸在永無止境的夢鄉裡。錢小沫和錢爸錢媽就這樣,安靜地站在床邊。
傢人的再相聚,竟然會是這樣的場面,錢小沫抱著懷裡的雪雪,哽咽起來。
一年,原來發生瞭這麼多的事情。
窗外淡黃色的陽光,躍過鬱鬱蔥蔥新發芽的嫩葉,在微風中如金色的波浪,靜悄悄地沿著墻垣爬進瞭房間,嫩葉的影子舞動著婀娜多姿的倩影,直到房間裡的絲絲光縷又一點一滴地退去,靜謐安寧的時光,就在指縫間悄然而逝。
午後,在和錢媽的閑聊中,錢小沫才知道沈紅沈朗已經搬走瞭,就在療養院附近不遠的地方。沈紅每周周末都會回療養院做義工,報答院長的恩德。沈朗的成績依舊很好,周末也會到療養院,陪著小孩子學習玩耍。
得知他們很好,錢小沫終於安瞭心。
隻是,錢媽的心,卻始終不安。
“小沫,你現在和雷銘……”
“媽,我幫你曬曬被子吧…今天的太陽好…”
錢媽的話隻是剛開瞭頭,錢小沫便馬不停蹄的將話打斷瞭。
錢媽也不多問,看著錢小沫抱著被子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她也沒有跟上去。
在連榮麟把錢小沫送來的時候,錢媽已經打聽過自傢女兒的近況瞭。
不管是雷銘,還是連榮麟,錢媽隻求錢小沫每天都能和以往一樣說說笑笑的那麼開心,那麼幸福地過日子。可現在,就連錢媽自己,都快要忘記那種日子,是怎樣的滋味瞭。
錢小沫抱著被子到瞭院子裡,將被子鋪開搭在曬衣繩上,撣瞭撣灰,腦子一空下來,雷銘的身影立刻竄瞭進來。她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和雷銘各走各路,但,她的心裡還是割舍不幹凈,還是有著期待。
她不否認,自己還想著,還念著雷銘。
這種想念,不比以前少,卻比以前更煎熬,更難受…
她明明知道他就在那裡,可是他已經不屬於她,她不能去見他。
雷銘,顧琪雪。
雷銘,顧琪雪……
她的腦海裡滿滿的,都是他們在一起的畫面。
他們互相摟抱,深擁熱吻的畫面迎面壓來,狠狠堵塞地砸在她的胸口……
她無法去撕碎那個畫面,無法當做從來沒有看見過…
在痛和窒息的煎熬中,錢小沫一遍一遍又一遍,自己折磨著自己…
陽光給萬物鍍上瞭金色,偏偏隻有錢小沫,還是一片陰沉的灰色。
她站在被子的這頭發呆,在被子的那頭,同樣站著一個懷揣心事的人。
隔著一層薄薄的被子,像是隔著一座山。
那人也是一動不動,從對面看去,還能勉強能看見他皮鞋的鞋尖。
但是錢小沫心思不寧,絲毫沒有註意到對面有人。
陽光從錢小沫的身後照來,薄薄的被子上印出瞭她嬌小的身影。
她的烏發,她的臉頰,她的肩頭,她的手臂,她的腰身,像是皮影戲裡的角色。
是的,錢小沫,就是雷銘人生戲裡的唯一女主角…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輕柔的、小心翼翼的,愛撫著被面上錢小沫的剪影。
這裡是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紅唇……
那誘人的、飽滿的,有如玫瑰花一般的紅唇,是雷銘夢牽魂繞的夢…
一陣風吹來,撩起瞭被角,輕觸在雷銘的身上,好像錢小沫的擁抱似的。
雷銘含情脈脈一笑。
錢小沫始終處於大腦放空的狀態,完全不知道,有人如此“覬覦”著她…
“小沫。”
一聲輕喚,雷銘和錢小沫都循聲望去,連榮麟雙手插兜,從側面走來。
連榮麟的角度,正好能看見站在被子後面的雷銘,可他沒有泄露雷銘的存在。
“我以為你走瞭。”
“話外之意,你很想我留下?”
“……”
連榮麟狡黠的一笑,上前徑直牽起瞭錢小沫的手,雷銘看著他們的影子,皺起瞭眉。
錢小沫並不想說話,連榮麟卻說個不停,還故意趁機牽手摟肩的揩油,時不時的,他的餘光還得意地瞟向被子後面的雷銘,憋得雷銘強咬著牙,現在就恨不得沖出來把連榮麟這小子踢走…
一陣涼風吹起,錢小沫一顫,回過神,才發現已是日薄西山,落日熔金,自己也曬瞭一下午。
不過這樣也好,曬曬身上的潮濕,說不定心上的黴氣也散瞭。
錢小沫挖苦著自己。
她聽著連榮麟說話,上前想要收回自己被子的時候,一抬手,還沒碰到被子,被子卻突然間從曬衣繩上滑落。錢小沫倒吸瞭口氣,害怕被子掉在地上臟瞭,伸手去接,但是並沒有想到,被子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踏踏實實的,落進瞭一個人的懷裡。
雷銘,錢小沫,四目相對。
而連榮麟站在遠處,挑眉抬眸,神色復雜。
錢小沫怔住瞭,眼眶裡立刻泛起瞭淚水,什麼話都不想說,轉身就走,卻被雷銘拉住瞭。
“放手…”
錢小沫皺著眉頭,雷銘立刻松開瞭她,他害怕自己被她嫌棄。
她低垂著腦袋,加快瞭腳步想要離開,雷銘卻大步追上去,攔下瞭她的路。
錢小沫退無可退,進無可進,抬起淚眸,“你想怎麼樣?看你戰爭下的俘虜嗎?”
“不,我是來追債的。”
錢小沫皺瞭皺眉,“追債?我……我欠你錢嗎?”
“是,你欠我7萬美元,你忘瞭,你砸壞瞭我的書嗎?還有進口的餐具。”
雷銘話音落地,錢小沫的思緒又被猛地拉回瞭一年前,兩人剛相識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真的是傻得無藥可救瞭。
錢小沫抿瞭抿雙唇,揚起眉梢,“你覺得我現在相信,那本書會值那麼多錢嗎?”
“你過去相信。”
“過去是過去,人總會長大的,我不會一直那麼蠢…被子還我…”
錢小沫說著攤開瞭手,手心向上。
雷銘的目光從她的臉上落在瞭她的手上,然後抱著被子,朝錢小沫步步走近。
他每走近一步,錢小沫就會覺得空氣變得好稀薄,整個人似乎都快要窒息瞭…
可是為瞭不被雷銘看出她心裡的脆弱,錢小沫始終強撐著。
雷銘又抬眼望著錢小沫,然後二話不說,突然牽住瞭錢小沫的手…
錢小沫一愣,極力想要抽回來,卻被雷銘猛地一把,拽進瞭他的懷裡,被子環在她的身後,壓著她,動彈不得。
連榮麟大步上前,還沒開口,雷銘已經怒吼道:“不管你的事…”
連榮麟停瞭下來,不是為瞭雷銘,而是因為錢小沫眸中分明閃爍著的渴望…
“你……你得寸進尺…放開我,否則……否則我叫人瞭…”
“你叫我啊…我是孩子的爸爸,你覺得他們會相信,我能傷害你嗎?”
“……”
錢小沫聽見“孩子的爸爸”幾個字,腦袋嗡的一聲響,懵瞭。
她下意識的看向連榮麟,然後急忙掩飾。
“什麼……什麼孩子的爸爸……誰說,你是孩子的爸爸……孩子……”
錢小沫心急火燎地口不對心,支支吾吾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雷銘禁錮著她不松手,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臉上的表情,“以前你不是急得想要證明,雪雪是我們的孩子嗎?為什麼……現在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還想否認?”
“我……我……”
錢小沫一時語塞,心裡一片慌亂,她根本不知道雷銘已經知曉瞭雪雪的事情。
她剛剛還在盤算,以後就在這裡和雪雪一起,和錢爸錢媽傢姐一起,過著平凡的日子。
可是現在,雷銘知道瞭雪雪是他們的孩子,肯定會搶走孩子…
不要…雷銘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知道啊?
“雷銘…”
看著錢小沫快要崩潰瞭,連榮麟終於一聲低吼,大步走瞭過來,抓著雷銘的肩頭,強行帶走瞭他懷裡的錢小沫。
“你沒看見她很痛苦嗎?”
錢小沫看著連榮麟,突然抓住瞭他的胳膊,沖雷銘喊道:“就算雪雪的親生父親是你,但將來,雪雪隻會有一個爸爸,那人就是連榮麟,不會是你…我們走…”
話音未落地,錢小沫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走瞭連榮麟。
雷銘無奈地望著他們的背影,到瞭嘴邊的話還是咽瞭回去。
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他隻打算躲在被子後面看看她的,為什麼他還要說這些話呢?明知道瑟琳娜和組織的事情還沒有搞清楚,雷銘……他怎麼就這麼按捺不住呢?
雷銘嘆瞭口氣,手機忽然響瞭起來,是警局的人打來的,對方很焦急,簡單的一句話,語速卻快如閃電……瑟琳娜死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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