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守衛頓時面面相覷,看瞭看我座下快要掉零件的二八杠,都將目光投向袁天成。
“一群飯桶,還愣著幹什麼。”袁天成低喝一聲。
眾守衛身子一抖,立刻上來兩個人,恭恭敬敬的接過我的二八杠,抬著下臺階,深怕弄壞瞭。
見袁天成陪著笑極力隱忍的樣子,我起瞭一絲玩味,又道:“那啥,我座駕的軲轆和鏈條沒油瞭,給保養一樣,另外洗一洗,刷刷漆,老子現在窮的想打劫,可別給我弄壞瞭。”
說完我敏銳的發現,袁天成眼皮抽瞭兩下。
眾守衛哪敢不應,點頭哈腰的推著二八杠走瞭,小心翼翼的,生怕車上掉下什麼零件來。
“袁小兄弟,請坐。”袁天成有些僵硬的笑著,請我入座。
我靠坐在椅子上,等侍者上瞭茶,又道:“來的有些匆忙,忘記給袁老太爺置辦壽禮,就一瓶酒代替瞭,不成敬意。”
話說完,我從納戒中取出一瓶酒放在桌上。
紅星二鍋頭,價值八塊。
這原本是給明遠那廝準備的,和他打交道沒酒不行。
“噗……”
“嗤!”
“咳咳!”
“……”
這酒一落桌,頓時全場數人不約而同開始咳嗽起來,有一個甚至差點笑出瞭聲,是那名柳傢的女子出馬弟子。
出馬弟子,是東北法行的一大特色,屬於薩滿教的一種,而東北共有五大仙傢。
分別是狐黃白柳灰。
狐是狐貍,黃是黃皮子,白是刺蝟,柳是蛇,灰是鼠。
這五樣東西,是最具靈性的存在,根源可以追溯到妖族,妖族隱匿,但並非所有的妖族都隱匿。
這出馬仙,和妖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出馬弟子可以通過出馬仙,獲得一種類似於奴仆契約的能力,但又有區別。
奴仆契約,奴仆雖然可以獲得奴主的一部分能力,但奴主完全掌控奴仆的生死,是一種極為不平等的契約。出馬則不同,要平等得多,不存在生殺奪予全憑奴主一念的情況,也不存在約束性十足的契約,更多的,是一種互相需要的關系。
末法時代,狐黃白柳灰這五中靈長,雖然成不瞭妖,化不成人形,但卻可以修煉成精,吞吐月陰之精華,偶爾還可以附身在出馬弟子身上,過一把化妖成“人”的癮。
和南派的法行一樣,這一行也是多有功德,護佑一方平安。
動物要在末法時代成精,就必須有功德在身,否則天地不容,這也是出馬在東北形象歷來比較正面根本原因。
柳,指的是靈蛇。
受出馬仙的影響,這名女子身形便有蛇的特點,水蛇腰修長,盈盈一握,約摸二十七八的年紀,模樣俊俏,帶著絲絲的柔媚,很亮麗的一名美女子。
她見我看她,捂著嘴微微扭轉螓首,但抽搐的眼角告訴我,她憋的很辛苦。
“那……袁某就代祖父謝過孟小兄弟瞭。”袁天成臉上抽搐瞭好幾下,笑的更加僵硬瞭。說完拿起酒交給侍者,道:“孟傢賀禮,鍋頭酒一瓶。”
“是好酒一瓶。”我立刻道,說:“你這樣說,弄的別人以為我很小氣,敗壞我名聲。”
“是是,美酒一瓶,美酒一瓶。”袁天成這會兒沒瞭脾氣,連連撐是。
宗裁所對我的情報收集從來就不曾停止過,自己進階湧泉境的事情早就傳開瞭,袁天成很明白,惹我發飆的後果是什麼。
此刻袁傢正在衡量這個後果,不論我說什麼,他都得憋著。
這個時候,正是展現自己強勢的時候,聯盟對付我?
誰敢牽頭,老子就讓你先難受。
頓時,對面的柳傢女子眼角的笑意更濃瞭。
之後氣氛沉默瞭一陣,我沒說話,眾位與會者有些忌憚,都不打算開口,袁天成是之前的議題根本沒法進行下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此我微微一松,看來這個聯盟,並不齊心,還處在遊說與被遊說的狀態。
畢竟現場明著跟自己有仇的,就三傢,袁傢、黑龍會、趕屍堂。剩餘的十五六傢,明顯是過來看風向的,並不是那麼迫切。
自己這一攪和事就差不多黃瞭,當然,這三個仇傢必然會有一番反撲,就是不知道以何種形式展開。
“對面這位美麗又高貴的仙子,敢問芳名?”沉默良久,我見對面柳傢女子憋的很辛苦,於是笑著問道。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之前她和袁天成的對話,他明顯對袁傢弄一個聯盟為瞭對付我的事,有些看不上眼,明顯帶著一股嘲諷的味道。
這時候拉拉關系,撬一下墻角,也是不錯的。
“咯咯……”
柳傢女子輕笑一聲,好聽的聲音道:“我叫柳仙兒。”
我眉頭一揚,王建安收集的法行人物資料中,就有這個人,說是柳傢傢主柳龍吟唯一的女兒,掌上明珠。天賦資質奇佳,被譽為東北出馬行百年來的天才,年紀尚輕,實力就已超越瞭她的父親,是出馬行中一道靚麗的風景。
許多大傢世族的子弟對她趨之若鶩,但卻難以望其項背。
聞其名不如一見,這女子確實很仙,而且是仙中帶著一絲妖嬈,一絲俏皮。
微微感應瞭一下她的實力,納靈境第八段,已經接近圓滿瞭,確實不弱。
“久仰久仰,早就聽說東北出馬仙傢出瞭一名美麗動人的仙女,百聞不如一見。”我笑著說道。
“不敢當,和你比起來,小女子還差瞭不少。”柳仙兒抿嘴道,一雙美目帶著笑意。
“柳仙子謙虛瞭,在下不過是祖上萌陰而已。”
“咯咯……”
“敢問仙子芳齡?”
“二八。”
“十六?”
“二八!”
“可曾婚配?”
“不曾,你有想法?”
“在下有一兄弟,人中龍鳳,一表人才……”
“你婚配瞭?”
“沒有。”
“為何介紹兄弟,我對你比較感興趣。”
“在下已心有所屬,心有餘而力不足,徒呼奈何。”
“咯咯咯……”
柳仙兒頓時笑的花枝亂顫。
我也樂瞭,有些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有些人一張嘴就能對上味道,和這滿堂的中年人老頭子,柳仙兒明顯和我才是一個時代的人,能開、也敢開玩笑。
這就是有代溝和沒代溝的差別。
這時候再一看袁天成,他臉都黑瞭。
東北五仙傢,是此次聯盟他首要拉攏的勢力,因為這不是一傢,而是五傢,而柳仙兒的態度,會對東北五仙傢的態度產生很大的影響。
這點從柳仙兒位於最上首的位置便能看出來,卻沒曾想被我三言兩語給搭上話,還大有撬墻角的勢頭。
之後我們又打趣瞭一陣,袁天成沉不住氣瞭,咳嗽瞭一下,道:“那個……我傢老太爺開宴的吉時馬上就到瞭,還請眾位移駕宴客廳。”
我嘴角微微一笑,他這是知道會開不下去瞭,要另想別策。
於是眾人起身,在袁天成的引導下,去瞭宴客廳。
眾人身份不同於普通修煉者,坐席自然也是規格和檔次最高的小廳,而大多數賀壽的人,隻能坐在露天席上。
到瞭宴客廳我一看,柳仙兒和我兩對角,隔著最遠,自己的名字也明顯是後來加上去的。
再一看柳仙兒旁邊,分別是敖龍和沈萬雄的名字,分明是要將我和柳仙兒隔開。
我見此,毫不猶豫伸手一揮,將敖龍的字牌吹飛,然後在他的位置上坐瞭下去。
敖龍臉上青筋一條,咬牙道:“你什麼意思?”
“這位置沒人,我就坐呀,有問題嗎?”我仰起頭問。
“這我的位置。”
“證據呢?”
“字牌上是我的名字。”
“字牌,哪兒?”
“地上。”
“那我不管,我坐下去的時候,沒看見。”
“你找死!”
敖龍牙根咬碎,雙目中能噴出火來。
“是麼,放馬過來!”
我眼睛瞇成一條危險的縫,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滯瞭,殺氣升騰,現場落針可聞。
就在這時,柳仙兒唯恐天下不亂,道:“不如你們打一架,誰贏這位置歸誰,怎麼樣?”
我瞟瞭她一眼,看向敖龍,正欲答應。
袁天成急忙道:“別別別,是袁某安排不周,造成誤會,我看不如就加一張凳子,二位意下如何?”
說著話,他和敖龍對視瞭一眼,交流裡一個眼神,敖龍冷哼一聲,這才作罷。
之後侍者上來收拾。
我插進瞭柳仙兒和敖龍中間,說是中間,其實敖龍離我遠遠的,中間甚至還能再坐一個人。
“你不怕他們聯手對付你呀?”柳仙兒笑吟吟的問。
“能動手,就不會跟我在這演戲瞭。”我冷笑道。
柳仙兒有些好笑,道:“你倒是挺聽明白,但你就任由他們準備,要我看,你待會兒怕是要被圍攻?”
“一起最好,一次直接打到服。”我道,說完很認真的看瞭她一眼,問:“待會兒你站哪邊?”
“我哪邊都不站,看戲吃瓜子。”柳仙兒道,說完還真的抓起瞭桌上一把瓜子。
不一會兒,一個侍者走上前,在袁天成耳邊低語瞭一句,又匆匆退下。
“看來他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瞭,祝你好運。”柳仙兒沖門口努努嘴。
果不其然,這時候又有幾個侍者上前,分別在在場的十幾人耳邊低語瞭一句,他們臉色一變,紛紛找借口離開。同時我也感應到,小小的宴客廳周圍,靠來瞭三十多個強大的氣息。
最後,整個宴客廳就隻剩下我、柳仙兒、敖龍、沈萬雄、袁天成。
我回頭看向柳仙兒,問:“你不走?”
“不走,我說瞭我要看戲。”
“不怕誤傷?”
“這麼精彩的戲,冒點風險也值。”柳仙兒道,說完施施然起身,端起瓜子碟站在瞭宴客廳的角落裡,還沖我比劃瞭一個“加油”的手勢。
我無語的搖搖頭,將眼前的水一飲而盡,將杯子摔的粉碎,冷道:“趕緊動手吧,我都替你們摔杯瞭。”
“去死!”
“吼!”
話音剛落,敖龍手中閃現出一把漆黑的短刺,閃電般朝我刺來。
於此同時,沈萬雄的金甲屍也嘶吼一聲,朝我撲來。
左右夾擊,配合的無比默契。
我看似悠閑,實則早就坐好準備,腳下猛的一點,向後飛去,手一抬,兩道火球分別朝沈萬雄和敖龍呼嘯而去。
兩人對我的速度有些吃驚,立刻防禦。
隻有金甲屍繼續朝我沖來。
“轟隆!”
爆裂的火焰轟然炸開,整個宴客廳頓時變成瞭一個火爐。
但這對水火不浸的金甲屍影響並不大,這渾身如銅築般的屍怪,速度和力量都非常驚人,竟然不比我差太多。如果說這裡面有誰讓我忌憚,非這具金甲屍莫屬。
我一瞇眼,手中立刻騰起一團魂火,腳下一點避開正面,朝著金甲屍後背閃電般印上去。
甲屍是用屍體的殘魂殘魄控制的,燒它一把,看沈萬雄還怎麼操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