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炎,你知道我為何,是為瞭……”沈七七很艱難地開口,她的心在滴血,滿腔的歡喜頃刻換成瞭難以接受的悲痛,她還是想把話說清楚。
“你為瞭誰,我不想知道,你最看重的不是我,我倒是知道瞭,我身上的毒解瞭,你們沒有威脅我的理由瞭,如今最好就是不要礙著我做我想做的事,就是娶一個側妃,不要太介意,以後,我還會有更多的側妃,不能後宮三千,也能佳麗滿府,長公主總不能要我在這裡等你和楚流雲不行瞭回頭吧?我不喜歡戴綠帽子,也不喜歡給別人戴綠帽子。”
墨炎說得極為難聽,看都不看沈七七,沈七七深深吸口氣,全身收縮,心口收縮到不能再收縮,肋骨狠狠壓迫她的心肺,無法呼吸之下再迅速放松,墨炎把話說到瞭這個份上,她不能再放下驕傲哀求他,她不是沒瞭墨炎就活不下去。
她緩緩站瞭起來,神態重新變得優雅,輕輕推開墨炎,她的眼中收斂起痛苦到極點的心情,換上比墨炎更為冷淡的冷傲,他是攝政王,可她還是長公主。
“本宮會向皇上轉達攝政王的意願,一切就按照攝政王的意思行事,三天以後,本宮和皇上一定會來王府參加攝政王的婚宴,先恭賀攝政王和紅拂姑娘百年好合。”
沈七七都要佩服自己瞭,明明心如刀割,還能說出如此平靜的話,她對墨炎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命令自己昂起頭,把眼眶裡某種熾熱的液體倒流回體內,再一步一步走出墨炎的書房,她的腳步很沉穩,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可絕對不停止,一旦停止,她生怕自己會昏倒,她命令自己,就算暈倒,也不能在這裡,她的手指,在手心,掐出深深的血洞,血,滴落在長袍,隨著腳步的搖擺,有幾滴落在地上。
沈七七渾然不覺,她一步一步走出書房,無視月靈和青城,自己走瞭,月靈趕緊跟上,青城踏進書房,墨炎的手,高高揚起,一個巴掌打在青城臉上。
“誰讓你帶長公主進來的?沒點規矩!”
青城跟隨墨炎多年,墨炎從來沒有對他動手,他垂著頭,雙手垂落,過瞭半晌才抬起頭:“殿下,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帶長公主進來,我這就出去領罰。”青城沒有絲毫的埋怨,有的都是對自己的不滿,使墨炎陷入為難的境地。
“青城,你要是覺得疼就去藥房拿點藥塗上,你沒有錯。”墨炎長嘆一聲,背負雙手站在窗前,外面遍植翠竹,龍吟細細,竹影搖動,書房被竹林掩映,外面的燥熱與這裡絕緣,墨炎的心裡卻是熱浪翻滾,他不敢望向沈七七滴落在地上的血,那些是沈七七的血,也是從他的心頭剜下的心頭血。
“殿下,到底怎麼回事?為何你要和紅拂姑娘成親,還要當面告訴長公主,對長公主的打擊太大瞭,長公主是真的喜歡你,在進來以前還說要給你做什麼好吃的,我告訴她你因為天氣熱,胃口不好,吃飯不行,她還心疼得不得瞭,如今……”
青城想到沈七七滿腔的高興化為瞭滿心的難過,他都覺得對不起沈七七,在他心裡,墨炎一直對女人沒有任何想法,好不容易喜歡上瞭沈七七,沈七七也喜歡墨炎,兩情相悅是極為和美的事,眼下忽然紅拂和墨炎成瞭一對,不要說沈七七,就連青城都無法接受。
“不要說瞭,我要安靜,等令狐卿回來,你請他過來,我有事找他。”墨炎不想告訴青城,他此刻的心情也是極為低落,隻想暫時安靜,他不會允許自己過於沉湎在低落的情緒,但是他也需要時間去沉淀心情,青城答應著出去瞭,關上門出去。
周圍很安靜,外面的微風帶著竹子的清新氣息吹進書房,墨炎閉上眼,任由微風吹涼自己翻滾的思緒,就要沸騰的憤怒,他的怒火針對自己,如果自己早點想到,沈七七就不用經受今天的場面,就不用如此悲傷,她沒有落下的眼淚是針,根根刺在他心上。
令狐卿回到王府還沒有來得及喝口水就被守在門口的青城拉著前往墨炎的書房,一路上青城把發生的事情告訴瞭令狐卿,令狐卿也是極為驚訝,不能置信,他出去不過是兩個多時辰,怎麼就發生瞭這麼多驚人的事,主角還是自己的妹妹。
“墨炎,到底紅拂對你做瞭什麼?”令狐卿最瞭解墨炎,能使墨炎讓步的事不會是小事,他踏進墨炎的書房就立即發問,順便把房門關上,把好奇的青城關在門外,令狐卿還沒有忘記按照墨炎的習慣,在門縫敲瞭三下,示意青城不僅自己不要偷聽,就連書房附近都要清除幹凈,不能有人埋伏在外面偷聽。
“不要說瞭,辛苦你這兩天準備我和紅拂成親的事,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就不管瞭,你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就告訴青城,銀子就直接到賬房支取,不夠就去同福錢莊……要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準備好就是瞭,三天以後,我和紅拂成親。”
墨炎像是背書,竹筒倒豆子一樣說瞭以後,忽然就停瞭下來,什麼都不說瞭,令狐卿知道墨炎說得越快,心情就越是不好,他走到墨炎後面,對著墨炎的背脊說話。
“我去找紅拂。”等於告訴墨炎,最好就是他自己告訴令狐卿,他不想找紅拂,此事肯定是紅拂威脅瞭墨炎,能讓墨炎讓步的人,除瞭自己就是沈七七,墨炎不是多情的人,除瞭心中認定的摯友和愛人,就算是紅拂就要死在他面前,他都要問清楚是否值得才去做,而不是盲目地泛濫施舍同情。
墨炎低聲把紅拂的事說瞭出來,令狐卿沉默瞭,他想不到紅拂的執念如此之深,就算自己說瞭這麼多,做瞭這麼多,還是無法改變紅拂的想法,紅拂還是要嫁給墨炎才能甘心,可他也為自己的妹妹感到悲哀,紅拂嫁給墨炎不會有好下場,墨炎現在不會喜歡她,以後更不會喜歡她,甚至隻會厭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