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婷站在角落裡,死死盯著這個男人。
林城暉和她記憶中一個模樣,唯一不同的是,她擁有過的他,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不像眼前這個,會鬧會笑,滿眼都是另一個女人。
她明明有瞭新的選擇,如願嫁給瞭付向陽,他的條件比林城暉好千百倍。
可為什麼現在,她心裡還是覺得嫉妒。
嫉妒那個能被林城暉放在心底的王雲珊。
薑榆瞥瞭她一眼,起身去檢查王雲珊的陪嫁,果然沒瞧見暖水壺。
“大娘,我送給雲珊的暖水壺,忘記拿出來瞭。放哪裡瞭,我去拿。”
杜大娘尷尬地搓搓手,“該準備的陪嫁,我們都給她準備瞭。”
王盼娣跟著道:“那暖水壺是我二姐留在傢裡的。”
“哦?”薑榆揚眉,“雲珊,暖水壺你不要瞭嗎?”
王雲珊立馬喊道:“要!你送我的東西,我怎麼可能不要!”
薑榆笑看著王盼娣,“看來你理解錯你二姐的意思瞭,把東西拿出來吧。”
王盼娣看向杜大娘,不知所措。
杜大娘冷笑一聲,“陪嫁是我們娘傢人準備的,我們說給什麼就給什麼!”
她還真就不拿瞭。
這種厚顏無恥的人,薑榆也不是第一次見。
為免誤瞭吉時,薑榆直接進屋翻找。
“既然雲珊娘傢人給她準備瞭陪嫁,那這個暖水壺我就留著自己用,不送她瞭。”
薑榆抱著暖水壺就要走,王盼娣也是個莽的,也不管這麼多人看著,直接上手去搶。
“這是我傢的暖水壺,你憑什麼拿走!”
手還沒碰上薑榆,就被賀庭嶽攥住。
“我不打小孩。”他不費吹灰之力,把王盼娣給推開。
薑榆覺得荒唐,不由得發笑。
“我買的東西,什麼時候就成你傢的瞭?你傢難道是強盜不成?”
王盼娣梗著脖子,“你送給我二姐,那就是我傢的!”
薑榆滿眼嘲諷,“所以我現在跟你說,我不送瞭!”
“你都送瞭,怎麼還能拿回去!”王盼娣不滿地叫囂著。
薑榆抱著暖水壺往外走,上瞭自行車後座。
“我今個兒還真就拿回去瞭,你能拿我怎麼辦?”
林城暉朗笑一聲,抬手一揮。
“兄弟們,出發咯!”
今天娶媳婦,他高興,就不和王傢計較瞭。
但沒有下次,他會好好保護王雲珊,再不叫她受委屈。
王雲珊晃蕩著腳丫子,秋風吹拂在臉龐,頭上的紅絲巾輕輕搖擺。
真好呀,她要嫁人瞭。
薑榆和賀庭嶽落後一步,跟著林城暉的自行車後頭。
“你和林同志是朋友呀,真巧。”
賀庭嶽微微側頭,揚聲道:“暉子以前是我帶的兵,後來頭部受傷,就退役瞭。”
林城暉是因公負傷,那時還立瞭個三等功,原本是可以給他安排工作的。
但他傷瞭腦袋,成瞭癡傻模樣,根本沒有工作適合他,便不瞭瞭之。
“說來,他比我還小兩三歲。”
薑榆:“……”不知道為什麼,好似聽出瞭一絲怨氣。
她忍俊不禁,悄悄在他腰上掐瞭一把。
他渾身都是硬邦邦的,腰上也沒有軟肉。
“叫你胡說!”她嗔瞭一句。
賀庭嶽突然松開一隻手,摸到後面,飛快握瞭下她的手。
“呀!”薑榆像是被燙瞭一下,立馬抽出手。
“這在外面呢!”她又羞又惱,卻還不能大聲說話。
她捂著心口,裡面的心臟好像要跳出來一般。
“那在屋裡就能牽瞭?”
他聽林城暉說,他和王雲珊定親前就親過嘴瞭。
聽得他心酸,他連薑榆的小手還沒牽過。
薑榆嗔道:“在屋裡也不行,不是快結婚瞭嘛。”
過幾天,就該輪到他來傢裡提親瞭。
她現在想起來,還有些緊張呢。
賀庭嶽嘆息一聲,“還遠著呢。”
國慶提親,備婚,選日子擺酒,還得好一陣子。
他現在就想把薑榆帶回傢。
薑榆勾著唇角笑,沒再搭理他。
不知不覺,就到瞭雲角村。
這裡離南河村不算近,騎自行車要半個多小時。
新娘子進門,鞭炮噼裡啪啦放瞭起來,一派熱鬧喜慶。
薑榆跟著賀庭嶽進屋,見到瞭林城暉的父母。
聽賀庭嶽說,這二位也就不到五十的年紀,但頭發花白,面容衰老,跟六七十歲似的。
不用他說,薑榆也能想到,這兩位肯定為林城暉操碎瞭心。
“林伯伯,這是我對象,薑榆。”賀庭嶽笑著介紹。
林父笑得褶子皺起,一派喜色。
“好!不錯!你也抓緊抓緊,暉子都結婚瞭。”
他身邊站著的林母握住瞭薑榆的手,眼底含著濕潤。
“閨女,小賀是個好男人。”
這些年,傢中全靠賀庭嶽幫襯,她才熬過來瞭。
薑榆笑著點頭,“伯娘,我知道的。”
她和林父林母說瞭一會兒話,印象不錯,覺得他們都是和善之人。
等到開席的時候,薑榆想給王雲珊端點吃的,被林母攔下。
“薑榆,把雲珊那孩子叫出來吃,跟大傢一起入座。咱們傢規矩沒那麼大,正好和暉子一起認認人。”
薑榆笑著應下,進屋把王雲珊喊瞭出來。
王雲珊也不露怯,大大方方站在林城暉身邊,和他一起敬酒認人。
薑榆和賀庭嶽也被人起哄著,端著酒杯轉瞭一圈。
她手裡端著白開水,沒喝酒。
其中一張桌,坐的都是林城暉以前的戰友,和賀庭嶽也熟,敢開玩笑。
“這不行呀,王嫂子都喝酒瞭,薑同志怎麼都得喝一杯!”
這話一出,賀庭嶽先把自己手中那杯喝瞭,緊接著又倒瞭一杯。
“她的,我幫她喝。”
而後,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一飲而盡。
“頭兒,你這談瞭對象,怎麼這麼像開屏的孔雀呢,人暉子都沒你騷。”
賀庭嶽一腳踹瞭過去,“坐下吃你的飯去!”
薑榆羞紅瞭臉,幸好敬酒環節到此結束,臉蛋都差點冒煙兒瞭。
“別喝酒瞭,先吃點東西墊墊,不然對胃不好。”她在賀庭嶽身邊低聲道。
賀庭嶽嗯瞭聲,“不喝瞭,我還得送你回傢。”
他和薑榆不同桌,男人喝酒抽煙,自發圍坐一桌,才熏不著別人。
有人上手給他倒酒,被賀庭嶽攔瞭。
“不喝瞭。”
“頭兒,暉子結婚,你就喝這兩杯啊?”
賀庭嶽瞥瞭過去,一向沉穩的臉上浮現幾分得意。
“你們嫂子說瞭,對胃不好,不能喝瞭。”
林城暉一言難盡,他怎麼記得賀庭嶽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賀庭嶽嗤瞭聲,“你有出息,你別聽你媳婦的話?”
林城暉摸摸鼻子,那不能夠。
薑榆聽到他們的話,小皮鞋裡的腳趾都蜷縮瞭起來,臉頰又燒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