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飛燕嘖嘖搖頭,“林嫂子這些年,可算是養出瞭一個白眼狼。”
她對段玉珍那是真的沒得說。
段建仁這人吧,性格上也有些瑕疵,但對唯一的妹妹,是真的疼愛。
如今卻因為這個妹妹,鬧得傢宅不寧。
這件事折騰瞭許久,最後還是段老爺子一錘定音,表示段玉珍結婚想住哪裡就住哪裡,但工作這件事先不提。
文燕還年輕,這時候把工作讓出去,那他們幾個老的還活不活瞭?
老爺子一說話,段玉珍就被摁住瞭,再也撲騰不起來。
嚴文軒心裡有些失望,他還沒轉正,段玉珍又沒工作,結婚後日子怎麼過還是個問題。
這樣一想,段玉珍的條件還不如張曦月呢。
段玉珍才不考慮這些,她隻想抓緊結婚,好好在薑榆面前出口氣。
她倒是想再挑個更好的,奈何自己沒那個能耐。
她挽著嚴文軒的手,往南房走去,高高抬起下巴,好像自己找的對象是什麼稀世珍寶。
“我要結婚瞭。”
她掃瞭一眼賀庭嶽,像是在和他們宣告。
賀飛燕和薑榆對視一眼,這不純純有病。
這些年挑來選去,挑瞭個最差的。
賀庭嶽沒搭理,起身把裝桃子的盤子給洗瞭。
這種無視的態度,才讓段玉珍最難受。
而賀飛燕和薑榆,兩人都知道嚴文軒是什麼人,看他的眼神和看垃圾沒有什麼兩樣。
搞得嚴文軒渾身不自在。
薑榆也沒想搭理他們,倒是賀飛燕,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多說瞭兩句。
“段玉珍,你真要跟他結婚?”
段玉珍哼瞭聲,“當然是真的。”
賀飛燕撇瞭撇嘴,“他跟著你住在咱大院兒,是入贅嗎?”
“當然不是!”段玉珍立馬否認,並且流露出鄙夷:“我又不是謝菲菲,怎麼可以招贅。她傢沒兒子才需要招贅,我傢又不是沒有兒子。”
薑榆挑瞭下眉梢,“不是入贅幹嘛住你傢?”
段玉珍揚聲道:“他姐在鄉下結瞭婚,得頂替他爸的工作才能回城。”
嚴文軒說得很可憐,她一時心軟,想到反正她也不可能去做掏糞工,就答應瞭。
再被他一分析,她越想越覺得對。
她爸媽都有工作,憑什麼隻能給兒子頂替,沒她的份兒。
賀飛燕真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瞭多少水。
“你這次能為瞭他姐讓步,讓出瞭他爸的工作,讓出房子,等你頂替你媽的工作,他會不會叫你把工作讓給他姐?段玉珍,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原來你還這麼大方。”
段玉珍和嚴文軒臉色齊齊大變。
嚴文軒連忙辯解:“我爸是掏糞工,我不可能頂替他的工作,玉珍更不可能,給我姐夫,對她又沒有什麼損失。”
“怎麼沒有損失?這工作要還是你爸的,他們兩個老的也能貼補你們過日子。要是讓你姐夫頂替,你姐夫會給你錢嗎?他還得養老傢的爸媽,能把你爸媽養活就不錯瞭。”
賀飛燕嗤瞭聲,“算盤珠子都崩到我臉上瞭,還裝無辜單純呢,我又不是段玉珍那蠢蛋玩意兒。”
段玉珍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
她一把揪住嚴文軒的衣領,惡狠狠質問:“你打一開始,就在圖謀我媽的工作!把你的工作讓給你姐夫,讓我頂替我媽的工作,拿著我段傢的錢去貼補你傢!嚴文軒,你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我沒有!玉珍,玉珍你聽我說,我們認識那麼久,我對你不好嗎?我怎麼可能這樣算計你!”嚴文軒慌忙解釋著。
他幾度想去拉段玉珍的手,都被甩開。
段玉珍咬著牙,今天這一鬧,裡子面子都沒瞭。
可叫她忍下這口氣,她做不到!
“分手!我不跟你處瞭!”
嚴文軒臉色大變,他已經和張曦月分手,再被段玉珍甩,那他跟誰結婚去?
“玉珍,婚姻不是兒戲,怎麼能說分就分。”他按捺住胸腔的怒氣,下頜緊繃著。
“咱們要是剛處對象,你不喜歡我,我肯定就跟你分瞭。但已經處瞭這麼長時間,你都是我的人瞭,說不得肚子裡已經揣瞭我的種,我這時候答應跟你分手,那不是耍流氓嘛?”
段玉珍羞憤欲死,抬手用力甩瞭他一耳光。
“你胡說八道!”
嚴文軒硬生生挨瞭一耳光,不躲不閃。
“我要是說自己跟你清清白白,不管不顧分手,那才是胡說八道,不負責任!”他說得義正言辭。
他們倆站在大院中央,就跟現場廣播似的,一字一句叫人聽得清清楚楚。
段老爺子勃然大怒,一腳把身邊的椅子踹飛。
他大步上前,朝著段玉珍疾步走去。
“我問你,你和他真做瞭那不要臉的事?”
段玉珍懵瞭,她哪裡知道。
她不是頭一回處對象,但之前頂多就是拉拉小手。
和嚴文軒是做過出格的事,但她不知道那算不算……
看著她這表情,段老爺子還以為她是默認瞭,怒然打瞭她一耳光。
“結婚!明天讓你爸媽上門,商量婚事!”
整個大院兒都知道他們倆的事瞭,不結婚怎麼收場。
文燕忍不住喊瞭聲:“爸!”
這嚴文軒一看就不是正經人,這要是結瞭婚,以後段玉珍就沒有回頭路瞭。
段老爺子一甩手,“喊我沒用,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段玉珍沉默不語,算是默認瞭他的話。
明明今天回傢的路上,她還在暢想自己領著對象回傢,該有多體面。
也不知道怎麼,一轉眼事情就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賀飛燕唏噓不已,該說的她已經說瞭,段玉珍已經做出瞭選擇,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大哥,該做飯瞭吧。”她嚷瞭一聲。
看熱鬧的人一哄而散,是該去做飯瞭。
薑榆站起身,把椅子歸到原位,在院子裡丈量著位置。
“明年開春,在這兒種葡萄吧,找個甜的品種,一到秋天就能吃。”
賀庭嶽點點頭,“成,我留意著。”
姍姍來遲的賀正東和賀莉蘭走進院子。
“大哥,今晚吃啥?”
“嫂子,今晚吃啥?”
賀庭嶽睨著他們,“除瞭吃,你們腦子裡還裝著什麼?”
薑榆進廚房翻騰著,上回結婚,手裡的肉票用得七七八八瞭。
本來今天賀庭嶽起瞭大早,要出去搶肉,被她攔住瞭。
什麼傢庭啊,能天天吃肉。
就現在手裡的肉票,隔幾天能吃上一回肉就不錯瞭。
“蒸臘腸,白菜炒雞蛋,再蒸幾個饅頭怎麼樣?”
白菜好大一顆,夠吃瞭。
聽到有臘腸,大傢自然沒意見,生火的生火,洗菜的洗菜,各司其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