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樹青側頭看瞭林翰學一眼,“怎麼回事,是因為我們這邊工作沒做好,在寧明輝那裡有什麼誤會?”
林翰學連忙解釋道:“我這邊跟寧教練說瞭,轉會這個事情,我們是必須推進的,教練的職責是給許碩安排充足的上場時間。”
“你就這麼直接跟寧明輝講?”周樹青氣得伸出食指不停地指向林翰學的眉頭,“寧明輝什麼性格?你強迫他做事,適得其反!唉,順毛驢得捋著他的脾氣說話,懂不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明天給我交一份檢討!”
“周董,我考慮不周瞭。”林翰學趕緊低頭認錯。
這一出好戲。
許信看他們演得挺精彩,看的也挺熱鬧。
他敢打賭,明天周樹青的辦公桌上絕對不會出現林翰學的檢討書。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工作有些疏忽,造成瞭誤會。”
周樹青趕緊跟許碩表達歉意,“我一會兒親自跟寧明輝講清楚,你是我們今年最強力的引援,不能因為一些誤會,就讓事情黃瞭。”
“不必,周董,從我個人發展的角度考慮,我認為我還沒到離開球隊的時機,目前來說,我首要目的是幫助球隊沖超成功。”許碩說得很誠懇,也很直爽。
“已經下定決心瞭?”周樹青一臉遺憾。
“是,下定決心瞭。”許碩很肯定的點頭,“還是非常感謝周董能夠給我提供這樣一個機會。”
“可惜我們的合作時機未到,這是我們球隊的遺憾。”
周樹青看起來沮喪,不過稍稍調整情緒之後,站起來招呼道:“不管能不能合作,咱們都是朋友,走,一起吃個晚飯,喝點小酒,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晚飯地點由周樹青定,飯桌上總共就四個人許碩、許信、周樹青,以及林翰學。
滿桌子菜陸續上席,還未動筷,包間來瞭一位不速之客。
羅勇厚著臉皮,闖進瞭別人的酒席,很不禮貌,但確實沒有辦法,必須這麼做。
“這位是?”周樹青看著面前西裝革履的不速之客。
不難發現,這位來客目的肯定不是他,因為對方的目光掃瞭一圈之後,殷切的目光就一直註視著許信。
“對不起,打擾瞭。”
羅勇點頭哈腰,態度拘謹,畢竟自己此行很是唐突,“我聽說許信來省城這邊瞭,想著怎麼都得招待一下,不來顯得很不禮貌。”
自從去瞭一趟景楓金剛石項目,親眼看見瞭鉆孔巖心中選出來的二十多顆金剛石之後,他的心裡,對於這個礦山的前景,就更加看好瞭。
除瞭第一次見過許信一面之後,一直想要再次會談,把獨傢經銷的事情敲定下來。
很可惜,給許信打電話多次,得到的恢復都是沒空,再說。
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為今天一早給許信打電話,知道許信來瞭省城,這種見面的殷切希望更加強烈,接連打瞭五六個電話之後,他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終於打動瞭許信,給他發瞭定位。
“許信的朋友,那就是我周樹青的朋友,請坐!”周樹青不介意別人加入飯局,今晚的飯局上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是金大寶珠寶總公司的采購部總監。”
羅勇給周樹青遞瞭一張名片,然後坐到瞭酒席上。
“大公司,大品牌!”周樹青驚呼道,然後鄭重的收起瞭名片。
“過獎。”
羅勇態度始終很恭謹,“今天實在冒昧瞭。”
周樹青不以為意,舉起酒杯,笑盈盈的敬大傢。
酒過三巡,羅勇生趕緊抓住機會,從之前跟許信聯絡的情況來看,下次見到許信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趕緊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試圖說服許信給他獨傢經銷權。
“許信,我單獨敬你一杯。”
他端起酒杯跟許信碰瞭一下,意味深長道:“何老是我的親人,他曾經希望我們公司能夠給金剛石項目投錢。
我們看走眼瞭,總認為別人七十多年都沒找到的東西,我們沒理由能夠找到,投資金剛石那就是浪費錢,而且是數千萬的大額資金。
我判斷失誤瞭,甚至沒有跟公司匯報過這個事情,私自拒絕瞭這個請求。
現在回頭去看,當真是錯過瞭一次巨大的機會!”
“怎麼的,找到金剛石瞭?”周樹青對這個話題提起瞭濃厚的興趣。
他紮根在幸福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信息來源廣泛,不過天下那麼多找礦項目,誰也沒閑著非要去打聽某一個勘查項目的情況,所以對景楓金剛石項目情況是第一次聽說。
羅勇看瞭一眼許信,這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回答。
“已經驗收通過瞭,馬上申請采礦權。”許信認為這不是什麼機密,這個消息大概過不瞭多久就會在礦產圈子傳播開來。
“開采瞭?”
周樹青很是震驚。
第一次聽說這個事情,很是突然。
在幸福市,乃至整個黑金省,那個礦山進入開采,那都是重要的消息。
這消息傳播滯後瞭,還是來的太快大傢沒來得及反應?
能夠進入開采階段的礦體,那肯定是具有很高經濟價值,而且很有把握實現盈利情況下,才會投入巨資,把礦挖出來。
這其中必然蘊含著巨大的利潤,是一個誘人的蛋糕,誰不想過來分潤一點呢?
結果這個事情,居然到現在都沒幾個人知道。
“你們的打算,隻是把采礦權證申請下來留著以後使用,還是直接投錢開礦?”
周樹青非常瞭解這兩者之間巨大的差別。
很多礦山,在勘查結束之後,明明得出瞭很高的儲量,采礦權證也辦下來瞭,但就是死活不開工,拖個十年八年都很正常。
“直接投錢開礦。”許信給出瞭肯定的答復。
五千萬銀行貸款已經下來,支付瞭拖欠的一千多萬勘查費之後,餘下的部分,很快也會投入礦山建設。
這麼大的工程,勢必在幸福市內迅速傳開。
“你這動作夠快,給大傢打瞭個措手不及啊!”
周樹青直接把羅勇晾在一旁,湊到瞭許信的旁邊,挑著眉毛,“說說看,項目什麼情況,多少儲量?”
許信笑瞭笑,開口道:“一百二十萬克拉,項目報告裡經濟分析的部分,給出瞭五百億的經濟價值估算。
不過,這東西誰都知道有巨大水分,我們內部保守一點估計,靠譜的經濟價值在一百個億左右。”
“五百個億,真的假的?”周樹青瞪大瞭眼珠子。
這個量級,已經超過紅辰集團掌控的幾個汞礦權經濟價值的總數。
“大傢都知道,礦產開采利潤很低,我們書中礦業不斷投入資金進行勘查工作,投入大額資金建設礦山,純粹就是響應國傢的政策,為國傢探明資源,支持祖國的建設!”
許信一身正氣凌然,滿腔愛國抱負。
周樹青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演,過瞭一會兒,淡淡道:“你這個年輕人,是個妖孽,是什麼機緣讓你成精的?
你發展速度這麼快,一年不到趕超別人幾十年的奮鬥,讓我們這些老一輩的礦產從業者,感受快要被時代給淘汰瞭,上哪兒說理去?”
“周董言重瞭。”許信舉起酒杯敬瞭對方一下。
周樹青盯著許信,滿眼都是羨慕嫉妒恨,“下次如果有好的投資項目,記得帶上周哥。”
喝酒之後,各種平常不輕易啟齒的話語,隨口而出,他搭著許信的肩膀,關系很是親密,“咱哥倆別的不說,至少愛好是一樣的,也算是志同道合。
既然話題烘托到這,哥就跟你說幾句掏心窩的話。”
許信滿臉通紅,有些頭暈,但還能保持清醒,“周董直說。”
周樹青抬起眼皮,望瞭一眼許碩,噴著酒氣說道:“你們哥倆都是踢足球的,都經過專業訓練。我跟許信有過一次同場競技的機會,他是守門員,把我正常射門都給擋下瞭,把我氣的呀,當天一整宿沒睡著覺。”
許碩沒喝酒,靜靜地看著這些喝酒的人的表演。
說起足球,許信是非常感興趣的,笑呵呵的聽著,搭話道:“周董這是在暗示我下次放點水啊。”
周樹青順著足球的話題,繼續說道:“我是這麼想的,既然大傢志同道合,不如真正走到一起,來個一個圓滿的結局。
正好我們集團董事會一致催促我出售紅辰足球俱樂部的股份,我是真的舍不得,一直撐著董事會的壓力。
你也知道,最近集團出現變故,各方面都很困難,尤其經濟發展方面遭受瞭重大打擊。”
“周董的意思,希望買瞭俱樂部?”許信聽明白瞭。
“是,紅辰足球俱樂部是我的手心肉,舍不得呀!”周樹青仿佛在面對寶貝閨女被豬拱瞭的萬年不變的男人傷感,“仔細想想,把俱樂部交給你打理,我也算是不辜負俱樂部全體工作人員的信任,我的良心才能安寧。”
“幾年前你購買俱樂部花瞭五億,現在球隊能值多少錢?”許信其實挺感興趣。
經歷瞭今天白天時候寧明輝、曾偉的交談之後,他的內心,更加堅定瞭要進入足球行業的想法。
但是,他心裡很清楚,足球行業就是個火爐,裡面燃燒的是金錢。
周樹青沉吟道:“足球行業是時下最熱門的產業,而且還在持續上升階段。幾大豪門的估價,都是數十億上百億,像我們紅辰足球俱樂部這樣的,稍差一些,也就是二十多個億左右。
你們應該也知道,前段時間有個球隊轉讓股權,總價將近三十個億。”
“二十多個億?”許信猛抽一口涼氣。
周樹青能夠估算出來許信的實力,之所以找上他,其實另有打算,“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我不出售所有的股份,隻是出售其中一部分。”
“就算是一小部分,我也沒這個錢啊。”許信表示無奈。
玩得起足球俱樂部的都是土豪,都是各國真正的頂級富豪。
“你不要急,聽我慢慢講。”周樹青不慌不忙,“我是這麼想的,你對足球俱樂部感興趣,我對你們迷龍谷金礦山感興趣,我們來個股權置換。
紅辰足球俱樂部和迷龍谷金礦山總價值相差不大,如果你同意,我們具體商量置換多少股權。
當然,主要看你的意願,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許信嘴角抽瞭抽,心裡暗罵瞭一句,這個老狐貍,原來是這個打算。
他沉默瞭很久,思緒電轉。
對方眼饞迷龍谷金礦山,這個意圖表現得很明白。
自己確實也對足球俱樂部感興趣,正中對方下懷。
不得不說,周樹青打瞭一手好算盤。
他松開瞭搭在許信肩膀上的手臂,讓許信靜靜地思考,端起酒杯朝對面的羅勇敬瞭一杯酒。
酒場周旋,八面玲瓏。
許碩瞭解許信在思考什麼,在一旁提醒道:“少喝點,你這點酒量,一會兒夠你難受。”
許信接過許碩遞過來的水瓶,擰開蓋子喝瞭一口,端起酒杯敬所有人,“來來,今天確實喝得很高興。”
跟周樹青碰瞭一下杯子之後,他開口答復道:“這事影響重大,我們公司內部先商量再說。”
他這話,算是暫時避開瞭周樹青的建議。
周樹青其實也就是傳達一個想法,至於後續如何發展,那還是需要更多努力的。
羅勇剛才始終插不上話,急壞瞭,眼看對面兩人的話題終於結束,連忙端起酒杯給許信敬酒,“許老板,你對於我們金大寶珠寶的獨傢經銷權,有什麼看法?”
“不可能。”
對於對方索取的獨傢經銷權,許信一直以來都是堅定地否定意見。
如果給對方獨傢經銷權,合同簽下,對方就是大爺,自己就是個幹苦力的,接下還玩個屁啊。
場面略微有些難堪,羅勇初入職場見慣瞭這種場面,不過進入公司高層管理層之後,已經極少出現這種場面。
不過,他很快壓下瞭心中的些許抵觸情緒,和顏悅色道:“你有什麼條件,可以盡管跟我提出來,我會在職權范圍內,滿足你。如果超出瞭我的職權范圍,我會盡快跟公司匯報,為你爭取。”
“獨傢經銷權……這是不可能的。”許信搖著頭,語氣很堅定。
“你總得給我個理由。”羅勇滿臉苦澀。
“不過,”許信的話來個轉彎,“看在何老的面子上,我可以答應你,將來金剛石出產瞭,優先給你們金大寶珠寶供貨。”
“優先等級是多少,咱們是否能夠落實到紙面協議上?”羅勇聽不太明白許信的意思。
“我現在沒辦法給你太多的承諾,畢竟開采出來的金剛石到底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如果你跟我們金大寶簽下經銷合同,你們礦山出產的金剛石,未來不愁銷路,你們就能夠全身心的投入生產,不用浪費時間和金錢去跑銷售!”羅大勇還在守著自己那套說法,想要再次說服許信。
許信無動於衷。
他心裡清楚,就算跟金大寶珠寶簽下獨傢經銷協議,將來礦山出產的金剛石重量不大,凈度不佳,色級不高,對方斷然不會花冤枉錢全盤接下這些殘次品。
景楓金剛石將來情況如何,誰也不知道,最終還得靠產品說話。
所以,他認為沒必要把自己完全捆綁在金大寶珠寶這一條船上,若是為之,對方判斷他沒有瞭價值,是有權力把他拋下船,棄之不顧的。
“我們可以給你們先支付一大筆預購款!”
羅勇再次拋出自己的籌碼,生意場上極少有這樣主動的情況,畢竟這樣一來,就落入瞭被動。
之前在得勻市貞元縣景楓金剛石項目部,他曾提出先期支付一千萬的數額,不過這個數字對許信沒有任何吸引力。
那天的談話,雙方也沒有達成任何的共識。
“我知道你們急需資金投入礦山建設,我們能夠幫助你!”他認為這個條件是許信無法拒絕的。
誰會拒絕送上門的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