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雲宗是我師尊的心血。”
萬歸元看著花漸離,神色極為鄭重的說道。
眾人似乎猜到瞭一點,但是皆是一句話也不敢插嘴。
花漸離單膝跪地,眸光始終盯著萬歸元,等待著他的下句話。
“我不能看著玄雲宗敗落下去。”
萬歸元瞇著眼,似乎在對自己輕聲自語著。
他話音壓的很低,幾乎是微不可聞。
奈何四周寂靜無聲,眾人依舊能夠聽到他的話。
“花漸離願意加入玄雲宗!”
花漸離神色鄭重,話已至此,他幾乎已經猜到瞭萬歸元的用意。
但是他說完話後,沉聲補充道:“老祖我仇傢很強,貿然加入,我怕會給玄雲宗帶來麻煩。”
花漸離遭人暗算,他所在的宗門絕非尋常宗門,強大比之如今的玄雲宗不是一點半點。
若是因為他而連累瞭玄雲宗,他縱然魂飛魄散,也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更無法報答萬歸元對他的救命之恩。
這些話,他不能不說。
然而話音剛落,花漸離震驚的張大瞭嘴巴,最後那蹲著的一條腿也深深的拜瞭下去。
萬歸元的話不多,聲音也不大。
花漸離渾身顫抖著,他隻聽到瞭一句話,清晰如繞梁之音,綿延不絕。
萬歸元說的不是別的,也很簡單。
“他日我不在之時,若是玄雲宗有難,望你不要袖手旁觀。”
寥寥幾十字,風輕雲淡。
“花漸離謹記在心,萬死不忘。”
已經雙膝跪地的花漸離,雙手抓著滿地的黃沙,指縫中的血水已經染紅瞭周圍的沙土。
他渾身顫抖,興奮又激動。
這等條件,何其簡單。
這條命,在外人眼中看來,賤如草芥。
可是在他看來,重若泰山,千金不換,三世不忘。
萬歸元這個條件根本算不上條件,完全是在救他。
而且僅僅隻是要瞭一個沒有預期的未來。
至於以後如何,隻有天知道。
花漸離猛然抬頭,眸光血紅,他心中立誓。
士,願為知己者死!
他願為萬歸元鞍前馬後,願為玄雲宗甘當馬前卒。
隻是他凝望著長空,這心中誓言,終究是沒有對著萬歸元說出來。
良久後,他重重的向著萬歸元拜瞭一拜,旋即猛然起身。
這件事突然間如一道秋風,在落葉與煙雨中飄散。
萬歸元不提,他也不在保證什麼。
承諾已定,多說無益。
男人之間,重在千金。
誓言與保證,在現實面前空白無力。
今日承諾再好,誓言在重,他年若是不能兌現,全部都是鏡中花水中月而已。
男人之間,無須多言。
滾滾沙礫中,秋冬瑟瑟。
女媧始祖的雕像前,兩道白衣靜立不語。
顏丹晨一襲白衣清麗出塵,美若天仙。
上官驚鴻紗衣如蟬翼,在無情的冷風中,靜如磐石。
身後的眾多巫女,也靜下心來,看著兩位英俊的白衣,沉默不語。
“綠奕多謝老祖。”
綠奕終於緩過神後,彎下腰,長揖不起。
萬歸元淡漠的看瞭眼綠奕,他冷冷一笑,道:“綠奕你犯下的罪行,其罪當誅。”
說話間,萬歸元的眸光中沒有任何的掩飾,露出瞭一抹殺機。
綠奕的種種做法,當真是不容於他,不容於巫女族。
“綠奕明白。”
綠奕眸光微動,沒有一點的黯然,她鄭重的沖著萬歸元點瞭點頭。
此時此刻,便是萬歸元要她馬上去死,她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她便是死,也會深感萬歸元的恩情。
“不過你放心,今天之事,我既然已經答應救花漸離,便不會再棒打鴛鴦瞭。”
萬歸元擺瞭擺手,淡然的說道。
他看著顏丹晨還沒等說話,那絕塵的女子已經是輕輕一笑,率先開口道:“老祖有恩於巫女族,老祖想怎麼做,丹晨一萬個支持。”
萬歸元嘆瞭口氣,心中輕輕一笑,暗嘆道,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聰明,越聰明的女人越可怕。
這份情,怕是糾纏不清瞭……
萬歸元點瞭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不過他轉過身,看向巫女族的眾人。
“上官驚鴻不是巫女族的人,但是老祖的意思,便是萬鴻帝國的意思。”
上官驚鴻也緊跟著表態,她話語很輕,但是任誰聽到都會感覺到一股涼氣。
萬鴻帝國,萬裡疆域,鐵騎百萬,強勢無比。
她的話分量絕對不輕,甚至可以說僅僅弱於萬歸元。
“全憑老祖聖斷!”
幾位年長的巫女相視一眼,隨後也在上官驚鴻之後,幹脆利落的表態。
她們自然清楚,萬歸元是明顯著想要保住這兩個人。
她們便是攔著怕也攔不住,況且萬歸元拯救瞭她們巫女族,有什麼要求都不過分。
“既然如此,我便有個不情之請。”
萬歸元聲音洪亮,帶著一絲不怒自威的威嚴。
他先是看著眾人,最後又將目光轉向瞭綠奕兩個人。
“花漸離實屬無奈,念其未成大禍,饒他不死。”
“爾等可否同意?”
“老祖聖明!”
眾人齊聲回應道。
花漸離亦是低下頭,沖著眾人深深一拜。
不過隨後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看向綠奕,對於綠奕的處罰,可謂是牽動著眾人的心。
“綠奕背叛族人,其罪當誅。”
“不過念其知錯能改,死罪可免。”
呼……
萬歸元話音落地的時候,眾人也是長呼瞭一口氣,生怕這個殺伐果斷的男子一個不小心就給綠奕死罪。
現在不管怎麼說,萬歸元也算是給瞭綠奕一個活下去的機會瞭。
同時眾人也知道,萬歸元的懲罰絕不會很隨意,依舊一句話不說,等待著萬歸元發話。
“不論是誰,有罪當罰,綠奕之罪不在其心,而在其行,雖然免其一死,活罪難逃。”
“即刻起,將綠奕逐出宗族,活著的時候永遠不許踏入智慧森林半步。”
“老祖。”
顏丹晨緊咬著紅唇,輕輕呼喚瞭一句。
這懲罰已不算輕。
逐出宗族,比死還要難受。
眾人也是看著萬歸元,可是她們人微言輕,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什麼話語權可言。
雖然覺得有些重瞭,卻也不會多說什麼。
綠奕站在一旁,淚如雨下,在萬歸元話音未落之時,她已經跪在瞭女媧始祖的雕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