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風范的辛吉奎被摁住後倒還沉的住氣,也可以說是頗有膽色,也不認為一見面就有對使者動手的道理,以為對方在嚇唬自己,爭取談判的有利條件之類的,喝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蔣萬樓冷笑:“你算什麼來使?也罷,我不斬來使,隻剁你手而已。”
兩名修士抓住辛吉奎手,一左一右強行往外拉,並拔出瞭劍,辛吉奎這才意識到對方並非嚇唬他,而是要跟他來真的,頓時嚇得什麼風范都沒瞭,臉色大變,拼命掙紮。
然而他一身法力受制,和一凡人差不多,哪經的住兩名修士的拉扯,驚恐之下大喊大叫:“牛有道,難道你們不想殺牛有道嗎?”
兩名抓住他的弟子立刻看向掌門,目露詢問。
蔣萬樓眉頭略挑,下巴略抬,“先剁瞭再說!”
“住手!住手!我有話說,我有話說…”辛吉奎慌忙大叫,卻無力回天,對方根本不聽他的任何解釋。
實在牛有道之前對這邊解釋的太多瞭,哪個解釋不是合情合理,結果都是放屁。
兩名修士左右扯住他胳膊手起劍落,兩支胳膊當場斬下,兩道鮮血飆射。
“啊!”辛吉奎一聲慘叫,拉扯的胳膊一斷,人當場倒地,雙臂血流如註,倒在地上顫抖著。
不僅僅是剁手,而是把他兩條胳膊一起砍瞭下來。
左乘風和米滿相視一眼,皆知蔣萬樓剛好吃瞭一肚子的虧,憋瞭一肚子的氣,來瞭個送上門出氣的,蔣萬樓自然是不會放過,找回瞭點面子面對下面弟子也要好看些。
蔣萬樓略抬下巴示意瞭一下,兩名弟子手上拿著的斷臂一扔,一起上前幫辛吉奎止血,要殺也不急在一刻。
待到臉色慘白的辛吉奎從痛苦中熬瞭過來,也緩瞭過來,蔣萬樓方出聲道:“殺牛有道嗎?燕國的人跑來說要殺燕國的人,還真是有點意思。真有心談,想必你們也不會在乎這兩條胳膊,說吧,想說什麼?最好說老實話,否則再剁下去就要剁你腦袋瞭。”
辛吉奎心中無限悲憤,之前孟宣招來幾個弟子,問誰願意來做說客,幾個弟子都搶著願立此功,最後屬他口才最讓孟宣滿意,被他主動爭取到瞭。誰想才剛來,還沒來得及施展自己的口才來說服,就被人先斬瞭兩隻胳膊。
悔恨!悔不該來,再大的功勞也抵不過兩隻胳膊,靈劍山禦劍者,沒瞭胳膊修為將大打折扣,前途完瞭,再大的功勞也彌補不上。
事已至此,悔恨無用,既然領瞭任務就得完成,否則這罪就白受瞭,隻求完成任務後,求師傅待大軍攻破趙國後報此仇雪此恨。
盡管如此,他還是問瞭一句,“為何如此待我?”
其實他大概知道原因,正因為知道原因,才認為自己有把握來說服,誰知對方不容說話,找個理由就直接動手瞭。
也正因為如此,他感覺自己好冤。
蔣萬樓:“沒有為何。”
辛吉奎:“難道死還不能求個死得明白嗎?”
蔣萬樓不會告訴他說是在牛有道頭上吃瞭虧而找他撒氣,“你算個什麼東西,這裡輪不到你廢話,想死可以成全你!”
辛吉奎:“可是因為牛有道斷瞭你弟子一掌,把氣撒在瞭我的身上?”
蔣萬樓頓時惱羞成怒,“看來你還真是活的不耐煩瞭。”
不等那兩名砍他胳膊的修士有所動作,辛吉奎立刻搶話道:“難道你不想殺牛有道雪恨嗎?牛有道如今身負重傷,隻要燕軍那邊有人配合,輕易可置牛有道於死地,如此大好良機,莫非諸位願意錯過?”
蔣萬樓嗯瞭聲,抬手阻止瞭兩名弟子的行動,“你是說你靈劍山與我裡應外合置牛有道於死地?”
辛吉奎:“不僅僅是我靈劍山,憑蔣掌門的眼界,當知燕國三大派都想除掉牛有道,奈何迫於形勢不便對他動手。”
蔣萬樓:“你當我會信你的鬼話嗎?”
坐一旁的左乘風也站瞭起來,出聲道:“想誘我們這邊派人去刺殺,然後你們再一網打盡?”
辛吉奎:“你們去刺殺隻是做做樣子,隻要派出的人修為足夠,就算無法得手,脫身應該不難。”
左乘風:“做做樣子?還就算無法得手?那我們還有必要派人去冒險嗎?”
辛吉奎:“你們隻需證明是你們的人去刺殺牛有道,並制造騷亂,屆時燕軍中自然會冒出一群你們的同夥。”
此話一出,左、蔣、米三人相視一眼,大概明白瞭什麼意思,燕國三大派這是準備親自動手宰瞭牛有道,又不想承擔責任,想讓趙國這邊背黑鍋。
米滿也慢慢站瞭起來,“你在我們手上,就是人證,你們就不怕我們把內情告訴商朝宗?”
辛吉奎彎曲著身子跪起,又費力地慢慢站瞭起來,“我在你們手上算不瞭人證,隻能說是我不小心落在瞭你們的手上,誰不知道趙國在想盡辦法解圍,這隻是你們挑撥離間而已,商朝宗能輕易相信嗎?”
“就算懷疑,如今的局勢下,隻要木已成舟,商朝宗也隻能是選擇不相信。如果我這兩條胳膊沒斷,商朝宗也許還有相信的可能,沒瞭這兩條胳膊,呵呵,抓到瞭具有重大價值的人證,保護還來不及,反而刻意傷害,你覺得可能嗎?”
左乘風、米滿皆瞥瞭蔣萬樓一眼,蔣萬樓面頰略有抽搐,貌似也在懷疑自己冒然斬下對方兩條胳膊是不是做錯瞭什麼。
然而做都已經做瞭,後悔也沒用。
左乘風道:“你膽子倒是不小,跑到這裡來巧舌如簧,就不怕來瞭回不去?”
辛吉奎:“隻要你們想殺牛有道,就必須讓我回去。”
“必須?”左乘風呵呵道:“哪來的必須?隻要燕國三大派想弄死牛有道,你以為他們會舍不得犧牲一個你?”
辛吉奎:“我知道牛有道現在在燕軍的什麼位置,我知道該從哪方空域抵達目標上空會沒事,我就是領路人,見不到我,空中的警衛不會放行,你們根本無法靠近。隻有我脫險瞭,從空中跳下去後才會給你們指明目標所在。我若回不去,我那邊不可能再派人來送死。我若回不去,你們就算派人過去聯系,你們覺得我那邊還會相信你們的誠意嗎?”
……
牛有道所在的帳篷,已經被重兵重裝包圍,弓箭手和攻城弩之類的器械輪流戰備值班,一群修士日夜警惕四周,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
針對的人有點明顯,燕國三大派的人,一個都不許靠近!
商淑清一直守在榻旁,目光大多時候都盯著牛有道那張沉睡不醒的臉,有事的時候,這個男人從未讓她失望過。
腦海中一直回想著兩人相識以來的一幕幕,走神之際,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牛有道好像醒瞭,似乎正看著她微笑,她也笑瞭。
“郡主。”牛有道喚瞭她一聲。
商淑清猛然驚醒回神,才發現不是錯覺,而是真的醒瞭,驚叫而起,“道爺!”
帳內盤膝打坐的管芳儀、雲姬和巫照行皆猛然睜眼看來,見牛有道醒瞭,亦紛紛站起,快步走來。
雲姬和巫照行是管芳儀求他們留下的,她現在需要他們的實力防范針對牛有道的不可預知的風險。
“道爺,你醒瞭,感覺怎麼樣?”管芳儀欣喜而問。
牛有道胳膊一撐,想坐起,傷口拉動,令他面部劇烈牽扯瞭一下。
管芳儀和商淑清想扶他躺下,牛有道卻搖瞭搖頭,兩人隻好扶他坐瞭起來。
牛有道盤腿調瞭調氣息,緩緩吐出口氣後,看瞭看四周,發現自己還在軍營大帳內,沉聲道:“怎麼還在這裡?”
幾人相視一眼,病糊塗瞭不成?
管芳儀問道:“不在這裡在哪?”
牛有道略默,緩瞭緩神,回想瞭一下之前的情況,他對危險的靠近有自己的敏銳察覺,記得自己當時短暫清醒後見到瞭龍休就警覺擔心有危險,好像就已經提醒瞭管芳儀,沒想到還沒撤離,還在這裡。嘆瞭聲道:“也不能怪你們,是我之前腦子不清醒。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走?商淑清忙道:“哥已經派瞭重兵攜重裝團團圍住瞭這裡保護,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真要有心害你,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我又行動不便,總會有辦法的…重兵重裝保護這裡?”牛有道愣瞭一下,復又問其他人,“怎麼回事?”
“唉,王爺和蒙帥也是性情中人,直接和三大派的人頂上瞭……”管芳儀把當時將士們山呼海嘯般的情形講瞭下。
誰知牛有道聽後驟然瞇眼,眼一睜,沒有二話,直接道:“走,立刻就走。”說罷順手撈瞭擺在一旁的寶劍。
摸到劍又是一愣,翻看瞭一下,拔出一截,劍身上‘碧血丹心’四個字依舊。
他看瞭眼雲姬,雲姬微微點頭,“給你找回來瞭。”
牛有道放腳站瞭起來,“誰都不要驚動,勞煩雲姬帶我們遁地離開。我們離開後,郡主知會一聲王爺,並幫我通知公孫佈等人盡快撤離,讓司徒耀等人盡快回到金州人馬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