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屬院,靠近筒子樓這邊的小遠,此時熱鬧極瞭。
原本軍嫂們除瞭操心一日三餐跟傢務活,就是去挖野菜,曬幹囤著。
剛扒拉幾下菜幹,就聽見汪政委傢門口哭天喊地,大罵趙金花這個兒媳婦不好,苛待老人傢。
這個信息好勁爆!
吃瓜吃瓜,傢近的搬凳子,傢遠的互相通知一聲過去占位置聽八卦。
也有人站趙金花那邊,試探地勸說那對婆媳別鬧瞭,再鬧要出事瞭。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好不容易拉扯大兒子,結果兒子是個耙耳朵,為瞭媳婦不要老爹老娘,這日子咋過呀!”
“我那個二兒媳婦真不是個東西,不拿我當人看,自己喊親娘來享福,讓我們在老傢吃糠咽菜~”
“我那大孫子也不親我們爺爺奶奶,被她教唆的隻跟外婆親!”
“還有沒有天理喲!”
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老人傢,坐在趙金花傢門口撒潑打滾,是真的打滾。
頭發上身上,都是泥土跟草屑!
一旁的另外一個中年婦女,卻是穿的幹幹凈凈,一塊補丁也沒有,就那麼站著,似乎也很無可奈何。
但有眼力勁的軍嫂,都能看得出來,那個婦女不簡單。
心想,這對婆媳,一看就是打配合的,汪政委傢的媳婦現在正懷胎,快臨盆瞭,這個時間點來鬧,八成沒憋好屁。
“嫂子,你待會看我眼神,要是頂不住,咱就用那招~”
蘇梨落一聽,對趙嫂子的婆婆跟大嫂有瞭計較,極品鑒定無疑。
說道理,是沒用的!
講好話?
人傢未必聽的進。
既然如此,那就撕破臉,省瞭再受掣肘!
趙金花點頭,感激不盡地望著弟妹,啥也不說瞭,她拼一把!
汪陽被委以重任,護著他媽!
蘇傢人假裝帶娃散步,路過,看熱鬧。
胡大嫂不大放心,跟上前,護在金花身後。
想著萬一有個好歹,她還能墊著點。
蘇梨落摸瞭兩顆兔兔奶糖,招手來瞭一個小屁孩,問他可認識汪政委,對方點頭,她把糖給小屁孩,讓小屁孩去喊汪政委過來......
一切準備就緒,好戲上演——
“娘,大嫂,你們怎麼來瞭?擱在我傢門口大鬧特鬧的,幾個意思?”
趙金花沒覺得哪裡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抱著肚子,也沒開門,就在門口站著跟人理論。
這些年的委屈,不值當,一下子湧上心頭,今天不做個瞭斷,還以為她是個好拿捏的是吧?
“弟妹啊,你怎麼這麼不懂事?自傢的事,咱開門,回傢裡說,這麼多外人在呢,說瞭不丟二弟的臉嗎?”
中年婦女一臉老好人的模樣走瞭過來,想拉趙金花的胳膊,但被趙金花打掉瞭。
“大嫂,你別裝老好人瞭,正是傢務事,就該讓大傢夥聽聽,丟人?你們都不怕,我怕啥?”
趙金花冷哼,一點情面也沒想給。
受夠瞭,真的受夠瞭!
“大嫂,你太過分瞭,你可以看不慣我,但是娘是你婆婆啊,你怎麼能這麼不孝。”
中年婦女一臉不可置信,然後瞪大眼睛,轉而望向趙金花身邊的劉母,嘟囔道:
“總不能讓自己親娘吃香的喝辣的,就讓公婆在老傢吃糠咽菜吧。”
圍觀的人聽著,都有些詫異。
對著趙金花指指點點起來,是啊,趙金花的親娘被接來軍區照顧趙金花已經有大半年瞭。
這種事,不都該是請婆婆來嗎?
怎麼是找親娘?
“我命苦啊,兒媳婦不孝順,連帶著兒子也不管我們死活瞭!”
老人傢不管不顧地嚎啕瞭起來,臉上一滴淚也沒。
就是幹嚎。
趙金花還沒開口,汪陽就嫌棄地跳瞭出來,為他媽出頭:
“奶奶,我爸每個月的津貼,不都是寄給老傢一半,給你跟爺爺養老嗎?
為什麼你還吃不飽穿不好?反而大伯娘穿的很好?
大伯娘身上這塊佈,我見過,是我爸媽寄回老傢孝敬你們的啊!”
“奶奶,你哭瞭?為啥沒眼淚?老師說瞭,做人要誠實,你不誠實啊!”
“還有我要糾正一下,我外婆來我傢是照顧我媽的,我外婆沒有吃香的喝辣的,元宵節吃元宵,我們傢包的酸菜餡的元宵,就幾個芝麻餡的,我外婆還都挑給我碗裡瞭~”
“至於你說的,為啥我不親你跟爺爺,難道你忘瞭?
我娘懷我的時候,大伯娘也懷孕瞭,那時候我媽還沒隨軍,你就使喚我媽挑水,大冬天的還洗衣服,劈柴,幹活,大伯娘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屋裡睡覺,就我媽被你使喚的跟牲口一樣幹活!
我媽是在地裡生下我的,月子都沒做,又要洗衣服,幹活幹活。
我媽吃不好,睡不暖,沒營養,沒吃過好的,不下奶,我哭的哇哇叫,我媽想讓大伯娘奶我一口,結果你罵我媽是沒用的母雞,大伯娘裝聾作啞不管我,不是嗎?
我媽為啥隨軍,還不是因為在老傢沒活路瞭,你們有把我跟我媽當人嗎?
我記得我媽隨軍的條件,是讓我爸把津貼寄一半回傢,除瞭津貼,票據一年還要給爺爺奶奶一年四十斤糧票之類吧?
我今年十三歲,我媽隨軍十年,這十年我爸媽寄瞭多少東西回傢?
怎麼就要餓死爺爺奶奶瞭?怎麼就不孝瞭?”
懟的爽!
蘇梨落感覺自己的乳腺通瞭,晚上給崽崽們加餐。
其他圍觀的人也都聽明白瞭,頓時一臉鄙夷地望著地上的老人傢,還有那個道貌岸然的中年婦女。
攪屎棍,攪傢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