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擔驚受怕,收拾瞭資料之後,落荒而逃。
回到文旅局,走進孫思寅副局長的辦公室。
兩個女孩都低垂著腦袋,周月裳囁嚅道:“孫局長,我們剛跟傢有礦控股公司的總經理和老板都談瞭,他們不願意拿出五百萬那麼多錢。”
孫思寅梳著大背頭,穿著中山裝,年紀輕輕,但已然是養成瞭老牌領導的衣著作風,給人一種很清爽幹練的印象。
“許信怎麼說?”他當然知道傢有礦控股公司的老板是誰。
“他堅持說給十萬,我也沒辦法。”
“十萬嗎?通俗點講這也太摳門瞭,傢有礦控股公司這是不願意為宣傳我們幸福市民族文化做出貢獻啊,社會責任感不強,這樣的公司,是要批評教育才行!”孫思寅沉吟道。
“他還說瞭,要您親自當面去跟他說捐款的數額,要不然他不信,他懷疑我們是騙子。”
“許信說瞭要我當面跟他談?”
“是的,我們說不通,許信脾氣很差,一直瞪著我們,像防賊一樣。”
“我們文旅局是機關單位,怎麼就成賊瞭?這個許信,行事作風太不像話!”
孫思寅想瞭想,朝兩個女孩揮瞭揮手,“你們去忙吧,這件事情我來處理,這事不怪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好的。”
聽到領導這話,兩個女孩總算舒瞭一口氣,轉身走瞭出去。
孫思寅十指交叉,思考瞭很久,最終拿出手機,撥打瞭過去。
“吳大千金,好久不見,想我嗎?”
“孫局長,有事嗎?”吳楚楚的聲音,天然帶著冰冷的氣質。
“我聽我手下的人回來匯報,說你們公司老板許信要當面跟我談話,我不親自出馬,你們老板就不配合工作,沒辦法,工作要緊。我這不是先跟你預約一下時間,看你們老板什麼時候有空。”
“你說個時間地點。”
“行,一會兒安排好地方瞭,給你發個短信。”
……
掛瞭電話,吳楚楚把手機扔在瞭身旁的沙發上。
許信已經坐到瞭對面,剛才隱約聽到瞭電話的聲音,“對方似乎提到瞭我的名字。”
“來找你算賬的。”吳楚楚那雙藍色的眼眸,盯著許信看。
“我招誰惹誰瞭?”許信想不通。
“孫思寅,文旅局副局長,五一的活動,就是文旅局牽頭實施。”
“這麼快就找上門瞭!”
許信很是佩服對方的工作效率,一杯咖啡剛喝完,那邊的領導就來電話瞭。
他們是盯準瞭傢有礦控股公司這條獵物,一定要咬下一大塊肉才肯罷休。
吳楚楚一點不驚訝,慢條斯理的喝著手裡的奶茶,“我以前在福磷集團工作的時候,每年都碰上很多這種情況。
不管是哪個部門,要組織個籃球比賽,或者上馬什麼民生項目,缺錢瞭,肯定就想到礦企,一貫的做法就是募捐。
大傢都認為礦企很賺錢,畢竟是從國傢的土地下面發狂,什麼都不付出,就是汲取,好像是在吸食民脂民膏似的。
他們可不管礦企經營狀況如何,就是覺得你有錢,就伸出手。”
她這話說得很直接,也確實經歷瞭很多這樣的事情,有些時候面對這種行為很無奈。
“五百萬,對我們來說,也是不小數目啊。”許信眉頭微皺。
“你知道孫思寅這個人嗎?”吳楚楚抬起頭。
“第一次聽說。”
“很有能力的年輕人,三十出頭,前途無量,今年五一的活動,就是他牽頭組織,上面領導很重視也很信任他這個人,給瞭很大的發揮空間。”
“跟我沒關系。”許信優哉遊哉的喝著咖啡。
“跟你關系很大!”吳楚楚瞪著那雙藍色的眼眸,明顯是在教育許信。
“啊?”許信連忙放下咖啡杯子,做傾聽狀。
“曾心副市長,你知道嗎?”
“知道。”
“她就是孫思寅的媽媽。”
“哦——”
許信恍然大悟,“曾副市長真是任人唯賢不避親啊。”
“文旅局和市政府還是有差別的,相隔挺遠,各司其職。”
“聽說奶茶熱量很高,經常見你喝奶茶,不怕長胖嗎?”
許信不會太過於糾結別人的事情,很快就拋到腦後,倒是對吳楚楚手裡的珍珠奶茶很感興趣。
“很甜,我喜歡喝。”吳楚楚的想法也很單純。
“我小時候也很喜歡吃甜食,不過長大後,沒怎麼吃瞭。”許信說的是真話,“小學時候最喜歡吃甜食。”
吳楚楚瞪著那雙藍色的眼眸,仿佛有寒氣冒出來,“你意思是說我幼稚?”
“我說瞭嗎?”許信很是不解。
“你說瞭!”吳楚楚很篤定的語氣。
“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針對你。”
許信看到對面的吳楚楚還在瞪著眼珠子,繼續解釋道:“你年紀比我還大呢,我哪有資格說你幼稚……”
“你在說我老?”吳楚楚那雙藍色的眼眸瞪得更加圓,“你幹脆叫我阿姨好瞭。”
“不是……”
許信有口難辯,這是越抹越黑的情況,幹脆低下頭,喝咖啡,裝作沒看見吳楚楚的眼神。
……
在一傢裝修簡約的飯店包間裡,孫思寅已經到瞭。
沙發上還坐著周潤蟄、盧琴溪等富二代成員。
許信和吳楚楚結伴走進瞭包間,大傢紛紛側目。
“來瞭!”盧琴溪走到們闊迎接吳楚楚。
孫思寅站起來,臉上的長相就自帶微笑,“飯菜已經上齊,就等你們兩個瞭,來吧,上桌!我自掏腰包請客,沒有什麼山珍海味,你們將就一下。”
周潤蟄剛才還高談闊論,看到許信的面孔,頓時啞火瞭。
“周潤蟄這段時間不容易,經歷瞭很多,得到瞭很多教訓,也是人生的一次重要經歷,一次成長。”
簡單寒暄幾句,酒過三巡之後,孫思寅居然把話題放在瞭周潤蟄的身上。
周潤蟄原本是打算縮著脖子,一聲不吭的混過這頓酒局,聽到聲音,連忙頭,那張冬瓜臉上已經發起瞭酒色,“是得到瞭深刻的教訓。”
“聽說關瞭十五天,個人交瞭一大筆罰款。”孫思寅完全不在意周潤蟄難堪的臉面,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應該慶幸,當初犯渾的時候,沒有陷得太深。僅僅是行賄罪,數額也不高,還不算太嚴重。
你想想看,你爸現在還在等待審判,估計得坐幾年牢,這個教訓可比你這裡深刻多瞭!”
“是的……”
周潤蟄端起酒杯,斜瞥瞭許信一眼,自己仰起脖子一口喝瞭下去。
辛辣的酒味,刺激著喉嚨,這一刻至少能夠淡化眼前的羞愧。
“去年你們紅辰集團獲得瞭十佳企業之一,也是這個時候,也是這傢飯店,你大手一揮,答應給整個幸福市人民捐款瞭多少?”孫思寅開口問道。
“一千萬!”周潤蟄低聲道。
“這事不要低調,以後記得大聲的說出來!”
孫思寅這是在指桑罵槐的意思,明著是跟周潤蟄聊天,其實是在點許信的名。
他端起酒杯,跟周潤蟄碰瞭一下被子,說著敬酒的話:“你們紅辰集團,以及你個人,對於幸福市經濟發展,旅遊業的宣傳,以及民族文化的傳承,都做出瞭巨大的貢獻!
我們幸福市的老百姓,乃至整個黑金省的老百姓,打心底裡感謝你的無私付出!
你們的貢獻,永遠留在幸福市的歷史河流裡,在我們幸福市民族廣場上,那裡立瞭一塊功德碑,上面還刻著你們的名字!
來,我敬你!”
這一番話,說得是唾沫橫飛,說得是慷慨激昂。
周潤蟄聽瞭都不好意思領下這份沉甸甸的榮耀,唯有飲酒以示尊敬。
這一番話下來,他也總算是放開瞭手腳,不因為最近的事情而覺得太過於丟臉不敢見人瞭。
說開瞭,反而能夠坦然面對。
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許信不由自主的把筷子放下來,恨不能熱烈鼓掌。
精彩的演講,難怪能夠當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