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大人，這是從他們的屍體上搜出來的！”
時間不大，就在那些士兵們開始收拾殘局的時候，很快就從那些騎兵的馬袋裡搜出瞭大量的油脂。
“好一個馬進良！找個人給他看看，別讓他真死瞭，我要他的口供！”
攜帶這麼多的油脂前來少府監，除瞭來縱火的，還能是來做什麼？
元青的嘴角露出瞭一絲笑容，看來這次自己算是徹底的站住瞭道理。
“諾！”
士兵應瞭一聲，然後下去準備瞭。
而張子桓在急急忙忙的，回到瞭軍營之中。
趕忙寫瞭一封信，把他們現在遇到的情況飛鴿傳書傳回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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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秋糧到現在為止，隻收上瞭這麼一點？”
國相府中，呂嘉翻看著各地呈上來的文書，越看越是感覺心驚。
“這、這個……”
身為戶曹的武思遠有些結結巴巴，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
“有話直說，吱吱嗚嗚的做什麼？”
呂嘉頓時眉頭一皺。
“這個是因為，那些泥腿子們現在漫山遍野的在找銅錢，這絕大多數人哪怕是變賣傢產，也不願意到地裡去收糧食……”
武思遠苦著臉，有些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往下解釋瞭。
“你說什麼？變賣傢產？”
呂嘉整個人差點沒跳起來。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如果是在漢朝的話，官府每年隻會征收很少量的銅錢，絕大部分的賦稅都是以實物沖抵。
最後，再由官府自己根據實際的需求，來決定這些收上來的東西到底是變賣換成銅錢還是存放在倉庫之中。
但是在嶺南不一樣，一方面為瞭方便那些參與海貿的人員繳納賦稅，另一方面，也是為瞭方便各級官吏上下其手。
所以在征收賦稅的時候，可以由百姓們自己決定，是繳納銅錢還是繳納實物。
當然瞭，出於朝廷的需要，完全繳納銅錢或者完全繳納實物的話，到最後總會有一部分溢出的價值沖抵。
這個價值沖抵到底如何來算，最後的決定權就在地方的官府手中。
這也是為瞭，防止所有人全部繳納銅錢這種情況發生。
可是現在看來，這情況實在是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的惡劣。
“丞相大人，咱們現在都已經把比例調到最高瞭，如果完全繳納銅錢的話，是要繳納相當於兩倍的賦稅，可是即便是如此，那些泥腿子寧肯變賣傢產，也一定要用銅錢完稅……”
武思遠也是一臉的委屈，這事情實在和他沒有太大的關系，他已經在盡自己所能來解決遇到的問題瞭。
可是奈何現在的風氣如此，根本不是他們能夠管得瞭的瞭。
“你為什麼不早說？你為什麼不早說！”
呂嘉憤怒的一把掀翻瞭自己面前的桌案，整個人騰的一下站瞭起來，滿臉氣的通紅，就差沒拔出刀子砍人瞭。
“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武思遠跟在呂嘉身邊這麼多年，可從來都沒見過呂嘉這副模樣。
“你知不知道，這莊稼長在地裡，若是沒人去收割的話，時間到瞭也會腐爛的！這距離稻子成熟已經過去七八天瞭，到現在為止，番禺城附近還有多少農田沒有收割，你心裡可有數嗎？”
呂嘉憤怒的在地上來回踱步，他真的是越說越氣，越想越怕。
這些人一個個腦滿腸肥他也就忍瞭，可是蠢到現在這個地步，實在是讓呂嘉有點難以接受瞭。
糧食乃是一國之大事。
嶺南的糧食產量本來就已經在逐年遞減，這讓呂嘉很是頭疼。
盡管他和趙陀不對付，但是他畢竟坐在丞相的位置上。
這嶺南也是他的勢力范圍，他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地盤上餓殍滿地吧。
再說瞭，等那些泥腿子全都死光瞭，他給誰當丞相去？
“這個、這個下官不知……”
武思遠一臉的委屈，這種事情哪裡是他一個戶曹應該知曉的。
“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抽五十鞭子！”
呂嘉氣得渾身發抖，自己要這麼一個廢物做什麼？
“丞相饒命，丞相饒命啊！”
武思遠趕忙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饒。
他不過是個文官而已，這五十鞭子下去還不得要瞭他的命嗎？
“我饒你的命，誰來饒我的命？你可知道，這天下有多少人恨我不死？”
幾個丞相府的官差趕忙上前把武思遠拖瞭出去，時間不大，外面就傳來瞭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五十鞭子打完瞭之後，武思遠已經被打的死去活來。
再次回到呂嘉面前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癱軟如泥，躺在地上如同一條死狗一般……
“我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從現在開始，你即刻派人出去，到各地去給我催促秋糧收割，所有還未繳納賦稅的百姓一律全部以實物沖抵，誰要是敢在這個時候給我上下其手，就別怪我姓呂的不講情面！”
呂嘉說話之間，言語之中滿是威脅。
“多謝丞相，多謝丞相！”
“轟——隆——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忽然響起瞭一陣炸雷。。
呂嘉整個人一愣，趕忙推開值房的大門沖瞭出去。
剛剛還萬裡無雲的天空，現在一下子變得烏雲蓋頂。
呂嘉頓時感覺眼前一黑，如同是被人敲瞭當頭一棒。
原本挺直的腰板，一下子變得佝僂瞭下來，要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再來一場大雨的話，那可真是雪上加霜瞭。
那些稻子本來就已經成熟瞭，現在被這狂風暴雨一澆，這十成能夠剩下一成就不錯瞭……
山雨欲來風滿樓，僅僅一小會兒的功夫，外面已經下起瞭瓢潑大雨。
“完瞭……一切都完瞭……”
呂嘉憤怒地推開瞭旁邊，想要給自己撐傘的公人。
整個人就這麼站在大雨之中，滿心的宏圖大志，此刻都已經隨煙雲飄散瞭……
沒瞭糧食，嶺南的冬天要怎麼過……
沒瞭糧食，這即將到來的一戰要怎麼打？
沒瞭糧食，這嗷嗷待哺的億萬生民，又該怎麼辦？
“噗——”
“蒼天啊！你這是要絕我南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