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背後搞鬼,故意針對傢有礦控股公司和書中礦業。
幕後黑手是參與競爭新銳企業的諸多公司的其中之一?
這些公司當中,他隻知道金福礦業。
最近關於葵樹鐵錳礦山的競價活動中,金福礦業被虛晃一槍,平白損失瞭錢財,他們也許會把怒火遷就到許信的身上。
許信不得不懷疑金福礦業,以及金福礦業的總經理金麟。
電話鈴聲響起,徐熙蕾看瞭眼屏幕,連忙接通:“常組長,出來透透風,馬上回來瞭。”
掛瞭電話,她拿起手提包,匆忙站起來,“我得回去加班瞭,有事電話聯系。”
看著徐熙蕾離去,許信手裡旋轉著咖啡杯,看著透明玻璃窗外來往車輛,以及不停閃爍的紅綠燈牌,陷入瞭沉思。
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情背後,大概率是有人故意為之。
是誰呢?
仔細想想,政府雲平臺上資料不能無緣無故消失,必然是有人故意抹除。
有這個權限來操作雲平臺後臺的人,應該不多。
直接嫌疑人,並不難揪出來。
想必政府內部的技術員,沒必要冒這麼大風險做這種事情。
背後必然有人指使。
順著直接嫌疑人這條線索,隻要肯花心思,並不難把他揪出來。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他沒有能力去調查領導小組內部的人,更不可能去影響政府的工作。
這件事情,難辦啊。
正想得入神,擱置桌面上的手機響瞭起來,低頭一看,居然是剛剛離去的徐熙蕾的來電。
“蕾姐!”許信笑道。
“我們下班瞭,常組長一直惦記著你,希望跟你一起吃頓宵夜,你有空嗎?”
“有空,在哪裡?”
“就在政府大門正對面,芳香燒烤,我們在那裡等你。”
“好,很快就到。”
許信掛瞭電話,抬眼就看到對面的芳香燒烤,以及烤爐上升起的裊裊炊煙。
不一會兒,常佳茂和徐熙蕾結伴穿過馬路,走進瞭燒烤店。
看來常佳茂並不知道剛剛許信和徐熙蕾碰面的事情。
等瞭有十來分鐘,他才拿起手機,穿過馬路,走進瞭芳香燒烤店。
店鋪不大,十來個平方,一整面墻都摞著啤酒箱,還有碩大的冰櫃,整個空間顯得非常擁擠。
不過,肉香四溢。
“許信來瞭!”
常佳茂喝著茶,手裡抓著一把幹豆子,看到許信進來,站起來熱情的迎接,笑得露出瞭兩顆大門牙,“別看是個小店,烤羊排遠近聞名!”
雖然遠近聞名,但是看起來,這個小店今晚生意並不怎麼好。
“香!”許信嗅著鼻子,聞到瞭滿屋子的肉香。
“你這個大老板,千萬不要嫌棄這裡寒酸的環境。”常佳茂客氣道。
“不管什麼樣的環境,有常組長在,那就是高檔的飯局!”
許信哈哈一笑,一屁股坐到瞭徐熙蕾的旁邊,“蕾姐,好久不見。”
“嗯。”徐熙蕾頭都不抬,抓著幹豆子,咬得嘎嘣響。
“一直想跟你吃頓飯,你是個大老板,日理萬機。”
常佳茂滿眼疼愛的望著徐熙蕾,“我和徐熙蕾都在組織部工作,你也知道,這種工作很繁雜,今天加班到現在,這種工作時間,全年都是常態。”
徐熙蕾低著頭,並沒有理會常佳茂的曖昧表情。
許信笑瞭笑,抓起幾顆幹豆子丟進嘴裡咀嚼,很是酥脆,咸味兒。
“上次在徐熙蕾父親的生日會上,那個叫許碩的足球運動員,是你哥?”常佳茂看似無心發問。
“啊,是,怎麼瞭?”許信笑意盈盈。
“許碩送瞭一個二十多萬的名表,我送瞭一個三四千的國產表,兩相比較,相形見絀啊。”
常佳茂是心態不錯,仿佛已經忘瞭當時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當時我心想,壞瞭,出現瞭一個強勁的情敵!”
許信側頭,看到徐熙蕾還在一個勁兒的吃幹豆子,抬頭問道:“難道不是?”
“後來一打聽,許碩是從幸福足球學校走出去的學生,回來看望教練而已,虛驚一場。”
“看來是常組長多慮瞭。”
“你覺得我們倆合適嗎?”常佳茂指著徐熙蕾和自己,忽然問瞭一個讓人為難的問題。
許信看瞭看徐熙蕾,又看著常佳茂,真想問一句,你他麼是個瞎子嗎?
他笑笑不說話。
氣氛很是冷場。
“烤羊排來瞭,挪一下桌上的茶杯。”
老板端著不銹鋼餐盤,上面橫放著一摞熱氣騰騰的烤羊排,羊排沾滿瞭辣椒、胡椒粉等作料,撒上蔥花,香氣四溢。
“我來吧。”
常佳茂接住餐盤,放在瞭桌子上,繼續侃侃而談:“你們書中礦業名下的迷龍谷礦山,一年能賺幾千萬吧?”
“差不多。”許信一點不謙虛。
“我們每天加班到深夜,周六周末經常不休息,這一年辛辛苦苦幹活,工資勉強過十萬,養傢糊口都難啊。”
常佳茂這句玩笑話,不知是不是無意中說出瞭真心話,“不過你放心,這頓夜宵,說是我請,就是我請!”
說罷,夾起一塊烤羊排,先是放在瞭徐熙蕾的餐盤上。
接著又夾起一塊羊排,放在許信的面前。
“那我就不客氣瞭!”
許信沒吃晚飯,剛剛在對面的咖啡廳吃瞭點甜品,根本不經餓。
他說不客氣,那真是不客氣。
風卷殘雲一般,大盤烤羊排,大半都被他給吃下瞭肚。
看著空空如也的餐盤,常佳茂皺瞭皺眉,伸手招呼道:“老板,再來一個大份的烤羊排!”
“不用瞭,夠瞭。”許信客氣道。
“來,喝酒,今天咱們就是要吃好喝好,你要是推辭,那就是看不起我!”
常佳茂端起啤酒杯,跟許信碰在瞭一起,一飲而盡。
等到許信也把酒喝下去,他俯下身子,意味深長道:“你現在是礦老板,身價不菲,屬於成功人士。但是,作為哥,我得教育你幾句。”
“洗耳恭聽!”許信笑盈盈道。
“不管是哪個地方的礦產行業,不管你多麼有錢,技術多麼高超,沒有人照拂,你終將寸步難行!”
常佳茂一副傾囊相授的高人模樣。
“是的,常組長是過來人,吃過的鹽比我走過的路還多。”許信笑著回應。
“來,喝酒!”
常佳茂幹瞭一杯啤酒,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許信,“你跟哥說真心話,你認為吳市長是你的靠山嗎?”
“不是。”
“證明你還沒醉,也不傻。”
常佳茂看起來對許信是推心置腹,“隻要是在體制內的,關心幸福市政治生態的,都知道,吳市長是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
“是。”許信犯迷糊瞭。
“但是,”常佳茂突然來瞭個拐彎,“在礦產行業,很多時候,好官反而是行業發展的絆腳石。
這種話點到為止,你能明白嗎?”
“額……”許信皺著眉頭,不知該怎麼接住這句話,“我會好好感悟常組長的話。”
“慢慢體會,不著急。”
第二盤烤羊排,又來瞭。
徐熙蕾全程沉默,除瞭吃點幹豆子喝喝茶,也沒怎麼吃肉。
這一盤烤肉,許信話裡客氣幾句之後,雙手和嘴巴卻一點不客氣,狼吞虎咽,基本是他一個人吃下瞭整盤肉。
吃完瞭之後,還不忘吮指,意猶未盡。
結賬的時候,常佳茂一看賬單上五百塊錢的數字,咬著牙把帳給結瞭。
出瞭小店,冷風拂面,紛紛裹緊瞭衣服。
“許信!”
他們準備過馬路,常佳茂卻突然把許信喊住。
兩人走到路燈下,四周無人,他才低聲道:“我在市政府組織部工作,對本市各個部門的領導都很熟,他們也都認識我,給我面子。
你要是碰上什麼麻煩事,盡管給我打電話,不管是多忙,我都抽空給你解決!”
“有常組長這話,我就放心瞭!”許信並沒有誠惶誠恐,然後點頭哈腰。
常佳茂看到許信腰桿筆直,“你不相信我?”
“哪裡,我隻是在想,常組長這麼無私的幫助我,我卻無以為報,很是羞愧。”
“互相幫助嘛,你幫助我,我幫助你,這個世界就很和諧,是不是?給你們企業提供便利,就是我們的工作目的之一!”
常佳茂搭著許信的肩膀,很是親密的樣子,回到瞭徐熙蕾的旁邊。
“我送你回傢吧。”他朝徐熙蕾說道。
“不瞭,”徐熙蕾果斷搖頭,“許信跟我順路,他喝酒瞭,正好我開他的車子,把他送回去。”
車子就停在對面馬路邊,許信上瞭副駕駛座,徐熙蕾也坐上瞭駕駛座。
常佳茂站在馬路牙子上,冷風一吹,臉色有些發白,“許信,有事沒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
許信點頭,然後關上門,聲音隔絕在瞭車外。
徐熙蕾握著方向盤,穩穩地開車上路,“怎麼換瞭個這麼便宜的車子?”
“公司的車子。”許信開過許多款車子,自己開車很慢很穩,體會不出太大差別,“這車也不便宜,二十萬呢。”
“常佳茂喜歡打官腔,你隨便聽聽就好,別當真。”
“我沒太記住他剛才說的話,不過,我倒是吃得很過癮,下次有空,我把我哥帶過來,吃烤羊排!”
許信拍著肚皮,心滿意足。
“他不會吃這種辛辣油膩的東西……”
徐熙蕾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得不妥,又不說話瞭。
把車子開到希林豪庭,她自己就打車回傢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