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兩條敖犬在鐵籠子裡啃骨頭,看到許信走過來,張開大口聲音渾厚的咆哮。
許信像一隻兔子,飛竄進屋,首先看到穿著圍兜的趙晟,然後看到瞭滿滿一大桌子菜。
“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大喜事?”他嗅著滿屋子的香味,口水直流,“以前請客吃飯都是在飯店的。”
許恒強和馮媛愛進來一看,也是頗為詫異。
“趙晟滿面紅光,絕對是有好事發生!”許恒強笑道。
能夠看出來,趙晟整個人容光煥發,臉色透著紅光。
滿滿一桌子菜,都是他親手下廚,足以表達誠意。
許碩還在遠方為夢想拼搏,趙甜妮一直在全省各地拍攝紀錄片,為瞭拿出一個優秀的畢業作品也是鉚足瞭勁。
五個人圍在大大的圓桌,直接開吃,沒有什麼拘束。
“來,我敬你們!”趙晟端起酒杯。
“怎麼回事,都用大杯子。”
許恒強端起一兩一杯的酒杯,“你先跟我們說說,今天這頓飯什麼情況?”
“今天跟紅辰集團簽合同瞭!”趙晟高聲宣佈,但並沒有細說。
不過,他的目光,看向許傢三人的時候,滿心感激。
“都在酒裡!”他仰脖子,一飲而盡。
這酒必須得喝!
許恒強扭頭看瞭許信一眼,笑著也把酒倒進瞭喉嚨。
許信看著酒杯是直皺眉頭,這樣的杯子,最多三杯,他就能夠趴在地上遊泳。
馮媛愛和雲芷楓不喝酒,喝著飲料也是跟著舉杯。
……
天空飄著小雪。
幸福市位於黑金省中部,每年第一場雪比臨近縣市來得稍晚一些。
賞雪會就安排在今年的第一場小雪。
幸福市城外二十公裡左右,有一座桃林山莊,上面種滿瞭桃樹。
大葉落盡,凌亂的枝丫上掛滿瞭冰晶。
抬眼望去,滿山銀裝素裹。
山上除瞭種果樹,還養殖土雞、旱鴨子。
順著兩米寬的生產道走上山頂,就能夠看到一傢農傢樂。
許信到的時候,發現山腳挺瞭很多豪車,司機、秘書都坐在車裡,開著暖氣。
走到山頂,看到十多個人,中老年人偏多。
“賞雪會三十三名非正式成員,今年隻來瞭十七個人,沒有往年熱鬧咯。”
“大傢都忙起來瞭,不能來也實屬無奈。”
“人少好過年嘛,一會兒土雞、鴨子可以敞開肚皮吃!”
許信上來的時候,聽到瞭他們的閑聊。
“來瞭新人!”
有人發出一聲驚疑,大傢紛紛偏頭,看著許信年輕的面孔。
“老板,這是你傢娃兒?”有人朝正在忙活午餐的老頭喊道。
頭發花白的老板走出來看瞭一眼,搖頭道:“我傢娃兒不可能這個時候來,一天到晚打麻將,喊都喊不動。”
看來,這個年輕人是迷路瞭。
這個會不正式,但很重要,一般不允許外人到場。
“小夥子,順著小路往回走,就能出去瞭。”有人指向瞭山下。
許信略微尷尬,目光尋索,終於看到瞭熟人。
吳岡和周樹青都在,也朝他走瞭過來。
“我推薦過來的人。”周樹青朝大傢笑道。
“這不符合規矩啊,推薦進來的人,都要大傢提前表決的,贊同票數超過一半才能加入進來。”原則性強的人,不免要站出來提出抗議。
對於新加入的成員,過去確實要求嚴格。
在有新成員加入的時候,都要分別征求每一位成員的意見。
大傢都看著許信,紛紛猜測這個年輕人的來頭。
能夠來到這裡的人,誰不是事業成功呢?
“我也是推薦人之一。”吳岡拍掉瞭許信肩膀上的雪渣,看起來像是很親密的關系。
他發話瞭,其他人不敢有意見。
在幸福市境內,乃至整個黑金省,有幾個人的生意比福磷集團大呢?
本事大,說話就管用。
“小夥子精神!”有人誇道。
“給我們介紹一下呀!”有人展現出歡迎的姿態。
“許信,書中礦業的唯一股東!”周樹青高聲道。
“哦——”
眾人恍然。
熱騰騰的血漿鴨、辣子雞端上桌。
看起來與普通人的聚會沒有區別。
今年人少,長條桌並沒有延伸多遠。
“來年有沒有哪傢企業計劃減少生產?”有位白發老頭在飯前問瞭一句。
這個問題可不簡單。
餐桌兩旁一片安靜,沒人回答。
看來沒人做出讓步。
吳岡拿起筷子,敲瞭一下瓷碗邊緣,“大傢就各憑本事吧,今年不同往年瞭。”
說著,他就動筷子夾菜,吃得很認真,吃得很香。
有些人確實餓瞭,頻頻動筷。
大部分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淺嘗輒止。
許信坐在吳岡旁邊,初來乍到,完全沒上道,根本沒聽懂他們的意思。
“吃啊。”吳岡看許信發愣,提醒瞭一句。
“感覺怪怪的。”許信說出瞭自己內心的想法。
很多事情大傢心知肚明,但是作為新人,他是完全不瞭解這個賞雪會的意義所在。
“往年比今年熱鬧多瞭。”吳岡笑道。
看許信茫然四顧,他放下筷子,笑著解釋道:“每年政府都會評選出十佳企業、創新性企業之類的,獎勵就是減免來年的稅率。
比如創新性企業,減免增值稅百分之五十,相應的城建稅、教育附加稅等也會減免,總體算下來,能夠把稅率從百分之三十降到百分之二十左右。”
周樹青就坐在對面,對於這個話題也是深有體會,“對於一些企業,這部分減免的稅率,就是主要利潤的來源!”
“原來如此。”許信大概已經明白瞭。
剛剛開飯前的問題,所謂減少來年生產,意思就是讓出名額,或者說不參與評選。
“減少不必要的惡意競爭。”周樹青總結道,“過去這些年,是本土礦企的寒冬,大部分礦產資源都靠進口。能夠堅持下來的企業,都不容易。”
“今年沒意思,多吃點。”吳岡指著面前兩大盆肉,朝許信示意。
“老吳不用擔心,福磷集團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周樹青話中有嫉妒的成分,“我們紅辰集團可就說不準瞭。”
吳岡笑瞭笑,反而拍瞭拍許信的手臂,提醒道:“你們書中礦業找到的金礦,是純粹的新提交的儲量,不要壓著,把資料交上去,有機會競爭新銳企業。”
“好。”
許信隨口應瞭一下。
關於幸福市稅收減免的相關政策,他不甚瞭解,這事穩妥起見,還得跟白衣非和吳楚楚詳聊才行。
這頓飯持續時間不長,桌上的菜都沒怎麼動。
有些人借口有事,起身離開瞭。
有些人見到瞭老朋友,或者見到瞭潛在的合作夥伴,湊在一起,三兩閑聊。
像吳岡這樣身份的人,總有許多人想要跟他攀談。
許信走到瞭屋外,感受著山頂的涼風。
“許信,久仰大名!”
一個青年,留著一字胡須,端著兩杯熱茶,站在瞭許信旁邊。
他把其中一杯熱茶遞給許信,然後抬起目光,看著遠處天地蒼茫,“年底瞭!”
許信喝瞭一口山上產的苦丁茶,入口苦澀,“你是?”
青年遞過來一張名片,鄭重的自我介紹:“金麟。”
許信也有隨身攜帶名片的習慣瞭,出於尊重,作為交換遞給瞭對方一張自己的名片。
低頭看瞭一眼名片,這個金麟是金福珠寶的總經理。
“幸會。”他不咸不淡的回應道。
“這個會,沒意思是不是?”金麟笑道,“一群老頭老太太,我是跟他們聊不來。”
剛才在飯桌上,大傢聊起瞭礦產行業的過去和未來發展趨勢,個別人聊瞭自己所涉及礦種的行情。
這些信息,許信可以說是受益良多,不能說是沒有收獲。
“你和吳岡、周樹青挺熟啊。”金麟試探道。
“是。”許信隨口應道。
他並沒有與人攀談的打算。
“你們公司那個迷龍谷金礦,據說已經在進行礦山建設瞭,前兩天聽誰說來著,選礦廠的粉碎機、浮選生產線等設備,都已經安裝完瞭。”
金麟居然對迷龍谷金礦山建設進度非常瞭解。
許信側過頭,“你有想法?”
“是,”金麟摩挲著手指上帶著的寶石戒指,微笑道:“簽訂銷售協議沒?”
“沒有,還早。”
“不早瞭,不管是金精礦還是四九黃金,都非常搶手的。”
金麟直截瞭當的說出瞭自己的目的,“有沒有興趣跟我們金福珠寶合作?”
“怎麼合作?”
“都可以,你說瞭算。”
“我考慮一下。”許信其實不太瞭解金福珠寶的實力和信譽。
這件事情,他肯定是要跟白衣非和吳楚楚商量之後,才能做出決策。
前兩天白衣非打電話給他,說是礦山建設已經進入尾期瞭,準備接受最終的驗收。
金礦開采之後,確實需要考慮銷售的問題瞭。
礦石終究是冰冷的,變現之後,才能兌現價值。
“沒問題。”
金麟也不著急,“周末有沒有空?我在東麓國際賽道有股份,每年都有幾次包場的特權,一起去飆車,玩一天?”
東麓國際賽道在省城和幸福市之間,舉辦過多次國際賽車錦標賽。
平常也會有公眾開放日,私傢車也可以上去遛彎,每節收費五百到一千元,工薪階層也能接受。
所以每到開放日,人都挺多的。
許信以前想去,但是囊中羞澀,一直都沒能如願。
看許信有些心動,金麟再次推薦道:“就是隨便玩玩,裡邊也有各種車子,如果你有專業的底子,我甚至能夠給你提供f1專業賽車!”
許信還在猶豫,因為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什麼藥。
“公眾開放日進去玩,人多,車子速度根本跑步起來,沒意思。我有特權,包場,就咱倆,隨便玩!
你還可以體驗一下直線加速賽道,感受一下跑車的極限速度!”
“好啊。”許信笑著點頭。
如果單純想要玩車,他也可以出錢包場。
之所以答應金麟的邀請,不是基於玩樂。
在迷龍谷金礦山步入正軌之際,他需要更多的瞭解市場信息。
“就這麼說定瞭!”
金麟露出滿意的微笑,“到時候咱們邊玩邊談合作,我喜歡跟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賺錢!”
賞雪會並沒有太多約束,想走就走。
許信跟吳岡、周樹青打瞭聲招呼之後,自己下山駕車離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