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人,請留步!”
就在滿城上下都亂哄哄的時候,南越國的禦史梅長林一個人顯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在忙活著如何尋寶,忙活著四處搜尋天河號眾人的下落的時候,他正忙活著搜集天河號的罪證。
“你是何人?”
看著那個在小巷另一頭的黑衣人,梅長林愣瞭愣神。
“我手裡有梅大人想知道的一切,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興趣跟我換個地方談一談?”
黑衣人說話之間,直接丟瞭一個小佈包到梅長齡的腳底下。
“尊駕稍等!”
梅長林撿起瞭佈包,小心的打開之後,這才發現,裡面居然是一本小冊子。
但是,這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名,而且,每個人名後面還有不少的小字。
梅長林隻是掃瞭一眼上面的內容,整個人的後背上就開始直冒冷汗瞭。
這上面的人名隨便拿一個出來,都是這番禺城裡舉足輕重得的人物。
後面寫著的東西幾乎全是他們的罪證,炒作物資,或者給予天河號方便,收受賄賂......
“這些東西你手中都有實證?”
梅長林深吸瞭一口氣問道。
“這是自然,隻是,大人你可想好瞭,這事情你真的敢管嗎?這可是要死人的!”
聽完黑衣人的話之後,梅長林整個人愣住瞭。
沒錯,這件事情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嚴重。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天河號居然把整個番禺城裡的達官貴人幾乎全都一網打盡瞭。
如果隻是幾個阿貓阿狗的話,或者哪怕隻有一隻老虎。
他這個禦史大人,沒準還真的能夠一鳴驚人。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這滿朝上下,幾乎所有的達官貴人,甚至包括他的頂頭上司都在這其中分瞭一杯羹。
他如果在這個時候揭破這件事情的話,恐怕等待他的不是功成名就,而是殺身之禍。
“看來大人你還是沒想清楚,我看不如這樣好瞭,等大人什麼時候想清楚瞭,我們另外再約個時間談吧!”
黑衣人的聲音之中,多瞭幾分的戲謔。
這讓梅長林頓時感覺自己好像受到瞭侮辱,可是,他終究卻什麼都沒說……
殺身成仁,雖然說這是聖賢的教訓,但是生死之間原本就有大恐怖,真正能做到視死如歸,這世間又有幾人?
看著黑衣人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小巷的盡頭,梅長林終於長長的吸瞭一口氣。
“站住!”
“大人想好瞭?”
黑人停住瞭腳步,轉過身來問道。
“我隻問你,你手中的這本冊子從何而來?”
梅長林再次問道。
“實話實說,這東西原本就是天河號之物,在下原本是天河號的一名賬房先生,隻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幡然醒悟,所以才想找個可靠的人,把這東西公佈於天下!”
“你既然是天河號的人,為何要出賣天河號?”
梅長林沉默瞭片刻再次問道。
“敢問大人,是個人名譽重,還是傢國大義重?”
梅長林皺瞭皺眉,他倒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不過,對他這種從小就極為方正的讀書人來說,這個答案其實根本想都不用想。
“自然是傢國大義重!”
“在下也是南越人!實在是不忍看南越就此淪陷,故此才出此下策,隻是傢中上有老母幼子,還請大人體諒!”
黑衣人說完,再次朝著梅長林拱瞭拱手。
“先生大義,既然先生都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我梅長林又何惜此身,若這天下人需要一聲驚雷才能蘇醒的話,那就讓這道雷霆自我而起吧!”
“大人可想好瞭?這開弓可就沒有回頭箭瞭!”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聖賢在前,不敢稍忘!”
梅長林整瞭整身上的衣服,然後認真的說道。
“那就請大人跟我來吧!”
黑衣人說完之後,大踏步的朝著小巷盡頭走去。
梅長林猶豫瞭片刻也立刻跟瞭上去,繞過幾條小巷子之後,跟著那黑衣人上瞭一輛馬車。
“大人還請把這個帶上,小人也是迫不得已,還請大人體諒!”
那黑衣人直接從自己的懷裡摸出瞭一副眼罩,然後遞給瞭梅長林。
“無妨!”
梅長林反而是一副坦然的樣子,直接戴上瞭眼罩。
“梅大人,你就不怕我對你不利嗎?”
黑人忽然笑著問道。
“尊駕說笑瞭,我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禦史罷瞭,這一輩子的積蓄加在一起,可能還不夠那些富貴人傢吃頓飯的,像我這樣的人,你有什麼好圖謀的?”
梅長林自嘲地笑瞭笑,不過這確實也是底層官員的無奈,尤其是我禦史言官。
身在別的衙門或許還有些灰色的收入,但是禦史衙門那是出瞭名的冷清。
什麼灰色收入之類的事情,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誰敢來找他們?
尤其是他,平常和同僚出去吃頓飯都不願意,生怕被別人說是朋黨,這在朝中屬於是真真正正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像他這樣的人還真是沒有什麼綁架的必要。
“梅大人果然一身正氣,看來我這次並沒有找錯人!”
黑衣人笑瞭笑,然後拍瞭拍馬車的車廂。
馬車在城裡轉瞭幾圈之後,終於駛出瞭番禺城。
梅長林的方向感雖然不錯,但是這繞來繞去繞瞭這麼半天,他現在還真是感覺自己都有點頭暈瞭。
尤其是出瞭城之後,這崎嶇的山路對他來說更是一種折磨。
足足折騰瞭兩個多時辰,他的肚子都開始咕咕叫瞭,車子這才停瞭下來。
“大人,我們到瞭!”
馬車停下來之後,黑衣人親自上前幫梅鶴林解下瞭頭上的眼罩,然後又露出瞭自己的真容。
“尊駕不怕我泄露你的身份嗎?”
梅長林皺瞭皺眉問道。
“若是連大人這樣的人都會泄露我的身份,那這世間還真是沒什麼好留戀瞭!”
“倒是我小看先生瞭,先生請!”
梅長林的臉上終於露出瞭一副笑容,然後朝著黑衣人做瞭個請的手勢。
“大人忘瞭,這裡是我傢,還是大人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