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樓，三樓，雅座。
上官驚鴻正在品著剛從玄晉國發來的碧幽茶。
整個蒼茫大陸，隻有玄晉國出產這種茶。
這種茶葉生長除瞭需要高原微寒的氣候之外，更重要的是需要人工供養，
需要未出閣的少女，以靈氣供養才能長出能嫩牙。
因為願意做茶農的少女特別少，但凡是有點實力的人，都會拼一把改命。
誰會去做一個區區茶農。
更何況這種供養，特別耗費精氣神。
所以不是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幹這種折壽的事情。
如此以來，這種茶就成瞭整個蒼穹大陸，價錢最高的茶葉。
而且沒有之一。
甚至於有錢也買不到。
而上官驚鴻一年也就隻有不到一斤的分量。
因此若不是馬上就要進黑耀之塔，上官驚鴻也不會隨身攜帶這種名貴茶葉。
一旦進入瞭黑耀之塔，理論上最起碼要半個月才能出來。
而這還隻是理論而已，實際上是多少，沒人知道。
甚至於說，能不能出來，也是未知數。
多少人進去之後，就沒能再出來。
上官驚鴻雖然從小自負孤傲，但是在進黑耀之塔這件事情，卻不敢有分毫的懈怠，更不敢有絲毫的自負。
不僅僅是因為黑耀之塔兇險無比，更重要的是，黑耀之塔是父母的希望。
想到父母，上官驚鴻的眼圈就禁不住紅瞭。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瞭輕輕的叩門聲。
從敲門聲來判斷，肯定是玲玲。
上官驚鴻連忙深吸瞭口氣，迅速擦去眼角淚花，調整好氣息情緒，然後不輕不重的說瞭句。
“進來。”
話音剛一落，廂房的就慢慢打開瞭。
“怎麼樣瞭？”上官驚鴻看著玲玲說道。
玲玲作瞭個揖道：“應該沒什麼問題，我用您的火雲箭射殺瞭殘狼的蒼鷹。整個黑羽城，隻有咱們上官傢有這種箭羽，他若是不想死肯定知道是什麼意思。定然會放過那幾個人。”
“恩，那就行。”
上官驚鴻有些疲憊的閉上瞭眼睛，右手揉著太陽穴，但是還是緩解不瞭頭疼。
玲玲見狀，連忙走瞭上來，試探性的問道：“大小姐，又頭疼瞭嗎？我幫您按按吧？”
上官驚鴻無力的擺瞭擺手。
來自心底的痛苦，通過外力怎麼也不可能緩解。
玲玲見上官驚鴻痛苦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不忍心，於是就可以沒話找話的說道：“大小姐，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有話就說，什麼當問不當問。你我從小一起長大，看起主仆，其實就是發小姐妹。”上官驚鴻依舊比這眼睛說道，“所以，你我之間就不需要這些假客套。”
玲玲一聽連忙說道：“大小姐息怒，奴婢錯瞭，以後再也不會瞭。”
對於玲玲的誠惶誠恐，上官驚鴻也沒有過多強調。
讓她為自己去死，她肯定會毫不猶豫。
但是若讓她跨越主仆界限，恐怕就是殺瞭她，估計也做不到。
而恰恰是這一點，上官驚鴻對玲玲才是百分百信任，真的拿她當姐妹看待。
“好瞭，說吧。你想問什麼。”
玲玲暗暗吸瞭口氣，平復瞭一下內心情緒說道：“大小姐，我就是很納悶，既然你幫瞭那小子，為何不讓那小子知道呢？咱們不刻意讓他們知道，但是也沒有必要刻意隱瞞咱們自己吧。”
“何為善事？自然是一善良到底，才是真的善良。若是讓他知道是我幫瞭他，那他如果一直掛在心上，對於他來說也是莫大的壓力。”上官驚鴻輕輕的吸瞭口氣道，“畢竟他是個煉氣期的人。”
玲玲的眉頭頓時就擰成瞭一團，很是不解的問道：“大小姐，請恕我多嘴。他會不會感恩戴德和他是不是煉氣有什麼關系呢？”
上官驚鴻看著玲玲說道：“你不是修士，自然不知道為何。通常情況下，再愚笨的人，在煉氣期十層就會進入瓶頸。若是不能突破，一輩子都將會是煉氣期十層。但是他不一樣，他已經突破瞭煉氣期十層。”
“大小姐，我……我還是有些不懂。”玲玲又緊接著問瞭一句。
上官驚鴻並沒有因為玲玲無休止的追問而煩躁，依舊很是耐心的跟玲玲解釋瞭其中的緣由。
通常情況下，煉氣期是十層。
但是非一般情況下，也會超過十層。
不過都是些毅力非同小可的怪人。
而萬歸元遠超十層，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執拗偏執的人。
若是讓他知道隻當即救的自己，對他來說肯定是個負擔。
而且是他難以承受的負擔。
從當時的情況來看，上官驚鴻可以斷定那個煉氣期的少年，絕對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甚至於說是一個把情誼看的比命都重要。
而上官驚鴻可不需要這樣一個人記住她的情誼。
“我明白瞭，對大小姐您來說也就是個舉手之勞，但是對於他這個煉氣期的偏執狂來說，恐怕就是一輩子都報不瞭恩情。”玲玲恍然大悟的說道，“這就會像是一座大山一樣，一直在壓在他的心，讓他喘不過來氣。”
上官驚鴻微微點瞭點頭道：“對啊，就是如此。我一邊救瞭他的命，一邊又讓他生不如死死。這可不是善事，而是惡事。我的救命之人，對於一個煉氣期的偏執狂來說，無疑是難以承受之重。並不是所有的救命都是好事，有時候就是壞事瞭。”
玲玲不住的點瞭點頭道：“恩，說的是。還是大小姐您考慮的周全啊。要是這件事完全交給我的話，肯定就是好心辦成瞭壞事。大小姐，您這麼善良，肯定會像巫媽說的那樣，一切順遂，萬事如意。”
上官驚鴻禁不住苦笑瞭起來。
做好事，就能一切順遂，萬事如意？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修煉個什麼勁？還進黑耀之塔幹什麼？
都去做好事就行瞭唄。
想到這，上官驚鴻禁不住再次苦笑瞭起來。
想想自己真是有些無能，居然妄想著做好事就能通關黑耀之塔。
好人真的會有好報嗎？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