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等著他往下說，沒有打斷他。

“於是我就讓白先生把帶著的藥丸給瞭阿彩，告訴她吃下去以後會暫時失明，青樓不會要看不見眼看不見的姑娘，所以二嬸並沒有賣掉阿彩。白先生給瞭二嬸一筆錢，讓她帶阿彩回來好好休養，沒有想到我趕著回去石礦，忘記把解藥讓白先生帶回去給阿彩，結果阿彩就徹底中毒瞭。”

程瀟說的很慢，他陷進瞭往日的回憶，他對自己尤為痛恨，以前他救不瞭程小小，如今眼看他也救不瞭潘阿彩。一個親人一個愛人，似乎都要離他遠去瞭，他痛恨自己甚至舉起瞭拳頭狠狠地砸在瞭自己的斷腿上。

沈七七聽程瀟說完，他知道程瀟也是無意的，也許當時他並沒有那麼喜歡潘阿彩。他當時要做的事情太多瞭。

“不要責備自己瞭，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想的，你已經幫瞭他瞭。如果不是你太精在青樓瞭，也許回到那一天，他寧願中毒量眼睛永遠看不見，也不會選擇被他的二嬸賣進青樓。你讓他知道這件事，他也隻會感激你，不會埋怨你的。不要再自責瞭，你沒有做錯，程瀟。”

沈七七輕聲安慰程瀟兒他說出的話令程瀟的臉色都變瞭，白先生是唯一知道所有的事情的人。白先生從來沒有和程瀟談論過此事，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是程瀟心中除瞭程小小意外永遠的心痛不能輕易觸及，最好就是永遠都不要說起。可程瀟一直盼望著有一個人對自己說一點什麼。可他不能說出口，因為無人能傾訴，想不到如今沈七七竟然對自己說出瞭這番話。

程瀟抬起頭。望向沈七七，沈七七的臉上帶著安慰和瞭解的微笑，他對程瀟點點頭，他剛才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並不是為瞭討好程瀟而說的，看到瞭程瀟發自內心的痛苦，也看到瞭程瀟的掙紮和猶豫，她也也許他當初應該是他當初是一時無心。他也用瞭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彌補，包括飼養那些野獸。沈七七從於小試的描述中知道那些野獸是多麼的兇狠。未經馴養的野獸要吃下他調制的藥材不是易事，可程瀟仍然為潘阿彩做到瞭，可見他對潘阿彩的愛戀是多麼的深。

“你沒有做錯這件事，你一點都沒錯，你還幫助瞭阿彩姑娘，不管怎麼說，如果沒有你，當初阿彩姑娘被賣進青樓瞭，我想如果她知道這件事也一定不會埋怨你的，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你不需要背負那麼多的責任。”

沈七七看出程瀟沒有說出的話，看出他的心底深處仍然希望自己能夠再次肯定她的付出，於是她再次說出瞭讓程瀟感到心中那堵墻轟然倒塌的話。程瀟聽到瞭那堵墻搗笑的聲音，揚起的灰塵，他的眼中視線也變得模糊，看著的沈七七像是蒙上瞭一層白霧，過瞭很久他才意識到那不是白霧，而是他眼中的淚水，他當著沈七七留下瞭男兒的熱淚。

“謝謝你。我從來不輕易向別人說謝謝，這句謝謝你，你可以記住以後有任何事情隻要我能做到，我都會去做。你不用為我做任何事情。”程瀟意識到自己流下瞭眼淚，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淚水，吸吸鼻子穩定自己的情緒。用低沉的聲音說出瞭自己的承諾，沈七七意識到他這個承諾的分量是非常重的，這意味著程瀟已經把自己看作是很重要的人瞭。

“放心，我不會告訴阿采姑娘任何事情，除非得到你的允許，我不是長舌婦，而且我看得出阿彩姑娘也很喜歡你，你們之間的事留待你們自己解決吧，我這次來是為瞭一件事，有人吃瞭你飼養的那些野獸的肉中毒瞭，我想你能去為他看看嗎？”

沈七七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件事，有點像在要挾程瀟一樣，程瀟剛剛才對自己說瞭一個極有分量的承諾，但是如今事情太緊急瞭，迫在眉睫她也沒有辦法，不管程瀟如何去想自己，如今周棟的性命要緊，而且剛才和程瀟說瞭那麼多的話，已經耽誤瞭不少時間瞭，如果再不趕著過去隻怕周棟會有危險。

“可以，你等一下我進去看看啊，才的情況我就跟你過去。”程瀟對沈七七的態度好瞭很多，連沈七七也覺得意外，他如今說話的口氣非常親切溫和瞭，而成效轉動輪椅進去房間裡面查看潘拉踩的情況，發現一切正常他才跟著沈七七過去，沈七七還是和以前一樣，推著輪椅就往前走。程瀟這一次沒有拒絕沈七七，而是把手放在身前，任由沈七七推著他往前走，感受寒風吹在自己臉上的感受，他感到的不是寒冷居然是溫暖。

沈七七盡量推著輪椅往前走得飛快，希望能爭取時間。等她和程瀟到瞭周棟的房間，祁昭和於小試他們都還在。於小試見到程瀟，不禁眉頭皺瞭一下，他沒有想到沈七七說的人是他。之前在門口見到程瀟，程瀟的神情很高傲。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高讓於小試很不舒服。

“就是躺在床上的這位大哥，他還能聽見你說話，就是嘴唇腫的厲害，還有所豬都僵硬瞭，你趕緊給看看，你給那些……你先給這位大哥看看再說。”沈七七把到嘴的話立刻改瞭，差點就泄露瞭那些野獸是程瀟飼養的，要是給於小試知道瞭不知道會怎麼樣也向還是給周棟治病要緊。

程瀟看也沒有看於小試一眼，他走動時走到周棟的床邊查看周棟的情況，周棟的嘴唇已經腫得老高而四肢依然非常僵硬。

“怎麼樣，他的情況如何？是不是很危險瞭？”沈七七見到程瀟查看瞭一刻鐘都沒有說話，眉頭緊皺，她擔心周棟的情況不好趕緊問道。於小試在一旁已經是心急如焚瞭，不過礙於程瀟過於清高瞭，他也不想去問，已經用眼神無數次示意沈七七幫他去問瞭。

“他吃的確實是那些野獸的肉，你肯定嗎？”程瀟把手指放在嘴唇邊，對周棟的情況有所懷疑，一時不能肯定。程瀟的問題，沈七七不知道如何回答瞭，她把目光投向於小試，於小試趕緊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