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軍的意志再次被點燃瞭,沈雲從說的沒錯,他們這些人根本退無可退他們的根,他們的傢他們的一切都在這膚施城中,若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守不住的話,他們就將一無所有,匈奴人將奪走他們的妻女,摧毀他們的田宅殺死城中的所有人。
就像他們之前殺死的那些普通百姓一樣,即便他們最後能夠逃脫一死,也少不瞭被這些匈奴人驅趕進入草原深處,從今以後在匈奴人的皮鞭之下進行著暗無天日的勞作。
既然退無可退,那就拼死一戰吧!
戰意點燃瞭之後,再看向城下的密密麻麻的匈奴人的時候,他們的心中頓時就安穩瞭很多。
所有人都紅著眼睛,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弓弩,守城戰弓弩當然是最重要的武器,城上的民夫們開始彎著腰,來來回回地不斷運送著滾木雷石。
城口上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瞭起來,隨著第一架雲梯被架上瞭城頭,匈奴人開始瘋狂的進攻瞭。
“砸!”
隨著沈雲從的一聲令下,整個城墻之上,滾木雷石齊下,頓時炸翻瞭一大片的匈奴人!
匈奴人的沖車終於要發揮作用瞭,老方原本是沈雲從的護衛,現在這個時候,沈雲從也隻能把最危險的任務交給他瞭。
他的身邊還站著5個士兵,他們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掛著兩個大大的油壇子,他們的任務就是跳到匈奴人的隊伍之中,在層層的盾牌保護之下,把這輛沖車燒掉。
眼看著沖車一點點的接近城門,老方狠狠的一咬牙率先跳瞭下去。
一百五十多斤的體重,直接砸開瞭匈奴人的盾牌陣,脖子上掛著的兩個油壇子,頓時摔得粉碎,那粘稠的猛火油頓時流的到處都是。
緊接著,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士兵們,一個接一個的跳瞭下來。
他們用自己的身體沖開瞭匈奴人的盾牌陣,整座沖車之上,頓時被火油包裹瞭。
憤怒的匈奴人頓時抽出瞭彎刀直接將他們砍成瞭肉醬……
“放火箭!”
老方一邊歇斯底裡的喊叫著,一邊死死的抱著一個匈奴人的大腿,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火油浸透瞭,任憑匈奴人如何用力,他就是不肯松手。
“放!”
沈雲從來不急悲傷,紅著眼睛大喊瞭一聲,緊接著站在他身邊的那些士兵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火箭,含著眼淚射瞭出去。
轟的一聲,橘紅色的火苗頓時佈滿瞭整個沖車,順著地上殘留的火油,瞬間把老方化作瞭一個火人……
任憑那個匈奴人如何用力,可是老方就是死死的不松手,兩人在地上不斷的翻滾著,皮肉燒焦的味道頓時彌漫在空氣之中,隻堅持瞭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兩人都沒瞭任何的動靜……
無論匈奴人怎麼努力,那粘稠的火焰實在是沒辦法撲滅,火勢越來越大,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輛得來不易的沖車,直接化為瞭焦炭。
沈雲從終於長長地出瞭一口氣,沖車終於毀掉瞭,城門暫時安全瞭他們又有瞭喘息的機會……
“混蛋!給我傳令下去,第一個攻入城內者,賞牛羊千頭,女奴百人!”
大單於瘋狂的咆哮瞭起來,好不容易得來的沖車,居然還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就被人給毀瞭,這讓他的心裡充滿瞭憤怒。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無數的匈奴人嗷嗷叫著沖向瞭城頭……
這場力量懸殊的守城戰,終於進入瞭最艱難的時刻,不過好在,人在絕境之中總會爆發出一股想象不到的力量。
城頭上的士兵們傷亡慘重,無數的民夫接過瞭他們手中的武器,等到匈奴人爬上城頭的時候,弓箭失去瞭作用。
無數的民夫手持利刃前仆後繼,死傷慘重,最開始征調起來的民夫們死光瞭,百姓們含著眼淚把自傢的子侄送上城墻。
原本陰沉的天空再次飄起瞭雪花,漫天的鵝毛大雪,給匈奴人帶來瞭更多的麻煩。
原本就十分簡陋的雲梯,現在變得格外的滑溜,很多人爬到一半的時候,直接腳下一失足,連同身下的同伴全都摔瞭下去。
殘酷的戰爭從早上一直堅持到瞭晚上,大單於紅著眼睛,不許任何人休息,無數的火把照亮瞭戰場,即便是夜晚,匈奴人還是不要命的向著城頭爬去。
雪越下越大,軍臣單於心中明白,今天如果不能攻下這座城池的話,他將會處在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如果漢人們在項城頭上澆水的話,整個城墻將會變得更加的堅不可摧,以現在的氣溫,明天一早,這地面上就將全部都是溜滑的冰面,到瞭那個時候,別說攻城瞭,恐怕就連騎兵的正常行走,都會變成極為困難的事情。
狗子今年才十七歲,可是現在他已經殺死瞭三個匈奴人,他的肩頭上深深的插著一支流矢,那劇烈的疼痛讓他全身都是冷汗。
可是他還是在堅持著,早上的時候大哥戰死瞭,中午的時候二哥也戰死瞭,他原本可以不來的。
但是看著傢中年幼的弟妹,他紅著眼睛沖瞭上來。
一個匈奴人猛地沖瞭上來,身邊的兩個民夫不要命地撲瞭上去,其中一個還沒靠近,就已經被匈奴人狠狠地一彎刀插在瞭肚子上。
不過好在他的犧牲,為另外一個同伴爭取瞭時間,另外一個民夫紅著眼睛狠狠的沖瞭上去,一口咬在匈奴人的脖子上。
鮮血頓時噴湧而出,那腥臭的血液頓時噴的到處都是,狗子站得比較近,噴湧的血液噴瞭他一頭一臉。
脖子上的大血管被咬破瞭,那個匈奴人頓時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搐瞭起來,雙手隻是徒勞的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脖子,可是缺瞭那麼大的一塊肉,又哪裡是雙手可以捂住的……
三個民夫終於松瞭一口氣,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匈奴人從雲梯上冒出瞭腦袋……
他的身軀是如此的高大,看起來足足有八尺有餘,十五步以內的這段城墻上居然隻剩下瞭他們三個還在喘息……
想想傢裡年幼的弟妹,狗子紅著眼睛沖瞭上去,趁著匈奴人立足未穩的時候,抱著他的雙腿沖瞭下去……
“砰——”
那匈奴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直直的被狗子抱著掉在瞭地上,腦袋重重地磕在瞭凍得如同鋼鐵一般的地面上,頓時就沒瞭聲息。
狗子忽然覺得自己很渴,可是他現在渾身上下都動不瞭瞭,他隻能無力的張著嘴巴,試圖想要接一點天上飄落的雪花。
癱倒在死人堆裡,狗子的眼淚無聲的滑落,也不知道傢裡的弟妹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真想吃一口去年過年時吃過的肉包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