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未落。
雷帝樂衍無暇思索,身形半旋,整個人被蘇雷重重一掌擊飛。仿佛破佈一般騰空而起,然後他還想扭腰拉胯控制身形。
可惜現在不是和諧的切磋,而是他挑起的最殘酷最殘忍的稱號之爭。
蘇雷一個跨步跟上,側掠而起,猿臂長伸,紫氣生雷。精準的如同生有眼睛,帶著一股呼嘯,奇疾無比的印在樂衍腰椎。
“大帝...”
浮丘峰下,霹靂、閃電嘶聲裂肺的叫著,人也向上湧起,想要接住腰椎被蘇雷一掌折斷,全身無力向千丈高峰下跌落的樂衍。
可是,太玄大能的掌力擊在太玄大能身上,威力不顯,落到天罡強者身上卻是他們無法承受之重。
在浮丘峰半山腰處,霹靂閃電一躍而起將雷帝樂衍接住。
紫色閃電繚繞兩人身上,一閃一痙攣,兩人瞬間筋骨酥軟,無力頹然。
啊啊啊啊....
兩道慘叫脫口而出,樂衍的身軀順著霹靂閃電兩雙手臂間脫落,墜石般倏然而下。
“唉,都完瞭...”
穆豐長籲一聲,雙腳一跺長身而起,直上箬帽尖。
“樂叔...”
又一個撕裂般的聲音從浮丘峰山腳傳來。
玉掖容張著嘴,目光呆呆的看著上面,然後又僵硬的轉動脖子,向山腳下的慘叫聲處望去。
花夕野、祁墨幾乎同時轉過頭去。
關絕,他的臉在三人眼中一閃而逝。
陰險毒辣的目光瞬息印入他們的眼瞼,讓他們的心猛然一抖。
緊接著,叢林蔭蔭,關絕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
花夕野啞然,看瞭玉掖容一眼。
玉掖容深深吸瞭一口氣:“雷帝樂衍是關絕請來的,跟玉傢無關。”
他狠狠的瞪瞭一眼,然後昂然著頭,餘光低垂掃過花夕野的臉。
“你愛信不信...”
說著又扭過頭看瞭眼黃山劍派浮黎公子祁墨。
他這話看似是與花夕野說的,實際是講給祁墨聽的。
可惜,祁墨沒有在意玉掖容在說什麼,他正抬著頭看向箬帽尖。
“雷王...”
玉掖容、花夕野的心一跳,同時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箬帽尖。
箬帽尖上,穆豐一把抱住蘇雷,身子一飄橫在空中。
蘇雷還要掙紮,穆豐就輕輕的吐出蘇雲二字。
瞬間,蘇雷不再閉氣,一口鮮血噴瞭出來。
一個多時辰,太玄大能間的對轟,是絕對的硬抗硬。
沒有人會感覺太輕松,雷王蘇雷也是一樣。
如果戰鬥未停,兩人還在繼續,蘇雷還能硬撐。
可當他把樂衍轟下箬帽尖,已然勝利後,再遇到一位貌似熟人的太玄大能,蘇雷這口氣泄瞭出去,一直憋在胸口的血也終於噴瞭出來。
淤血,強硬的憋在胸腹不是好事,滯淤在那裡隻會讓傷勢越來越重。
噴出去雖然也會大傷元氣,但總比憋著強。
穆豐抱著蘇雷飄飄然落瞭下來,看著蘇雷蒼白的臉色,以及近乎昏迷的神志,花夕野和祁墨心忍不住一揪。
雷帝樂衍,遍數九州誰人敢說他是弱者。
若是搏命廝殺,傷輕傷重還不好說,硬憾對轟,絕對沒有輕傷。
穆豐的手按在蘇雷命門穴,一股醇厚玄元度瞭過去,輕輕的護佑蘇雷的臟腑。
“傷到肺臟瞭!”
玄元過處,穆豐的臉色就是一變。
花夕野三人臉色也是一變:“那如何是好...”
穆豐深吸瞭一口氣:“蘇風在那裡?”
他的目光落在祁墨身上。
祁墨毫不猶豫的回道:“三百裡外的承天府。”
“走,去承天府。”
穆豐看瞭一眼玉掖容。
玉掖容高昂的頭終於垂瞭下來。
他在高傲也知道深淺,更別說一尊太玄大能在他眼前。
不管他的傢世還是勢力,對於年輕的太玄大能都不算什麼,除非他是中州玉傢。
“一起去吧,玉哥兒畢竟跟蘇風沒仇,惺惺相惜。錯都是老筆齋的。”
玉掖容咬著嘴唇說瞭句軟話。
穆豐的目光又回落在祁墨身上:“走吧。”
祁墨點點頭:“雁門關六扇門傳過話的,知道是老筆齋搗的鬼。”
說完,率先騰空而起,掠著巖石向山下縱去。
天罡境強者雖然不能完全騰空,太高的地方輕功不足的話,也無法自如飛行。但三百裡山路,對他們來說還很輕松。
一路直行,穆豐在天空飛遁,三個傢夥低頭奔行。山霧隨著他們的身形逐漸淡薄下來,直到一絲不見。
“雷帝殞落瞭...”
山邊出,穆豐突然落下,淡淡的說瞭句。
“什麼?”
三個傢夥身形陡然而止,呆呆的扭過頭向大山深處望去。
“不過他不孤獨,還有霹靂閃電兩位追隨陪伴!”
穆豐低聲嘆息,再度飛遁空中。
“殞落瞭...”
玉掖容慢慢的扭過頭,雙眼直直的看著祁墨。
祁墨張瞭張嘴,一絲苦澀在他臉上滑過,然後隨著頭顱抬起,嘴又閉上。
“唉...”
玉掖容嘆息一聲,聲音裡帶著無盡的苦澀,轉身,騰空而起,掠著山邊高聳的古木樹梢猛烈的飛行起來。
花夕野看著他倆也有些無奈,抬手拍瞭拍祁墨的肩頭,縱身而起,追著玉掖容的身影而去。
“稱號之爭啊,我也不想,可惜,沒有人能退卻!”
祁墨也有些無奈,他不想跟玉掖容爭,同樣他也知道,玉掖容也不想跟他爭。
原本他倆還一個不服一個,可是再看到強大的如同天神一般的雷帝樂衍因此而殞落,同樣強大的如同天神一般的雷王蘇雷重傷再身,還不知道能不能恢復過來。
他倆都有些膽怯,甚至有些懼怕。
要不然,一向霸道,囂張跋扈的玉掖容哪能與他和平相處。
可是,武修、武林人、江湖人,能說膽怯嗎?
能因為懼怕就不爭嗎?
尤其讓他們感到為難的是,浮黎公子稱號之爭經此一戰必然會傳遍江湖。
世人都知道的事,已然不以他們的意志力為轉移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句話第一次在玉掖容、祁墨兩人身上體現出來。
玉掖容緊咬著嘴唇。
絲絲痛楚過後,一抹苦澀在心頭泛起,一抹腥甜在口腔中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