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李福生，見過總掌櫃！”
錦繡錢莊的後院兒裡，等到馬車停穩之後，李福生趕忙親自上前打開瞭車門行禮道。
“李掌櫃的不用客氣，我這次來，隻是大王有點兒不放心這邊，所以讓我過來瞧瞧。”
或許是在劉登的身邊待久瞭，趙文谷再也不是那個長安城裡的小丫頭瞭。
整個人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自信的氣質，因為在她來之前，劉登已經跟她說過瞭，在外人面前她就是劉登的代表。
自從劉登這麼說之後，趙文谷就開始嚴格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顰一笑。
這次就是她檢驗成果的時候瞭，雖然她的心裡還是有點兒小緊張，但是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已經做的很完美瞭。
“總掌櫃，您要是再不來的話，我還真不知道這事情要怎麼辦瞭，平城這邊的情況有點復雜，原本就是幾個本地的富戶在哄抬糧價，囤積居奇，可是最近忽然來瞭一夥人，他們手中握著大量的銅錢，並不參與別的事情，隻是一個勁兒的在買地……”
既然這個總掌櫃都已經來瞭，李福生當然樂得脫身瞭，趕忙把自己最近這段時間以來收集的情況一一道來。
“外來人？清楚這些人的底細嗎？”
趙文谷的眉頭頓時就皺瞭起來，來之前，劉登曾經把她可能遇到的情況跟她分析過一次。
但是劉登可沒考慮過，還會有外來人參與這種事情。
畢竟平城這地方，雖然是帶過名義上是代國的國都，但是距離邊境線實在是太近瞭。
在這地方大肆的買房子買地，實在是一件很擔風險的事情，萬一要是哪一天大漢軍隊打敗瞭，那這裡可就要直面匈奴人的兵鋒瞭。
更重要的是，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兩次瞭，誰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再發生第三次，第四次。
“具體的我們的人也查不到線索，隻是聽他們的口音似乎好像是趙國人。”
雖然李福生也不太確定，但是，還是大膽的說出瞭自己的猜測。
“這樣吧，等一會兒我去拜訪一下張大人，我想他應該會給我們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的。”
趙文谷深吸瞭一口氣，這情況似乎是有點兒復雜，但是這畢竟是她第一次獨立完成任務，要是直接就來個出師不利的話，那丟的可不光是她自己的人瞭。
畢竟在外人看來，任用一個女人來做這種大事，本身就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瞭。
無論如何，她也要給劉登爭一口氣。
“諾！隻是，今天天色已晚，您看要不然咱們明天再去？”
看著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李福生試探著問道。
“李掌櫃的，你要知道，百姓們現在可還都餓著肚子，我們在這裡每耽誤一刻鐘的時間，百姓們就要承擔更多的風險，說不準就因為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有一個傢庭為瞭生計不得不賣掉自己賴以生存的土地。”
跟劉登深談瞭一次之後，趙文谷這才發現，自傢大王和別的諸侯王真的不一樣。
如果是別的王爺的話，他們恨不得舉國上下所有的土地，都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至於百姓們的死活，他們才不在乎呢，隻要百姓們不揭竿而起，別的事他們一律不在乎。
“諾！”
趙文谷的一句話，直接讓李福生啞口無言，隻能應瞭一聲然後立刻派人去準備禮物。
隻是在錢莊裡面喝瞭口茶之後，趙文谷就直奔平城縣衙。
在現在這個年月，所有的土地交易必須要在官府留下備案。
想要弄清楚最近這段時間的土地交易情況，最後這些土地都到瞭誰的手裡？
最簡單的當然就是到官府查看備案瞭。
張子桓雖然隻是平常的一個縣令，但是因為平常這個地方地理位置特殊，所以，他這個縣令類比一千石，可以說已經比普通的縣令高瞭半級。
在趙文谷前來的前一天晚上，劉登那邊兒也就有書信送來關照過。
錢莊這東西在代國境內還是一個試點，要是不做出一點兒模樣來的話，想要推廣到全國那可真的是難上加難。
之所以平城的錢莊直到現在還無聲無息，那是因為來之前，劉登曾經和趙文谷說過。
對於錢莊來說，借錢給有需要的人，這是錢莊的生存之道，但是，這也要分時候而定。
而且這借款的用途也必須要做嚴格的規定，就像是現在這樣的情況，若是他們大張旗鼓的把招牌打出去，接踵而來的肯定是那些準備囤積居奇的商人。
把錢借給這些人，那不是為虎作倀嗎？
現在，整個代國境內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那些奸商們有一門心思的抬高糧價。
為的，不就是想要把百姓們逼到絕路上嗎？
隻有把這些窮人全都逼到絕路上，才能夠用最少的錢財，換取最多的土地。
商人逐利，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要是到瞭囤積居奇地步，那可就成瞭禍國殃民瞭。
資本從生來的那一天開始，就是要喝人血的，這一點古今皆然，對於這件事情的認知，劉登當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瞭。
所以，錦繡錢莊的第一批客戶，就是那些正在嗷嗷待哺的饑民。
這些百姓手中，絕大部分手中握著的，也就是他們手中僅有的那一點兒土地瞭。
十五貫錢，對於絕大部分的有錢人來說，也就是一頓飯的事情。
但是，對於這些普通百姓來說，那就是他們全傢活下去的希望。
趙文谷前腳剛進縣衙，後腳就已經有人把消息傳給瞭趙庭。
“一個從晉陽來的女人居然進瞭衙門？而且那個姓陳的居然親自接待她？”
這下子趙庭還真是有些意外瞭，錦繡錢莊他聽都沒聽過，那就更別說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做什麼的瞭。
“大人，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馬上元有些擔心的問道。
“能出什麼事？一個女人能掀起什麼風浪？派人留意一下也就是瞭，順便讓人去催一催那些窮鬼們，告訴他們，要是他們再拖下去的話，這價錢可就要再壓一壓瞭！”
雖然趙庭心裡也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不過這大漢朝這幾百年來，可從來沒出現過什麼有名的女商人！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瞭，不過，這錢莊到底是幹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