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真是有點杞人憂天瞭,如果拓桑敢自己獨立一個人對付劉登的話,就憑借著他手裡的那兩三萬人,他能夠做得瞭什麼呢?
恐怕都用不著自己出手,劉登就會替自己把拓桑徹底的擺平。
從頭到尾,他們都以為隻要堵住劉登就能夠把劉登拿下,可是他們偏偏忘瞭,劉登可從來都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出瞭籠的猛虎。
雖然說他們占據瞭人數優勢,可是奈何這一群狼裡面忽然冒出瞭三頭狼王,分散瞭的狼群那還打得過老虎嗎?
就在這個微妙的時刻,王庭被洗劫的消息終於傳瞭出來……
“你說什麼?我的王庭!我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原本就在重病之中的軍臣單於,兩眼一黑,整個人直接昏死瞭過去。
這一下子守在旁邊的匈奴將領們,一下子徹底傻眼瞭。
他身邊唯一的聰明人,現在這時候被派出去和伊稚斜打擂臺瞭。
剩下的這些蠢貨們,足足折騰瞭小半個時辰才想起來要找巫醫……
可是,軍臣單於原本就是急火攻心,上次的後遺癥還沒過去,現在又來瞭一次更猛烈的。
再加上這些巫醫們,一個個不學無術。
被他們這麼前後一折騰,等到那些匈奴將領們感覺情況不對勁,把漢人大夫找來的時候,軍臣單於已經陷入瞭深度昏迷之中。
這下子,整個匈奴軍營之中徹底的亂瞭套……
怎麼辦?這成瞭擺在他們面前最大的問題!
好在之前,軍臣單於的意識還算是清醒,把軍營後撤瞭三十裡,這才給瞭他們一個緩沖的時間。
一直折騰到深夜時分,他們還是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來。
按照匈奴人的習慣,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應該立刻把消息通告給右賢王。
可是偏偏,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軍臣單於的心腹,所有人心裡都明白,大單於和右賢王已經勢成水火瞭。
萬一他們要是把消息通告給瞭伊稚斜,要是伊稚斜趕來的路上,軍臣單於清醒過來的話,那他們可就真的成瞭罪人瞭
可要是不通知伊稚斜的話,他們這些人一個個誰也不服誰,誰能夠指揮得動這剩下的十幾萬大軍呢?
和他們的左右為難不一樣,聽到王庭被洗劫的消息之後,左賢王的心思立刻就開始活動瞭起來。
表面上看起來,匈奴人的這位左賢王也是位高權重,可是實際情況到底如何,那才真的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瞭。
原本老上單於在的時候,左賢王的地位還能夠得到充分的尊重。
可是隨著軍臣單於上位,伊稚斜成為右賢王之後,他這個左賢王的地位就開始直線的下降。
如果不是因為劉登這小子暗中搞鬼,把那些加瞭鉛的鹽賣的到處都是,他這個左賢王才不願意來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當初南下的時候,左賢王的目的,就是為瞭解決領地上的瘟疫。
可是自從到達漢境之後,出於匈奴人的習慣,他們所有的飲食全部都來自於劫掠。
不再攝入那些加瞭鉛的食鹽之後,大規模鉛中毒的現象,立刻就得到瞭很大緩解。
現在這個時候,就算是漢傢皇帝都免不瞭迷信鬼神之說,更何況是這些匈奴人瞭。
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歸咎於鬼神之說上。
在這些心思單純的匈奴人看來,情況得到瞭緩解那就是得到瞭解決的辦法。
可是,隨著戰事的進行,手下士兵的死傷開始迅速的增加,左賢王的心裡其實已經開始萌生退意瞭。
現在這個消息傳來,更是給瞭他一個絕佳的借口。
幾乎隻是轉瞬之間,他心裡就已經打定瞭主意。
“來人啊,傳令下去,今晚三更我們連夜撤退!不殺瞭劉登,本王誓不罷休!”
“可是大王咱們要是就這麼撤瞭的話,那大單於的那邊怎麼辦?”
一個匈奴將領小聲的問道。
“大單於那邊怎麼辦?這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嗎?難道你要讓本王眼睜睜的,看著劉登帶著我匈奴單於的傳承信物,帶著冒頓單於的頭顱,從我面前大搖大擺的回漢朝去嗎?”
左賢王的一番話說的是義正詞嚴,現在這時候這還真是個絕佳的借口。
就算是軍臣單於吃瞭虧,他這次也隻能咬著牙咽下去。
畢竟誰讓他丟瞭龍城聖地,又丟瞭王庭呢?
無論是龍城聖地還是匈奴王庭,那可全部都在軍臣單於的勢力范圍之內,和他這個左賢王可沒有任何的關系。
“諾!”
聽左賢王這麼一說,頓時大帳之中就安靜瞭下來。
有聰明的,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明白瞭過來,左賢王這分明就是準備趁勢撤退瞭。
不過這也符合他們自身的利益,畢竟這死傷的人可全部都是他們自己的子弟兵。
和漢人不同,他們這些匈奴將領手底下的士兵全部都是自己部落的子弟。
這些天來雖然他們的收獲的確不錯,可是這損失也同樣的嚴重。
程不識本來就是漢朝的名將,行事風格一向以老辣穩重著稱。
除瞭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打瞭漢朝人一個措手不及。
接連破開瞭幾座城池,的確有瞭很大的斬獲。
可最近這些天來,隨著漢軍的援兵不斷到來,這仗已經越來越難打瞭。
他們已經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沒有攻破任何一座城池瞭。
之所以一直到現在為止還在咬牙堅持著,那是因為他們需要替軍臣單於分擔壓力。
要不然的話,隴西的漢軍如果騰出手來從側翼進攻軍臣單於的話,那軍臣單於要面對的可就不光是梁王劉武瞭。
好處早就已經撈夠瞭,再加上有這麼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這個時候不跑那才是真正的傻子呢!
反正現在誰也不知道劉登在哪兒,左賢王就算是率領著自己麾下的士兵們全部都返回老傢,到時候軍臣單於也得捏著鼻子認瞭。
畢竟,連續出瞭這麼兩次疏漏,軍臣單於能不能保住這個單於的位置,那可都還是兩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