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甲狼騎千戶赫力卜,戰亡。
砰...
蓬...
一輕一重,接連兩聲巨響,赫力卜與座狼幾乎同時跌落山腰。
座狼回首看到赫力卜靜靜的躺在那裡,瘸著腿轉過身去,低頭拱瞭拱。
赫力卜一動不動。
座狼呆瞭一呆,再度伸嘴拱瞭過去。
赫力卜還是一動不動。
嗷...
座狼似乎明白瞭,昂首向天,充滿悲痛的一聲嘶鳴響徹天地,久久不絕。
從赫力卜摔落於地這一剎那開始,山下先是一陣騷亂,緊接著傳來一陣轟鳴。
顯然赫力卜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戰敗,乃至戰亡是鐵甲狼騎所有人都接受不瞭的事情。
因為,首領戰亡,全軍受罰,這是鬼車國鐵律。
所以經過短暫的騷亂,就見大批鐵甲狼騎什麼陣形都不管的,一窩蜂的向穆豐沖瞭過來。
“滾木、檑石!”
穆豐回頭一聲厲吼,然後提著雙槍,大踏步的迎著鐵甲狼騎沖瞭過去。
並且一邊疾行,一邊將地面上熊熊燃燒的炭木挑起,向山下摔去。
一時間,漫天皆是飛行的流火。
阻擋、磕碰、挑飛,摔落。
無論鐵甲狼騎如何應對,帶著火焰的炭木最終都會摔落在地,再度將地面引燃。
一簇又一簇火炎升起,連成道道火墻,驚得座狼騷動不已,根本不敢上前。
其後,滾木、檑石如雨而下,輕易的將火焰從山腰推倒山腳。
此時正是秋末入冬時節,天幹物燥,點點火星落地,一陣微風吹過,轉瞬就化作通天大火。
到此光景,大火燒山顯然已經無可阻擋。
三千鐵甲狼騎就算有幾百悍卒沖過大火打到穆豐身前,卻也挽回不瞭敗亡的事實。
“敗亡,即使是事實也絕不放過你!”
沖過兩道火墻,與穆豐僅有一道火墻相隔的幾百狼騎怒眼圓睜,全部都用著兇狠惡毒的目光盯著穆豐。
千戶敗亡是因他而起,大軍戰敗顯然也是因他而起,不將他斬殺,三千狼騎死都不會甘心。
所以,幾百狼騎硬是控制著胯下座狼,逆反著野獸的天性,硬生生沖到穆豐面前。
穆豐一聲長嘯:“背嵬軍,出擊...”
“喏!”
山頂背嵬軍所有人都熱血澎湃的回應一聲。
到瞭此時,無論是穆豐,還是背嵬軍所有人馬都清楚知道。
戰爭,千般計謀,萬般妙法,謀求的都是大勢,大略。
最終結束戰爭的手段,隻有正面的堂堂正正的殺戮。
所以穆豐仰天一聲長嘯,發出號令,背嵬軍所屬也怒而應喝。
“什麼?隻有這麼點人!”
三千鐵甲狼騎聽到背嵬軍的應喝,看到不過二百來人從山頭站瞭起來,盡皆色變。
無他,實在是背嵬軍的人,太少瞭。
三千比二百。
就算有數百人馬分左右兩隊從山腳攀爬過來,就算背嵬軍同樣分出兩隊迎瞭上去。
可那畢竟是少數,無論敵我雙方都是少數。
而就是這麼一點點人,先是將三千疾風驃騎全軍斬殺,不留一人。
隨後又用火攻將三千鐵甲狼騎威逼到,不得不退的這種地步。
怎麼可能?
狼騎副千戶驚訝驚駭中還滿是悲哀。
他悲哀狼騎隊伍失敗的如此慘烈,因為到瞭現在,即使他們將背嵬軍全部斬殺也已經挽回不瞭狼騎的失敗。
山火越來越大,唯一通道還被堵死,三千狼騎如果不退卻,必然會被煙熏火燒窒息致死。
自然力量何其浩大,尤其大勢已成的情況下,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抗。
除非退卻,別無他法。
仰頭一聲長嘯,副千戶向山下狼騎發出瞭撤退的信號。
而他們,已然站立在穆豐面前的這幾百狼騎,已經沒有瞭退路。
隻有前進,隻有勇往直前,隻有沖擊過去。將背嵬軍全部斬殺後,翻越到山頂另一側,才有活路。
可惜,這數百鐵甲狼騎不知道,他們遇到的背嵬軍不是正規軍隊,而是武林人。
而且燃燒起來的龍尾山,這個戰場,根本就不適合正規軍隊戰鬥。
因為這裡不僅是略顯陡峭山坡,還有山坡上層層燃燒的樹林。
如此惡劣的環境,真正能適應這裡,並能在這裡戰鬥的,隻有武林人。
所以,翻騰、跳躍,單挑、合擊,花樣百出。
不僅有借勢而為,有借力打力,更有無數暗器滿天的飛。
嶽鵬舉率領著背嵬軍,根本無須穆豐號令,就將這數百鐵甲狼騎切割成無數份。
要知道,山勢本身就無法列陣,左一堆右一塊燃燒的火焰又讓座狼不自然的怯手怯腳起來,坐騎的優勢根本施展不開。
野獸的天性雖然短時間可以由人強自改變,但時間一長,弊端自然顯露出來。
如此一來,鐵甲狼騎又落入穆豐的謀劃之中。
那就是,鬼車明明是重騎,卻偏偏尷尬的成為瞭步兵。
如果說鐵甲重騎還能給予背嵬軍一定程度的威脅,可要是變成鐵甲步兵,那絕對是被攻擊的靶子,對武林高手組成的背嵬軍絕對造不成丁點傷害。
武林人有什麼優勢,別的不說,面對鐵甲重步兵就隻有敏捷一條。
山坡,一場殘酷的殺戮展開,穆豐沒有一點擔憂,此時他擔憂的唯有在龍尾山左右兩側,各自帶領三十天罡隊堵截鐵甲狼騎的秦煌、容歡。
正常戰役,那裡成功,一切都成功。
若是那裡失敗瞭,狼騎共占山頂,背嵬軍再無退路。
都無需攻擊,隻需狼煙蔓延整座山坡,無敵的煙火就能將他們吞噬一空。
所以,為瞭勝利,隻有速勝。
在山頂萬一被狼騎突破之前將眼前所有敵人迅速擊殺。
而要完成速殺,那就隻有迅速斬殺眼前這位狼騎副千戶。
想到這裡,穆豐雙槍一挑,一個虎撲陡然在原地消失,再度出現時已經來到副千戶身前。
“彈龍劍法,看多少遍瞭還是那麼驚艷!”
遠處嶽鵬舉眼中閃過一抹驚嘆。
穆豐知道戰場焦點在那裡,他同樣知道。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穆豐又一次用長槍施展出彈龍劍法。
是的,今天穆豐已經不是第一次施展彈龍劍法瞭,在於赫力卜交戰時,穆豐已經悄然施展瞭兩次。
一次是穆豐轉到赫力卜背後,悄然一槍斬斷他胯下座狼的後腿,另一次就是穆豐凌空一槍點中赫力卜咽喉。
前幾日在揭陽縣,真元境的穆豐,施展一次彈龍劍法,就超過他的負荷,讓肉身幾乎崩潰。
而現在,晉入天罡境的穆豐,已經能在短暫時間內輕松的施展兩次彈龍劍法,而不見一點勉強。
此時,是穆豐第三次施展彈龍劍法。
驟隱驟現,倍顯突兀,尤其在煙火氤氳之間,更顯玄妙。
穆豐擊殺狼騎千戶赫力卜,盡顯威風。
如此人物哪能不受到最重要的關註,副千戶沒有出手就是為瞭防備他。
陡然間穆豐消失在原地,副千戶心神一抖的同時,雙腳一磕狼腹。
座狼應聲後退,同時手中長槍向前挑起。
鐺的一聲。
穆豐精妙的一槍被副千戶擋住,可他毫不在意,前伏的身體微微向前一挺,帶著一股飆野狂風在空中一旋,左手槍帶著嗚嗚的破空鳴響刺向副千戶後頸。
真可謂,不動則以,動作驚風。
穆豐這一槍已經快到技近乎道的地步,無論是殺傷力還是攻擊點都讓副千戶不敢絲毫大意。
半個身子強自扭動的同時,右腳一點狼腹。
座狼原地一旋靈巧的調轉身形,竟然讓副千戶與穆豐來瞭一個面對面。
如此偏差竟讓穆豐的左手槍貼著他的脖頸穿過。
與此同時,副千戶手中長槍不動不搖的掃向穆豐腰肋,力量強勁,竟有要把穆豐腰斬的意圖。
人狼配合心意相通,破解與攻擊簡直妙至巔毫,絕對超乎穆豐的想象。
反擊與攻擊,隻是一招。
此時,穆豐隻需長槍微掃就可把副千戶頭顱斬落,而他真要斬落副千戶的頭顱,也一定逃不過被副千戶腰斬的下場。
副千戶就是在與穆豐比狠,擺出瞭一副拼著同歸於盡,也要殺瞭穆豐的節奏。
隻此一招盡顯草原漢子兇殘的狼性,此人行事的確瘋狂。
可惜,他忘瞭,穆豐手中是雙槍,他的雙槍還是學至無敵大將陸文龍。
陸文龍可是秒殺呼天寶、不上十合斬殺呼天慶,曾一人面對嶽雲、張憲、何元慶、嚴成方等幾員猛將的車輪戰而毫不畏懼的主。
他這一身雙槍絕技,可是毫不留手的傳給過穆豐,否則穆豐也不會在金烏障刀損毀後,不用別的武器,偏偏拾起雙槍。
隻見在電光火石之間,穆豐動瞭。
左手腕向下一壓,槍攥磕在副千戶橫掃而來的長槍。
借力身形一側,底下一條腿卻是無聲無息的閃電抬起提到胸前,一腳點在狼頭。
副千戶雙腳用力向上一竄,直接從座狼後背上跳瞭起來,長槍虛點在穆豐左手左肋處伸縮。
卻不想,穆豐左手槍把壓制的同時,右手槍已然借著轉身之力帶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似遠實近的電閃而至。
這一槍的出現,讓副千戶飛身躍起好似就為瞭配合穆豐,特意將頭頸供瞭過來。
鐵甲狼騎副千戶跟千戶一般,咽喉中槍而亡。
身形一轉,穆豐看都不看副千戶,凌空撲向另一狼騎。
“好槍,彈龍見首不見尾!”
空山寄語一般,遠遠的一聲贊嘆傳來,如同耳語一般。
“是無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