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先震落下去,卻是輕飄飄後一步落地。
將其打落的袁罡反倒是先一步沾地,雙腳一落地,一個前撲翻滾,雙足蹬地,再次朝對方下落的方向狂沖而出。
飄落的修士鼻孔有血跡滲出,人還未落地,見袁罡再次沖殺而來,雙臂一張,拼盡一身的修為,雙掌拍出兩隻球狀無形罡氣,左右夾擊,狂轟向袁罡。
袁罡整個人蹬地彈射而出,雙臂交叉護住瞭頭部,整個人如同炮射而出,以血肉之軀硬撞向無形罡氣形成的球體。
轟!轟!
兩顆罡氣球體轟然崩潰,袁罡上身的衣裳刺啦撕裂紛飛,露出一身發紅的強健肌肉體軀,束發的帶子也繃開瞭。
沖擊氣流將方圓數丈內的草連根拔起,地皮如漣漪般向四周刮飛一層。
去勢一緩,袁罡落地再次躥出。
眼前一幕卻是將修士給驚的心肝一顫,什麼怪物?不躲不避,竟以血肉之軀硬扛自己拼盡一身修為的全力一擊?
他知道自己目前的修為嚴重受損,可以血肉之軀硬抗他一擊未免也太誇張瞭一些,這怪胎的肉身得有多強悍?
已經由不得他多想,袁罡已經撞到他眼前,趁他腳未沾地,提著半截斬馬刀跳起來當頭狂劈一刀。
修士迅捷出手,雙手夾住瞭他劈下的刀柄,雙腳轟然落地,重壓之下,猶如木樁一般,轟!雙足直接插入瞭地面,地面皸裂下沉。
砰!袁罡順勢撞來,側身一記肘擊,正中修士胸口。
“噗!”修士仰天狂噴出一口鮮血,能聽到胸骨嘎嘣斷裂的脆響,一身修為沒能抗住這記狂暴重擊,整個人倒飛出幾丈遠,砸落在地翻滾。
袁罡光著膀子,一身長發隨風飄舞,身上肌肉健碩如石雕,斷刀斜在手中,面無表情,慢慢一步步走瞭過去。
踉蹌爬起的修士腳下一軟,又翻倒在地,最終掙紮著再次爬起,口鼻鮮血淅瀝瀝往下淌,轉身搖搖晃晃著走著,一手捂著胸口,連走都走不穩,還想著逃命。
突然,腿後被人踢瞭一腳,兩腿一軟,噗通跪地,想再站起,半截刀鋒已經橫在瞭他的脖子上。
橫刀在他頸部的袁罡慢慢轉到瞭他的前面,居高臨下冷漠看著他。
修士緩緩抬頭,眼前光著健碩上身滿頭長發隨風亂舞的人猶如遠古戰士,他露出一臉慘笑,問:“你…你是什麼人?”
袁罡冷冷道:“邵平波在哪?說出來,饒你一命!”
之前突襲一動手,他就發現瞭不對,護送馬車的似乎隻有兩名修士,其他人似乎都是一般武士,一個照面就被這邊打的沒瞭還手之力。這很不正常,邵平波可以說是堂堂北州的一號人物,來這種地方,身邊怎麼可能隻有兩名修士保護?
他立馬意識到自己可能撲瞭個空,中瞭人傢的金蟬脫殼之計。
修士呵呵慘笑道:“邵平波早在數日前就走瞭。”
袁罡:“我問你人在哪?”
修士喘氣搖頭:“此來齊國,他的行蹤隨時會變化,最清楚的隻有他自己,其他人誰也不知道。我也是今天出發前才知道他已經提前走瞭,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兄弟,我和你無冤無仇,我這裡還有些錢,你拿去,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可好?”伸手從袖子裡掏出瞭一把面值不等的錢票。
袁罡伸手,一把將他手中錢票抓到瞭手,隻淡淡看瞭一眼,又冷冷瞅向眼前的修士。
修士喉結聳動道:“兄弟,你若是覺得不夠,我在錢莊還存瞭些錢,咱們協商個辦法各取所需,如何?”
刀從他脖子上松開瞭,袁罡繞開他走瞭。
修士回頭看瞭眼,見他真的走瞭,手撐瞭撐地,費力地爬起。
邁步而行與身後之人間隔開瞭一段距離的袁罡突然腳尖一勾,地上的半截刀身飛起。
當!一聲金鐵交鳴的刺耳聲回蕩。
袁罡旋身揮臂掄刀,將那跳起的半截刀身打飛。
半截刀身化作一道流光,如流星般沒入瞭那站起修士的後背,又噗一聲,從那修士的前胸帶著一蓬血花飛射而出。
修士瞪大著雙眼,跪地,撲倒在瞭草地上,抽搐著。
袁罡頭也不回,提著半截斬馬刀大步而行,夕陽斜照,胸肌輪廓明顯而又泛著金黃光澤,一頭烏黑油亮長發隨風,與這天地間的如波碧草往同一個方向飄搖。
漸漸的,他越走越快,開始奔跑,又如同一隻獵豹般放開瞭馳騁。
風吹草浪,卻掩飾不瞭他來時一路踐踏過的痕跡,順著這條痕跡,在夕陽下一路跑回。
跑回瞭那座山林,深入山林裡面,來到瞭官道附近時,與袁風等人碰面瞭。
見他上身衣服沒瞭,連手中刀也隻剩下瞭半截,袁風上前問:“你沒事吧?”
袁罡抓在手上一直沒松開的錢票拍在瞭他的胸口。
袁風雙手捂住胸口的錢票。
袁罡問:“有目標嗎?”
袁風回頭讓一人拿瞭一隻凌亂的半白假發過來,道:“車裡面的,做掉的目標有誤,是假的。”
袁罡:“現場清理好瞭嗎?”
袁風:“隻能做簡單處理,炸出的痕跡太明顯,短時間內無法完全復原成原樣。”
袁罡立刻快步奔跑,一群人也立刻跟著跑去。
袁罡跑到瞭官道旁的山坡上看瞭看,的確隻是簡單填坑處理瞭一下,炸出的新土痕跡一時也的確無法處理幹凈。
一群人跟著袁罡跳下山坡,過瞭官道,沖進瞭另一邊的山林深處。
大傢蹲在一條溪流旁快速洗漱瞭一下,隨後解瞭隱藏的馬匹,紛紛翻身上馬,沖出瞭山林,一路蹄聲隆隆歸去……
海上夕陽更美,一條大船,邵平波站在船頭迎風,雖是半頭白發,卻依然是玉樹臨風,目光平靜深邃,身後披風獵獵翻飛。
一隻金翅沖破海天來到,不一會兒,邵三省手上拿瞭一封密信走來,稟報道:“大公子,那個紅臉漢子查到瞭。名叫安太平,就是上次咱們品嘗過的那個豆腐的東傢,開瞭一傢豆腐館,據說是和呼延無恨的兒子呼延威合夥的買賣。這個安太平本是齊國邊軍的一員,據說被上峰誣陷,差點被殺人滅口……”他將安太平的大致來歷講訴瞭一遍。
邵平波:“一個賣小吃的,怎麼會出入白雲間的內宅,而且是照姐的閨房?”
邵三省苦笑:“這就不得而知瞭,具體情況,怕還是得要問蘇小姐。”
邵平波靜默瞭一陣後,問:“那一路人還沒有消息嗎?”
邵三省:“已經有些日子沒有消息回復瞭。”
“不正常,應該是出事瞭,看來真的有人要對我動手。誰要動我呢?我來此的消息高度保密,大傢都掩飾瞭身份,知道的人不多,進出齊國皇宮都遮掩著,與昊雲圖見面時,他身邊也不過隻有一個大內總管步尋。昊雲圖目前是不希望我出事的,我來的消息應該不會對外泄露。這事有蹊蹺……”邵平波自言自語一番,微微閉目一陣,忽又問道:“那個安太平的豆腐館開瞭多久?”
邵三省怔瞭一下,略作琢磨,回:“從探子聽說的消息來看,他到京城被免罪後,就開瞭那傢豆腐館,得有大半年的時間吧?”
“大半年…大半年…和牛有道來齊京的時間應該相差不大,大半年的時間就能進出照姐的閨房,不尋常……”邵平波嘀咕著,慢慢偏頭看向瞭海面夕陽下垂的方向,心思似乎放在瞭欣賞美景上,嘴上卻徐徐道:“讓人把那個安太平的畫像畫下來,發往北州,讓陸聖中看看認不認識。”
“是!”邵三省應下。
邵平波又補瞭句,“不走海路瞭,盡快靠岸,走陸路,船毀掉,駕船的不留活口。”
“……”邵三省愣怔,看瞭看海岸那個方向,提醒道:“大公子,現在靠岸走陸路回去的話,怕是要經過齊國和趙國之間的沙漠,那條路不好走。”
“走沙漠就走沙漠吧,讓大禪山的人辛苦一下。”
豆腐館,內院的小樹林內,懸掛有‘夥計們’平常用來訓練的繩索。
呼延威就坐在其中一根繩索上,晃蕩著,宛若蕩秋千一般。
袁罡走入,見他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上前問道:“你最近來的沒那麼勤快瞭。”
呼延威唉聲嘆氣道:“累呀,正兒八經做事呢。以後怕是更沒什麼機會來瞭,估計要不瞭多久,我就要被調去驍騎軍隨軍瞭,不太容易回京城瞭。不過走瞭也好,傢裡有母老虎,人傢是修士,我打又打不贏人傢,也沒個人幫我說句公道話,盡吃虧,這日子沒法過瞭,我已無意京城繁華,走瞭就當是避禍。”
袁罡抓瞭根繩索,拽瞭拽,似乎是試瞭試牢靠程度,復又問:“外面傳的熱熱鬧鬧的,說英王要續弦,娶的是韓國北州邵登雲的女兒,是真的嗎?”
“嗯,真的。”呼延威點瞭點頭,忽又呵呵自嘲道:“咱們自顧不暇,犯得著操心別人嗎?”
豆腐館外,一輛馬車來到,停到瞭路邊,路邊等候的一個少女迅速鉆進瞭馬車內。
車內,已是婦人打扮的昊青青手裡拿瞭把劍端坐。
少女進來後,立刻稟報道:“公主,確認瞭,三爺又進瞭這豆腐館。”
鏘!昊青青手中劍猛然拔出半截,冷笑道:“那傢夥什麼德性我還不清楚嗎?豆腐館能吸引他才怪瞭,這豆腐館裡肯定藏瞭女人,走,咱們捉奸去!”劍又插瞭回去。
少女頓時慌瞭,趕緊伸手攔住她,“公主,您可不能亂來啊!”
“亂來?呵呵,別讓我逮住,真若是背著我偷女人,我把他閹瞭送進宮當太監!讓開!”昊青青一把撥開瞭少女,直接鉆出馬車跳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