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蔚自殺的消息,很快在電視新聞上轉播。
雷銘和連榮麟也得知瞭這一事實,兩人臉上的神色都是說不出的難看。
當時他們兩人正和錢小沫一塊兒吃飯,客廳的新聞正在轉播,錢小沫吃得太專心完全不知道新聞裡在說些什麼,直到後來她看見雷銘和連榮麟都僵硬著坐在那裡,沒有動筷子,錢小沫才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才知道蘇蔚出事瞭。
於是,這頓飯最後誰也沒有吃下去。
在死氣沉沉的氣氛下,雷銘和連榮麟關在臥室裡小聲議論著局勢。錢小沫拿著掃帚站在客廳裡,窸窸窣窣地打掃衛生,卻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她站直瞭身子,雙手杵著掃帚望向臥室的方向,門關得很死,錢小沫什麼都聽不見。
屋子裡一片死寂,墻上的掛鐘傳來的滴答聲像是被放大數十倍,震聾欲耳,每一聲都敲擊在錢小沫的心坎上。她煩悶的撇著嘴,繼續胡亂地掃著地,可一門心思都在雷銘的身上。明明這裡她已經來來回回掃瞭好幾遍瞭,錢小沫都完全沒有意識到。
自從連榮麟來瞭之後,錢小沫就能嗅到空氣裡有不同尋常的味道,似乎變得更加緊張瞭。
雖然錢小沫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計劃著什麼,但是她也能感覺到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可能就是明天、後天,更有可能是今天!這種緊張到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節奏,讓錢小沫每天都提心吊膽,草木皆兵。
出門買菜的她更加小心翼翼,隻要能不出門,她就不出門。好在李喬來過電話,說“榮耀華”老先生還沒有回來,否則錢小沫是不放心這樣離開的。錢小沫有氣無力地揮著掃帚,掃來掃去,始終都是同一塊地,錢小沫索性扔開掃帚坐在沙發上打開瞭電視。
電視的音量很小,新聞裡還在報道蘇蔚。因為再過兩天就是簡念的婚事,蘇蔚自殺的消息被炒的火熱。娛樂新聞是這樣,財經新聞也是。據說簡念旗下公司的股票跌得很厲害,大傢都很不看好他的發展。
“他也不好過吧。”錢小沫低聲呢喃著,她卻無能為力。
新聞還在繼續,雷銘和連榮麟似乎商討完瞭,從臥室裡走瞭出來。
錢小沫迅速關瞭電視,不想再幹擾他們。
“小沫,我們下午在外面吃飯。”
這是一個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是命令似的,而不是詢問。
錢小沫有點木訥,沒有回過神來,就被雷銘一把拉著站瞭起來。
“我不能一起去?”連榮麟露出一副苦瓜臉。
雷銘根本不理他,牽著錢小沫的手就大步往外走。錢小沫看著雷銘的背影這才勉強回過神來,嚷嚷著自己還系著圍裙。雷銘也不聞不顧,砰的一聲關上門,隻留連榮麟一個人在屋子裡。原本連榮麟還能挖苦著冷笑,可當他看著雷銘帶著錢小沫越走越遠,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笑意蕩然無存,剩下的滿是濃鬱不散的苦澀與無奈。
說到底,連榮麟還是鬥不過雷銘啊!
風吹打著窗外的樹枝,沙拉拉的狂響,像是被囚禁的惡魔的哀嚎聲。
……
雷銘的手還沒有完全康復,不能開車。出瞭公安小區後,他招手叫停瞭一輛出租車,和錢小沫上車後直奔市中心最大的購物商場。錢小沫愣愣地站在商場外,隻不過她不記得瞭,雷銘以前帶她來過這裡買東西,那是一場完全被人鄙視的購物之旅啊!
“這裡的東西太貴瞭,我用不瞭……”錢小沫推托著,光是看這裝修也知道很嚇人瞭。
雷銘哪裡聽她的,牽著她的手,邁著修長勻稱的大長腿筆直地走瞭進去。
錢小沫隻能暈乎乎地跟著他,像是洋娃娃似的任由雷銘打扮著自己。她都不知道試過瞭多少套衣服和鞋子,整個人的大腦一片空白。商場裡的熱氣開得十足,讓錢小沫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這些東西全部送到這個地址。”
雷銘最後這句話才讓錢小沫清醒過來,所以說,雷銘帶她來就是為瞭瘋狂購物?
錢小沫湊過去看著雷銘在卡片上寫的地址,奇怪,這個地方錢小沫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月間別墅。
為什麼要把東西送到哪裡去?
錢小沫還來不及發問,雷銘又帶著她進瞭直升電梯。
電梯裡隻有他們兩個人,錢小沫才終於有機會開口問道:“為什麼要買這麼多東西?”
“應該足夠你換洗的瞭。”
“……”錢小沫還是不明白,在公安小區裡不是有換洗的衣服嗎?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瞭頂層,電梯外恭候的工作人員西裝筆挺,紳士的頷首微微一鞠躬。
“雷先生,雷太太。”
錢小沫抿瞭抿唇瓣勉強沖那人微微一笑,“雷太太”三個字她還真的是不敢當啊!
她跟在雷銘身邊走出瞭電梯,映入眼前的大廳金碧輝煌,真的是用奢華奢侈來形容的啊!
“我們預留瞭最好的位置……”
那人在前面領路,是靠窗的位置,能將深海市整個景致都收納眼底,一覽眾山小的感覺莫過於此瞭。錢小沫瞠目結舌的看向四周,除瞭他們以外,沒有別的客人。餐廳裡有人現場演奏的古典音樂,悠揚輕柔。餐桌上點著蠟燭,花瓶裡是玫瑰,陣陣芳香讓錢小沫渾身的骨頭都酥軟瞭,有種身處仙境的感覺。
“這裡……是不是很貴啊?都沒有人來。”錢小沫疑惑著。
“今天我包場,隻有我們。”
“……”
錢小沫眼巴巴地望著他,整個人像做夢似的。
雷銘先點瞭紅酒,又就著錢小沫的口味點瞭幾樣她愛吃的。
錢小沫晃動著手裡的酒杯,殷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裡晶瑩剔透,映襯著錢小沫的臉,是別樣的美。美得雷銘都在不知不覺中看得呆瞭,曾幾何時,他以為自己再沒有機會和錢小沫坐下來共進晚餐。此時此刻,就像上蒼恩賜似的。不知道過瞭後日,還會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雷銘心裡一陣酸澀,煩悶不已。
如果沒有,那麼今夜必定要是最難忘的一夜。
他無法忍受,將來的日子沒有錢小沫,而錢小沫又忘瞭他。
這比要瞭雷銘的命還要痛苦!
“小沫。”
“嗯?”她撲閃著濃密的睫毛,在燭火的搖曳下,錢小沫的臉上有種朦朧飄渺的美。
“你好美。”
錢小沫沒想到雷銘會突然這樣說,立馬紅瞭臉。
雷銘向她高舉著酒杯,錢小沫也端著酒杯和他碰瞭碰,然後呷瞭一口。紅酒冰涼的液體流淌在她的體內,整個人反而很快溫熱起來。溫情浪漫的小提琴曲悠揚的徘徊在錢小沫的耳邊,周邊上菜的侍者腳步輕盈,輕手輕腳,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錢小沫咀嚼著嘴裡的牛排,偷偷望著雷銘。一個男人切牛排的樣子也能這麼帥,真的讓錢小沫差點呼吸不過來。對於自己成為雷銘妻子這一點,始終讓錢小沫百思不得其解。雷銘如此優秀,身邊的女人無數,怎麼就看上瞭她呢?
錢小沫沉默不語,自從她醒來失憶後,整個人的話也沒有往日多瞭,文靜瞭許多。
雷銘也很少說話,隻是切好牛排端給她,蘸好鵝肝醬遞給她,為她斟酒,為她添菜。
小提琴曲完瞭一首又一首,燭火影影綽綽,兩人浪漫的進餐,幾乎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種感覺,反倒讓錢小沫的心跳更快,更是忍不住偷偷看向雷銘。
他的一舉一動都讓錢小沫無限的向往和愛慕,但是,他們之間的鴻溝卻依舊那麼清晰。
錢小沫在沒有接受自己的時候,是沒有辦法接受雷銘的。
她清楚地知道這一點,隻能壓抑著自己,將所有的思慕情愛都發酵成瞭心裡酸澀的苦酒。
還是沸騰的苦酒,咕隆咕隆,冒著氣泡,是她悸動不安的心。
“嘭……嘭!”
錢小沫握著刀叉的手一頓,半張側臉都被姹紫嫣紅照亮,像是穿瞭件七彩霞衣。
她尋著聲音抬頭望去,窗外的夜空上綻放著一朵朵絢爛的煙花,五顏六色的花瓣照亮瞭整個夜空,絢爛奪目。和普通的煙花不同,這是雷銘專門定制,每一朵煙花都是獨一無二的設計,世間上絕對不會有相同的第二朵。各種形狀各種顏色,就像是一幅幅藝術作品,令人嘆為觀止。錢小沫忍不住吃驚地張開瞭雙唇,放下手裡的刀叉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雙手趴在玻璃窗上,驚嘆不已。
“喜歡嗎?”雷銘不知不覺站在瞭錢小沫的身後,雙手插在西裝褲兜裡,長身玉立。
“嗯!好漂亮!我從來沒有見到過……”
“可我見過。”
“在哪裡?”錢小沫扭頭望著他。
雷銘清淺一笑,抬手勾起瞭錢小沫的下頜,微微俯身,錢小沫整個人都瞪圓瞭眼睛。
“就在我的眼前。”
雷銘沙啞的嗓音帶著男性的蠱惑魅力,回響在錢小沫的耳邊像是蟲子似的鉆進瞭她的心裡。錢小沫整個人一顫,就在雷銘的雙唇含住她唇瓣的那一刻,一朵煙花沖天而起盛開在空中。是今晚最大也是最漂亮最持久的一朵煙花,五光十色的亮光之下,雷銘俯身親吻著錢小沫,唇畔輾轉,舌尖是陣陣甘甜透涼的味道,讓雷銘吮吸上癮,錢小沫體內一種異樣的感覺也在雷銘的撩撥之下被徹底喚醒。
哦,上帝啊!
這樣深情忘我的雷銘,錢小沫怎麼能抗拒?
她的心,徹底敗在瞭他的吻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