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未央。
蘇宏軍念舊,這個不舍得丟,那個不舍得扔。
老蘇傢能用得上的東西,都被盡數搬到瞭新房子這裡。
王錦繡以前愛躺著的躺椅,這次新打瞭一張,暫時放在堂屋屋簷下,陰涼點的地方。
老太太就喜歡躺上頭,搖著蒲扇,笑看自傢老頭子在廚房內外忙忙碌碌.......
“知年,沒水瞭~”
“知道瞭外公,我這就去二舅傢打水。”
陸知年劈柴中,聽到外公的呼喊,趕忙放下手裡的活計。
搬傢後,他每天都會走幾步路,去隔壁二舅傢打水,裝滿廚房內外的兩口水缸。
原本是夠傢裡人用一兩天瞭,不過前天傢裡的兩間衛生間,在媳婦兒的指導加裝瞭兩套定滑輪裝置。
昨兒媳婦兒讓他在鎮上搞到瞭兩個一米高的鋁桶,底部焊接瞭水龍頭,水龍頭口綁瞭膠管,說是這樣以後想淋浴就往裡頭兌水。
事實證明,自傢媳婦兒奇思妙想,還真搞成功瞭!
然後媳婦兒昨晚、今早,都在衛生間洗澡.......
雖然知道怎麼回事,但陸知年啥多餘的解釋也沒提,提著兩個空桶,就穿過兩傢之間的小門,打水。
東廂房這邊的衛生間裡——
蘇梨落自己試瞭試拉繩,很輕松地利用滑輪裝置將鋁桶拉到鐵架上。
擰開水龍頭,嗯,不錯,水流大小輕松控制。
奈斯。
馬桶這個時候還不流通市面,傢裡的衛生間目前還沒做,隻留瞭管道位置,上廁所還是得先在痰盂裡上,然後倒到後院的茅坑裡。
想著想著,蘇梨落脫掉出瞭汗的睡裙,又舒服地洗瞭個溫水澡。
洗完澡後,穿上短袖長裙,踩著塑料涼拖,抱著臟衣服先是回屋。
房間很大,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原生態的木床,足有兩米長寬,隨便她造。
衣櫥雖然沒有雕花,但嚴絲合縫,沒有一絲異味。
蘇梨落的衣服都掛裡頭瞭,色彩鮮明,跟陸知年的黑白色形成瞭強烈的對比。
櫃子上面放瞭一隻藤箱,是老木匠贈送的,不大不小,要是哪天出門一趟,方便裝點衣服就走。
蘇梨落拉開窗簾,將臟衣服扔到床下的盆裡,推開窗戶,通風透氣。
“落落,餓瞭不?外公在煮玉米,等會就能吃~”
“嗯嗯,知道瞭外公。”
蘇梨落回話的時候,眼尖地看到瞭陸知年在提水回來。
幹活的男人賊帥!
所以,陸知年多多幹活!
“滴滴滴~”
催命符一樣的轎車喇叭聲響起,蘇梨落翻瞭個白眼。
又來瞭。
看在十座四合院的份上,她勉強拿瞭一包針,走出房間。
“姨奶奶好。”
“姨爺爺好。”
“陸表妹夫好。”
“表妹好。”
雖然沒人答應,但墨君聰表面功夫做的依舊是滴水不漏,誠意十足。
王錦繡沒應,神色淡淡,閉上雙眼,佯裝休息。
蘇宏軍端瞭一盆玉米出來,貼心地打瞭一盆涼水,用筷子夾著滾燙的玉米,過涼水,一點也沒搭理這君傢後人的意思。
陸知年皺眉,什麼陸表妹夫,一副又不是正經親戚,莫亂喊!
蘇梨落不懂啥是含蓄,直接嫌棄道:
“墨少還是省省吧,我們可不是什麼正經親戚,各取所需罷瞭,這次針灸結束,你可以不用來瞭,後續治療,我會給你開方子,繼續泡藥浴,堅持下去,可保你胎毒無憂。”
至於能活多久,看你自己命數。
最後一句她沒說出口,萬一被狗咬呂洞賓瞭,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墨君聰沒在意這一傢人的態度,全程保持微笑,至於他內心想的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
王錦繡搖瞭搖蒲扇,掩下心緒。
此子城府深不可測,並非善類。
王錦蓉,枉你機關算盡,背叛王傢,最終,子孫後代,不過如此!
你、可曾、後悔過?
待她百年之後,定要問一問王錦蓉.......
墨君聰脫掉瞭上衣,露出白皙的後背。
雖然知道這傢夥跟自傢媳婦有血緣關系,但陸知年還是“心懷芥蒂”,不走,不回避,他要全程看著!
蘇梨落下針快準狠,從未出錯過。
不僅能一隻手下針,另外一隻手還抓瞭根玉米啃。
一心二用,還真是,不拿墨君聰當回事。
墨君聰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最後一次紮針瞭,他在鳳陽縣這樣的小地方,逗留的夠久瞭。
是該回遼東,解決後患!
在身體病況沒有完全痊愈之前,他不會動王傢人。
但有朝一日,他脫困後,那就不好說瞭。
飛鳥盡,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黑龍堂,隻有為他所用!
王傢秘藏,有有他一份不是嗎?
蘇梨落咬瞭一口甜甜的玉米,手下沒註意,紮深瞭幾分。
瞄一眼,對方戾氣深,看來又在打什麼小九九!
一肚子壞水的傢夥,她可不會心慈手軟.......
想瞭想,又在幾個穴位上紮瞭紮。
她敢保證,除瞭她,沒人能解得瞭她做的手腳!
嚯嚯嚯~
陸知年皺眉,媳婦兒怎麼盯著小白臉的後背笑的不懷好意?
挪幾步,看瞭看。
不就白瞭點。
他也可以!
墨君聰感受到瞭後背兩道深深的惡意,忍著想逃的念頭,坐下,再忍忍,很快針灸就結束瞭!
早知道,就讓阿彪跟進來瞭。
現在倒好,阿彪被他吩咐在車裡等他,這下隻能幹受著瞭.......
針灸結束後,蘇梨落重新開瞭一道藥浴的方子,楊言:
“墨少,回去後三天泡一次,連續泡個一年半載,不僅你身上的胎毒會痊愈,還能強身健體.......”
才怪。
“多謝。”
等我胎毒解瞭,再報折辱之仇!
兩人各懷心事,面上卻是一派祥和。
送走墨君聰,陸知年關上大門,捏瞭捏媳婦兒的鼻子,委屈道:
“媳婦兒,你剛剛看他的後背笑什麼?”
“有嗎?我隻是在想,我堵住瞭他一根氣脈,不管他找誰查脈,也查不出來,就忍不住,笑瞭。”
“嗯?”
“你以為我會給他治好身體?我隻是答應瞭他,幫他治好胎毒,但沒說,治好他身上其他毛病呀~”
原來如此,陸知年聽懂瞭,醋意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