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榆更疑惑瞭,“那他們是誰?”
賀庭嶽搖搖頭,“明兒我去房管局問問。”
如果有問題,房管局那邊會派人去交涉。
薑榆暫時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橫豎這個房子暫時不用住。
收是一定要收回來的,就看怎麼收。
翌日,薑榆在和馬婆婆聊天的時候,偶然提起四合院的事。
馬婆婆問道:“你指的是,庭嶽爺爺給你們留的房子?”
“是,胡同裡面那一套,有人住瞭。”
馬婆婆眉頭皺瞭起來,“怎麼會有人住呢?那套房子已經空著很多年瞭。”
薑榆歪瞭下腦袋,目露疑惑:“老師,你也知道這套四合院嗎?”
馬婆婆點點頭,“其實這套四合院,原本是我名下的,當初為瞭換錢,托人賣瞭,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院子被賀傢買瞭去。”
那會兒她還覺得,其實賀傢買瞭也好,至少沒人敢動。
畢竟那幾年鬧得激烈,房子被人占瞭也是常有的事。
鬧到這兩年,才陸陸續續清算房子的事。
哪怕是現在,也多得是占瞭別人房子的人。
薑榆沒想到中間還有這一茬,順嘴問瞭句:“老師,那住在屋子裡的一戶人,會不會是秦傢舊友?”
根據房管局那邊的信息,這個房子並沒有分出去。
若是這傢人都不認識房主,怎麼敢有恃無恐地住著。
她猜想,興許他們知道秦傢的事,以為秦傢人這輩子難以再平反,才敢占據房子。
馬婆婆當即說道:“我陪你過去看看。”
倆人才出門,便見秦昀岸的車停在門口。
“媽,你們去哪裡?”
馬婆婆拉著薑榆上車,“剛好,你陪我們走一趟。”
她給秦昀岸報瞭個地址。
秦昀岸隱約記得,這個地方以前是秦傢的房子。
馬婆婆和他解釋:“當初為瞭把你們送去港城,我把傢裡的好些東西都折瞭現,後來才發現這房子是被庭嶽爺爺買瞭去,恰好現在又到瞭薑榆夫妻倆的手裡。”
秦昀岸恍然,“原來如此。媽,我今天過來是想跟您說,我打算回港城一趟,白筠和孩子接過來。”
他為內地註資,打算建廠,項目審批已經通過。
以後他想往來港城和內陸,也方便瞭許多。
薑榆捕捉到他話裡的名字,沉默下來。
“白雲?師兄,冒昧問一句,嫂子叫什麼名字?”
秦昀岸大大方方說道:“衛白筠,她也是北城人。”
薑榆:“……”
婆婆成瞭嫂子,是什麼樣一種體驗?
馬婆婆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低聲問道:“怎麼瞭?你認識嗎?”
薑榆:“不僅認識,還很熟悉。”
秦昀岸很是詫異,回頭看瞭一眼。
“你認識白筠?”
薑榆唇瓣抿直,語氣凝滯。
“那個……庭嶽的媽媽,就叫這個名字。”
馬婆婆:“……”
秦昀岸連忙放慢速度,把車停在瞭路邊,心情復雜。
他和衛白筠都是二婚,彼此有意,很快就結婚瞭。
他隻知道衛白筠結過婚,有孩子,都在北城。
她不想多提,秦昀岸便沒有多問。
隻是沒想到會這麼湊巧。
“所以,衛白筠是你婆婆?”秦昀岸一字一句,和薑榆確認一遍。
薑榆點點頭,“是,我婆婆叫衛白筠。師兄,你這裡有紙筆嗎?”
秦昀岸遞過去一個本子,順便把隨身攜帶的鋼筆給她。
薑榆在本子上寫下瞭“衛白筠”三個字。
“如果是這個名字,那我想應該不會有錯。”
秦昀岸看清瞭紙上的名字,心裡已經確定瞭。
“是這個名字。”
他苦笑扶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薑榆。
他是薑榆的師兄,卻又是賀庭嶽的……繼父?
“這也太亂瞭。”薑榆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喊他師兄,還是喊他叔叔。
秦昀岸聳聳肩,重新啟動車子。
“各人各的吧,等白筠回來再說。”
薑榆探著腦袋問:“師兄,我婆婆她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庭嶽不知道她去瞭哪裡,沒想到她竟然去瞭港城。”
秦昀岸道:“她的身份敏感,不去港城,會受到牽連。”
衛傢傢底豐厚,看衛白筠當年嫁給賀經義的十裡紅妝就知道。
手裡握著這麼多東西,哪怕全部上交,她也沒辦法獨善其身。
“衛傢關心比我硬,她沒吃什麼苦頭,還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幫過我。”
他和衛白筠,可以說是窮小子和大小姐的愛情故事。
他那時在港城毫無根基,要不是巧合,他怕是根本沒機會和衛白筠接觸。
秦昀岸頓瞭頓,開口問道:“庭嶽兄妹倆,會埋怨她嗎?”
薑榆搖搖頭,“沒有。庭嶽跟我說過,婆婆向往自由,他對婆婆隻有祝福。”
秦昀岸幽幽嘆息一聲。
車子停在胡同口,馬婆婆和薑榆下瞭車。
來到門口,薑榆上前敲門。
出來開門的人,仍舊是昨天遇見的那個男同志。
他看到薑榆的那一刻,臉上再次浮現防備的神色。
昨天遇見是巧合,今天可就不一定瞭。
“你怎麼又來瞭?”
薑榆說道:“因為這套房子是我的,我昨天過來收房,發現裡面住瞭人,有些驚訝,今天再過來看看。方便問一下,你們是誰嗎?”
男同志臉色變瞭,扶瞭扶黑色鏡框,神色慌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個房子是我的,你找錯地方瞭。”
他手忙腳亂想要關門,這時馬婆婆卻出聲瞭。
“堯文。”
抵住門的男同志動作一頓,抬眼看向馬婆婆。
他定定地看瞭馬婆婆許久,神色從迷茫,到震驚,最後轉變為恐慌。
馬婆婆長長呼出一口氣,臉色緊繃著,沉聲開口:
“這麼多年不見,連奶奶都認不得瞭?”
薑榆大驚,這個男同志竟然就是秦昀岸的大兒子,秦堯文?
饒是馬婆婆已經主動相認,這位男同志卻依舊是一副閃躲的模樣。
“我不認得你,我已經不姓秦瞭,我姓林,我和秦傢沒有任何關系!”
這些話,馬婆婆在多年前就已經聽過。
秦堯文……不,他現在叫林堯文。
秦傢還沒出事,隻是傳出瞭風聲,他便迫不及待和秦傢斷絕關系。
之後還跟著那些鬧事的人,一起打砸瞭秦傢。
因而他這幾句否認的話,馬婆婆聽瞭也是心如止水。
“既然早不是秦傢人,為什麼要住在這個房子裡?你以什麼身份,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