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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念怒火中燒一把推開Martini,Martini腳下不穩,直接撞倒在沙發上,一聲哀嚎。
“簡念。你瘋瞭嗎。”
撞倒在沙發上的Martini掙紮著站瞭起來,烏黑的大卷波浪長發從黑色蕾絲禮帽裡傾瀉而出,像是順滑的黑色瀑佈,禮貌無聲地落在皮沙發上,叫囂著,濃密的長發遮住瞭她大半張的臉,籠罩在簡念的陰影下,根本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是能感覺得到,她將是一個美比天仙的人物。
“是。我瘋瞭。我就是個瘋子。”
簡念咆哮著,不管臥室裡的錢小沫,更不管客廳裡的Martini,轉身就跑瞭出去。
“喂……”Martini喚著他,可簡念腳下的速度一點都不減,直直跑開。
Martini暗暗握緊瞭拳頭,黛眉微蹙,轉身,看向臥室的方向。
臥室裡。
錢小沫後背緊緊貼在門上,雙手撐在身後,仰著頭,目光清淺淡遠。
雖然,她很心酸很焦急,但是心裡就是對簡念一點感情都沒有,所以讓她為簡念落一滴眼淚,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她長嘆瞭口氣,一顆心惴惴不安,就聽見臥室外傳來簡念和Martini對吼的聲音。
錢小沫的心一揪,轉身握住門把手,卻沒有勇氣將門打開,整個人都石化瞭。
既然她剛剛說出那樣的話,現在追出去又有什麼用呢。
“哎……”
錢小沫嘆著氣步步後退,渾身乏力地倒在床上,盯著藕粉色的天花板發著呆。眼前的天花板上,原本是簡念剛才苦苦哀求的模樣,錢小沫眨瞭眨眼睛,簡念的臉便突然消失,不知道怎麼突然間又躥出個雷銘。
錢小沫頓時瞪圓瞭眼睛,她都要瘋瞭。
這是她今天第幾次見到雷銘瞭,為什麼總是他。
可不可以不要再讓他出現瞭。每出現一次,都會攪亂錢小沫的心緒。
“噔噔噔……”
臥室外面傳來瞭聲音,錢小沫一個鯉魚打挺,猛地坐瞭起來,瞪圓瞭眼睛。
“我有話和你說。”
是剛才那個兇神惡煞的Martini,她居然還沒有走。
錢小沫猶豫瞭片刻,沒有開門,坐在床上應道:“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聊的。”
“是嗎。”Martini陰沉的一笑,故意拖長瞭尾音,“你最好確認這一點。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要知道,你的過去,我統統都知道,他們不告訴你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不過,如果你不想聊,不想知道,我也不會強迫你……”
錢小沫的眼睛一亮,這個女人也知道她的過去。
“我給你五分鐘的思考時間,錯過瞭,你來求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說完,Martini果然沒有再說話,錢小沫能聽見高跟鞋離開的聲音。
但是錢小沫並沒有馬上追去,她在思考,Martini說的話究竟可不可信。
這畢竟是失憶後的錢小沫第一次遇見Martini,而且從Martini出現到現在,她總是在為難錢小沫和簡念。雖然簡念並沒有對Martini做什麼,但錢小沫看得出來,簡念是不待見Martini的,那麼Martini說的話,錢小沫能信嗎。
她會不會故意扭曲事實,添油加醋,讓錢小沫產生某些不必要的誤會呢。
錢小沫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著,但是皺眉之間,她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時間滴滴答答過去,逼得錢小沫越發心浮氣亂起來。
雖然Martini和簡念關系不和,也極有可能說很多不著邊際的話,但也是錢小沫判定的一個標準。心裡有瞭Martini的版本後,再聽簡念說出來的版本,如果一樣自然省心省力,如果不一樣,那麼錢小沫心裡也會知道如何去衡量。
這樣想來,倒也不錯。
打定主意後,錢小沫立刻去開門,可是門外哪裡還有Martini呢。
錢小沫愣瞭愣,走到客廳也不見人瞭。
Martini走瞭。錢小沫急忙追上去,可是門外、走廊上和樓梯口都沒人瞭。
錢小沫一個人無奈地退回瞭老房子,空寂寂的,像是剛剛結束戰爭的戰場。
其實她不知道,這場戰爭剛剛才拉開序幕。
……
……
簡念離開老小區後,無處可去,一個人惱怒地開著跑車穿梭在寂寥的大馬路上,像一陣颶風,轟轟作響。腦海裡,一遍遍都是剛才錢小沫說的話。簡念皺緊眉頭將油門踩死,隻想將錢小沫狠狠地甩到速度之後。
如果可以,以車的速度突破光的速度,是不是時間就會倒流,簡念就會回到過去。
在第一次見到錢小沫之後,他會立刻抱緊她,握緊她的手,然後在她耳邊低喃一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在第一次替錢小沫解圍之後,他會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緊緊的,唯恐害怕失去她,害怕她受到絲毫的傷害,“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的身邊。永永遠遠,都在你的身邊。”
在第一次送錢小沫一傢人到養老院之後,他會寵溺又安慰地愛撫著她的頭,牽著她的手將自己的熱量都給她,然後摟著她在月光下,深情說道:“你的傢人就是我的傢人,你們的未來都將是我的責任。我會好好加油,為瞭你們,為瞭……我們共同的傢。”
可為什麼,現在這些話,都隻能打上“如果”的烙印呢。
簡念越想心裡越是煩悶,跑車轟轟轟狂響,早已經消失在瞭黑夜的盡頭。
此時此刻,醫院的私人高級病房裡,也是一片漆黑,隻有一盞落地燈微弱的亮著。
夏沁蜷縮著身子陷在扶手椅裡,落地燈的光線正好打在她的身側,朦朦朧朧地勾勒出她纖瘦的身影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松松垮垮的病號服,夏沁看起來嬌弱無力的模樣像是生瞭一場大病,臉色煞白,嘴唇毫無血色一片烏紫,眼神也是空洞無力的。
是的,她的確是生瞭場大病,心裡的大病從來沒有痊愈過。
夏沁嘆瞭口氣,縮在沙發上轉瞭轉身,作為心理醫生她知道所有的原理,可沒有一味藥能救她,眼睜睜地,現在她已經病入膏肓瞭,無藥可救瞭。
她自嘲的冷笑著,夜風中都是刺骨的嘲諷。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藥能救她的話,那麼隻有……
“砰。”
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得夏沁猛地坐瞭起來,神色緊張地尋著聲音望過去,黑暗中,不知道是誰撞開瞭病房的門,歪歪倒倒走瞭進來,撞到病房裡的擺設發出沉悶的響。
“……該死……”
低沉沙啞的男性聲音,夏沁的心一顫,立馬迎瞭上去,刺鼻的酒味瞬間席卷瞭夏沁全身,她攙扶住簡念搖搖晃晃朝沙發這邊走來,皺眉低語道:“發生什麼事瞭。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為什麼不再給我一次機會……為什麼……”
簡念嘴裡碎碎念念叨著,四肢攤開倒在沙發上,微瞇著雙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夏沁自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她的這味藥,反過來還需要她的解救……想想,夏沁也是一陣苦笑。她沒說什麼,簡念依舊已是迷糊地自言自語著,夏沁聽得不大清楚,隻伸手探瞭探簡念的額頭,天啊,滾燙得像是沸騰的油鍋啊。
而且,簡念的衣服和頭發上都是潤潤的,夏沁看瞭眼窗外,什麼時候下的雨。
“你躺好……”
夏沁扶著簡念,讓他平躺在沙發上。簡念頭枕著沙發頭,右腿蜷曲著膝蓋,右手手心朝上手背貼在額頭上,眉頭緊蹙,嘴角囁嚅著不知道在說什麼,襯衣的衣領皺巴巴的,紐扣也是亂的,脖子下面的幾粒紐扣完全沒扣,露出裡面誘惑的肌肉來,夏沁的目光看過去,立刻紅瞭一臉。
“我先倒熱水給你。”
夏沁說著起身走向飲水機,私人病房的好處就是該有的都有,不麻煩。
她將玻璃水杯放在茶幾上,然後又進瞭浴室,用熱水浸濕瞭毛巾,然後找瞭另外一套病號服出來,最後才又挨著簡念在沙發上坐下。
“喝點水……然後把衣服換瞭……”
夏沁的動作特別溫柔,左手輕輕托起簡念的脖子,右手端著水杯送到簡念的嘴邊。簡念勉強呷瞭一口便推開瞭夏沁的手,她又用毛巾擦拭著簡念的臉,夏沁冰涼的手心貼上去瞬間也變得滾燙起來。
“你這樣做,又是何必呢。”夏沁痛心的嘆瞭口氣。
簡念微微側過頭來,伸手摁住瞭夏沁的手腕,推開瞭她,“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覺得錢小沫會來照顧你嗎。”
“……”
簡念的神色瞬間暗淡瞭下去,夏沁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錢小沫,抿瞭抿紅唇,轉變瞭話題,“我們回美國吧。在美國的時候,我們不是很好嗎。隻要我告訴奎因,你是舊病復發才會……然後需要回到美國治療,奎因會答應的。”
“……現在我不能走……”簡念閉著眼說道,“我走瞭,錢小沫會有危險。”
“她的危險就是你帶來的,你走瞭,反而她才會安全。”
簡念睜開眼睛看向夏沁,語氣凝重地說道:“我為她帶來瞭什麼危險。為她帶來危險的人,是雷銘。”
夏沁沉默。
兩個人都沉默。
病房裡死寂一片。
“那你留下來又有什麼用。”
簡念放下瞭胳膊,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呢喃道:“我要對付奎因。”
夏沁的心猛地一顫,立刻握緊瞭他的手腕,指甲都要陷入瞭他的肉裡,“你暗中一直在做的,就是這件事。你要怎麼對付他。你有什麼把握能對付他。”
簡念意味深長地揚瞭揚唇角,低聲說道:“連榮麟,已經聯系過我瞭……”
夏沁的眉頭一皺,緩緩的,收回瞭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