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驛站外不遠的小河邊,葉雲揚撿起小石頭扔進水裡,發出“噗通”的一聲響。
戴經緯本以為他會主動開口詢問,沒想到他表現的如此淡定,隻能開門見山道:“葉雲揚,有人請我對付你,說隻要讓你在大賽中-出洋相,就給我豐厚的酬勞。”
葉雲揚微笑著轉過頭,語氣平淡的說:“是陳孤荷,對吧?”
戴經緯頓時臉色煞白,兩腿不受控制的向後退瞭三步,吃驚的問:“你怎麼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葉雲揚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戴經緯苦笑著搖搖頭,說:“還好我沒有傻到對你動手的地步,原來你早就知道瞭內情,也一定做好瞭準備是吧,一旦我動手,我的下場會極其慘烈。”
“不見得,我隻是懷疑你而已,對你並未有任何防范措施。”他笑著說:“就比如說現在,你找我聊天我會欣然應允,對戴學長的為人,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戴經緯繼續苦笑:“怪不得祭酒大人會對你那麼器重,你真的很聰明,我自認為也是個聰明人,但是在你面前簡直是個跳梁小醜。”
“戴學長不必誇我,也用不著妄自菲薄,既然你我已經開門見山,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他收起笑容正色道。
“好吧,反正我也是要向你坦白一切的。”戴經緯深吸一口氣,說:“前幾天陳孤荷找到我,說隻要幫她對付你,讓你身敗名裂,就答應做我的戀人,隨後便請求國君賜婚,到那時我就可以以駙馬都尉的身份參政,日後定然是高官厚祿,出人頭地。”
葉雲揚聳聳肩:“繼續。”
戴經緯繼續說:“我父親隻是一個八品小官,因為沒背景,也沒有雄厚的財力做為墊腳石,所以在任上一幹就是十幾年,眼睜睜看著曾經的部下與自己平級,然後成為自己的上司。從小他就給我灌輸當人上人的思想,我也見慣瞭官場上的那些黑暗,深知想要往上爬是多麼的困難,所以陳孤荷找到我並且做出承諾的時候,我忍不住欣喜若狂。”
葉雲揚淡淡一笑,他已經能猜出戴經緯接下來會說什麼。
“能夠得到公主的青睞,別說其他的,光著一條就足以讓我們戴傢揚眉吐氣。”戴經緯話鋒一轉:“可是我又清楚的知道,自己這樣的升鬥小民怎麼可能配上公主,結合陳孤荷在學院裡的風評,我堅信她隻是在利用我,一旦我失去瞭價值就會被一腳踢開。”
葉雲揚拍手道:“戴學長考慮的很深入,不過你可是咱們國都學院的第一人呢,就算出身一般,配公主還是綽綽有餘的。”
“學院第一算什麼?”他搖頭說:“每年都會有一個第一,在我之前年年如此,等我畢業瞭,第一的名頭會落在米雅身上,等她畢業瞭,第一又會落在另一個人頭上。既然是每年一個,也就顯得沒什麼含金量瞭。大傢都知道陳孤荷是孫世元的戀人,孫世元要是不被開除的話,等到後年他肯定是百強榜第一人,又有當丞相的爺爺在背後撐腰,方方面面隻比我強不會比我差,陳孤荷沒理由甩瞭他然後跟我。”
戴經緯有自己的擔心,陳孤荷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也就是說他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的話動用一切手段打壓戴傢,讓他們一傢別想有出頭之日。
可是答應吧,明顯自己是被利用的,他是個正直的人,怎麼可能對葉雲揚下手。葉雲揚對東平國意義重大,少瞭他的新生隊不可能拿到名次,東平國勢必會因此降低排名,帝國的各項賦稅比例也會隨即增加,到那時他就是整個國傢的罪人。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不能對付葉雲揚,所以在出行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找葉雲揚說明一切。
“戴學長品格高古,學弟敬佩不已。”葉雲揚對著他一抱拳,說:“相信你已經有應對陳孤荷報復的方法瞭,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戴經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還真的請學弟幫忙呢,聽說你跟太尉吳瀚大人、虎衛軍將軍殷隼大人關系很好,我想讓你去找殷將軍說項,我決定在比賽結束後,就去之前我們集訓的部隊服役,那支部隊的將軍對我青睞有加,他曾是殷將軍的部下,可是他官職低微,沒有資格直接跟國都學院要人,但如果殷將軍肯出面就不一樣瞭。隻要我成順利參軍,陳孤荷就算是再氣惱,也動不瞭我半根寒毛。”
葉雲揚緊皺眉頭:“可是就算打完瞭比賽,距離你們五年級畢業還有小半年的時間,可以提前離校嗎?”
他點頭說:“可以的,隻要有兵部的征召令,學院一般是不會拒絕的,畢竟學院的目的是讓學生報效國傢,不但不會拒絕還會鼓勵學生參軍呢。”
葉雲揚眉毛一挑:“戴學長,你是更願意進之前那支部隊呢,還是直接進虎衛軍?”
“當然更願意進虎衛軍,那可是咱們東平國最精銳的部隊。”戴經緯面帶向往之色,但話鋒一轉:“虎衛軍的招兵條件極為嚴格,從不招收新兵,就算我是國學院第一,也很難以新兵的身份進去,所以還是先去其他部隊歷練一下吧。”
葉雲揚笑著搖搖頭:“別人不行,以我和殷叔叔的關系,絕對沒問題的,我讓殷子時給殷叔叔寫信稟明此事,讓他抓緊時間為你辦理征召手續,等比賽一結束,你就可以去虎衛軍報到瞭。”
戴經緯激動不已:“真的……真的可以嗎?”
“當然,學弟說到做到。”葉雲揚拍著胸脯做出保證。
戴經緯慌忙對著他抱拳說:“那就多謝學弟瞭,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隻要我能進虎衛軍,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學弟盡管講,我戴經緯一定盡全力。”
“學長無須客氣,我幫你就是幫自己,呵呵。”
兩人閑聊幾句,戴經緯先行一步離開,東方伊雪很快出現在葉雲揚身邊,問:“人傢想去當新兵,你為什麼直接打包票把他送進虎衛軍?”
他想也不想的說:“學院第一人呢,去當個大頭兵豈不是大材小用,我這是幫殷叔叔推薦人才,有什麼不對的嗎?”
“編,你再編。”美女教諭白瞭他一眼,哼道:“我還不知道你,你會做沒有目的事情,快說到底是打什麼主意。”
他嘿嘿一笑:“戴經緯進瞭虎衛軍,不就多瞭個照顧虎子的人嘛!前陣子他好不容易通過靈圖啟蒙,可是軍隊裡全是一幫糙老爺們兒,跟人拼命還行,教人修煉簡直是要他們的老命,三句話不對就會動手,虎子本來就不是太聰明,在這種條件下能學好才怪。”
美女瞪大眼睛:“你小子果然目的不純,戴經緯以學生身份進虎衛軍,前期很難受到重視,教虎子修煉會成為打發時間的唯一途徑,隻要虎子不是太傻,在他面前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一定能學會很多有用的東西。”
他笑的更賊瞭:“我就是這樣想的,一會兒回去就給虎子寫信,讓他做好拜師學藝的準備,嘿嘿!”
美女很無奈的苦笑:“可憐的戴經緯啊,被你擺瞭一刀不說,還得對你感恩戴德,並且要把這份恩情轉嫁到虎子身上,你賺大瞭。”
他搖頭說:“還有一點你沒有想到。”
美女一愣:“什麼?”
他信誓旦旦的說:“殷叔叔也會欠我一個人情,我會告訴殷子時,說是費盡瞭口舌才說動戴經緯提前投軍,為他老爹的虎衛軍增添一個人才,他們父子倆應該感謝我。”
太無恥瞭,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學生,必須教訓一下!東方伊雪下意識的伸手掏兜,卻掏瞭個空,明明在兜裡放瞭十幾張二級攻擊符籙,怎麼不見瞭?
葉雲揚手裡拿著一把符籙,笑嘻嘻的說:“教諭姐姐你是在找它們嗎,女孩子傢傢的帶這麼危險的東西啊幹嘛,萬一不小心啟動其中某一張,誤傷自己或者是誤傷身邊的人都不好,所以還是讓我幫你保存吧!”
說完,他轉身就跑。
東方伊雪愣瞭好一會兒,為什麼自己的兜被人掏瞭,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直到葉雲揚跑出很遠,她才回過神兒來,伸手一指厲聲喝道:“好你個葉雲揚,什麼時候學會三隻手瞭,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站住,把符籙還給我!”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車隊離開驛站,繼續上路。
國君一個人坐在寬敞的車廂裡太過無聊,就讓人叫東方平泰過去下棋。
離開自己的馬車之前,老頭兒專門交代葉雲揚:“你小子老實一點兒,我不在的時候不許欺負伊雪,否則老子分分鐘殺過來教訓你。”
葉雲揚嘿嘿一笑:“怎麼會呢,我是最懂得尊師重道的人,不信可以去問吳俊彥、殷子時他們,他倆可以為我作證。”
“一幫狐朋狗友當然會為你作證,他們給出證詞根本不可信。”東方伊雪哼道:“你要是懂尊師重道就怪瞭,昨天是誰偷我的符籙?”
他幹笑著說:“後來不是還給你瞭嘛,活躍一下氣氛而已,我怎麼可能真偷你得東西,再說瞭我還多還瞭你幾張呢。”
老頭兒聳聳肩,一邊下車一邊說:“你們的事情我懶得管。”
他來到國君的車輦,兩人開始在棋盤上展開拼殺。
車隊保持相對穩定的行進速度,從一座規模不大的小鎮穿行而過,很快來到一處荒灘,前面的馬車在沒有任何示警的情況下停住,眼看王輦就要撞在前面的車廂上,車夫趕緊勒緊韁繩,五匹馬同時停下來。
嘩啦……
車廂裡二人戰至正酣,突然停車帶來的慣性打翻棋盤,棋子散落一地。
國君怒瞭:“怎麼回事,眼看寡人就要贏瞭,為什麼停車?”
東方平泰嘟囔道:“什麼你就快贏瞭,隻是稍稍占瞭一點兒上風而已,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禦林軍將領跑過來說:“稟報殿下,前方有一蒙面老者攔住,說……”
國君黑著臉哼到:“說什麼,他不認識這是諸侯王的車隊嗎?”
將領低下頭:“老者說不是王駕他還不攔呢,叫囂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咱們要想從這裡過,就得交出……”
“買路財?”國君眼睛一瞪,吃瞭雄心豹子膽瞭吧,敢攔寡人的車駕,不怕夷三族嗎?
在大漢帝國沖撞王駕是重罪,要誅滅三族的,最嚴重的是沖撞聖駕,是誅九族的大罪。
將領臉一黑:“人傢沒說要錢,他要咱們留下一個人就可以上路瞭,否則的話就不客氣。”
“留下誰?”
“葉雲揚!”
“啊?”國君和祭酒大人雙雙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