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爸!”
“二爸,你別激動,也許這位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不會的,她怎麼會死呢。”
林嘯天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他用盡全身力氣,奮力掙脫開侄子侄女緊緊拉住自己的雙手,然後手腳並用、艱難地爬到正在說話的那位老大爺腳下。
此時此刻的林嘯天,雙眼瞪得渾圓,眼珠子仿佛都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一般,眼神中充滿瞭痛苦和絕望!
“老人傢,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對不對?蘇明珠怎麼會死,她怎麼會死?”
“你真的是明珠的朋友?”
大爺,也就是王老漢,因為秋收,傢裡的牛車借給隊裡忙活拉麥子去瞭,兒孫們都孝敬他,不讓他去下地,所以他在村口坐著乘涼。
原以為隻是問路的普通人,現在看情況,不是這麼簡單。
“我、我、”
林嘯天哽咽住瞭,他以什麼身份詢問?
還不清楚明珠在他離開後,到底發生瞭什麼,有沒有嫁人,他不能毀瞭明珠的名聲!
“我,我是她的朋友。”
王老漢眉頭緊鎖,瞇起眼仔細打量起這三人。
特別是這個中年男人,怎麼看,都有點,眼熟。
“這樣吧,我帶你去大隊長傢,我們村的大隊長,就是蘇明珠的大哥,你們有什麼話,還是跟他說比較好。”
姻親關系,擱在以前,那蘇王兩傢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擱現在,他也要維護蘇傢名聲!
“好、多謝!”
林嘯天狼狽極道,在侄兒的幫助下,重新坐上輪椅。
林黎黎從未看到過二爸這麼失態,心想,二爸一定很愛很愛二媽。
可惜,這對有情人,卻是.......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嘯天,他們是我的侄兒侄女,分別叫做向北,黎黎。”
“什麼?梨梨?”
“嗯,黎黎。”
王老漢想到瞭蘇丫頭,不動聲色地打量瞭三人的樣貌,還別說,眉宇間,蘇丫頭跟這姓林的,還真是有點相似!
這事棘手瞭,蘇丫頭一傢隨軍去瞭,現在老蘇傢說話做主的,肯定是大江。
大江這爆脾氣,要是知道這人也許是蘇丫頭的生父,那豈不是會.......
不行,他得跟大江媳婦提個醒。
.......
村口一些老人有些疑惑,但識趣地沒多問。
知道的少,才能活得久點。
現在日子越來越好,他們可不想早死,他們想,多活點,拉扯孫兒孫女長大,看到國傢越來越好......
蘇大江被錢菊花用一塊糖找的小孩子喊瞭回來,同時,她將廚房裡的菜刀啥的藏瞭起來。
“大嫂,我——”
“閉嘴!”
錢菊花恨恨地等著這個陌生男人,都是他,要不然自傢小姑子怎麼會未婚先孕,難產而亡!
“誰是你大嫂,我小姑子到死都沒結過婚,你算哪門子親戚,還敢喊我大嫂?”
“這位嬸嬸,我二爸真不是故意的,當年的事其實——”
林黎黎弱弱地開口,想為她二爸辯解。
“你叫梨梨?”
錢菊花冷哼,一個眼刀子甩過去,梨梨?
這個負心漢倒是有本事,重新找瞭個婆娘,生瞭一雙兒女,還有臉給女兒起梨梨!
至她傢落落什麼地步?
“嬸嬸,我叫黎黎,黎明的黎,我出生沒多久,我爸犧牲瞭,我媽殉情瞭,我跟我哥就一直跟二爸生活......”
“等等,你不是這人的親生女兒?”
錢菊花聽到那姑娘的解釋,忽然意識到自己誤會瞭。
林黎黎雖然害怕那嬸子像是要吃人的表情,但還是硬著頭皮解釋:
“我是二爸的侄女,在我們香江,二爸就是二伯二叔的意思。”
“這樣啊。”
錢菊花兇狠的氣勢減弱,先入為主,乍一看這三人長的像,還以為是這男的騙瞭小姑子,然後拍拍屁股甩瞭小姑,回那香江重新找瞭個婆娘生的孩子。
“嬸嬸,我二爸真不是負心漢,當年我二爸他——”
就在林向北想解釋的時候,忽然院門被人推開,一道宏厚的嗓音響起——
“什麼事喊我回來,我田裡還忙著呢!”
“當傢的,傢裡來客人瞭,你答應我,別太生氣。”
“嗯?”
十分鐘後——
“我艸你個混球!”
“好啊,你還敢回來!”
“菜刀呢,刀呢!”
“當傢的,你別沖動,殺人犯法的,我給你留瞭扁擔,你用扁擔打,別出人命就行。”
錢菊花早就料到瞭,於是遞給當傢的一根扁擔。
林黎黎都嚇哭瞭,好嚇人,好可怕!
望向哥哥,我們能不能帶二爸逃?
林向北見二爸甘心受責的樣子,捏緊瞭拳頭,松瞭又緊,緊瞭又松。
來的路上,二爸叮囑過他,不管蘇傢人對二爸做什麼,他都不要管,不要出手阻攔,讓蘇傢人出氣!
哀莫大於心死,明珠死瞭,難產死的。
林嘯天自責不已,如果他早點恢復記憶,他早點趕回來,他們的結局會不會更改?
“啪~”
蘇大江的扁擔,直接落在瞭對方肩膀上,接著一腳踢翻輪椅,扁擔落在對方後背上。
“啪~”
“如果不是你,我妹妹會好好活著,光明璀璨的人生不會戛然而止!”
“啪~”
“如果不是你,我妹妹就不會未婚先孕,受盡白眼嘲弄!”
“啪~”
“如果不是你,我外甥女不會父不祥,不會剛出生就被抱錯!”
林嘯天原本是一動不動地挨著毒打,乍然聽見自己還有女兒,原本生無可戀的心,忽然燃起瞭心火:
“大、大哥,你說什麼?我、我女兒還活著?我還有女兒,我女兒在哪裡?”
“啪~”
“噗~”
這一下重,林嘯天喉間一甜,吐瞭一口黑血出來。
“當傢的,別打瞭,別打出人命,不值當。”
錢菊花看著甘心受辱的男人吐出一口血出來,慘兮兮的樣子,心想怪滲人的。
這說到底啊,這男人八成是外甥女的生父,她們隻能為小姑子出口惡氣,但認不認這個人,是外甥女的決定,他們,無權幹涉。
如果當傢的真打死瞭這人,不說蹲局子,以後怎麼面對外甥女?
蘇大江丟下扁擔,留下一句,送客。
隨即離開瞭傢,他需要冷靜冷靜......
遲到十八年的父愛,外甥女還稀罕嗎?
“還有氣吧,咱來說說,當年你跟明珠發生瞭什麼事,為什麼你會瞭無音訊?”
“好。”
奄奄一息的林嘯天,擦瞭擦嘴角的血,示意侄兒幫他抬到輪椅上,然後支開瞭兩個小的,訴說發生在他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