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池塘(2)

作者:庫奇奇 字數:2590

池塘底部的清理也到瞭那裡。

淤泥挖開,眾人驚呼。

比起田奕凡,這具屍體腐爛的程度更嚴重。這應該都不能叫腐爛。屍體隻剩下白骨,還有些殘缺不全。

工作人員將屍骨拉到瞭岸上。陳逸涵早有準備,這次行動,還有法醫在場。剛才田奕凡的屍骨就被法醫做瞭初步鑒定,但除瞭分辨出大概的死亡時間,知道死者是個孩子,骨頭上沒有外傷,其他就沒發現瞭。這一具,稍作清洗後,法醫也做瞭相似的判斷:比田奕凡死得更早、成年女性,而且骨頭上有外傷,但這傷痕是生前留下的,還是死後受到的傷害,需要做進一步的檢驗,不是在池塘邊這種簡陋環境能判斷出來的。

池塘的清理進行瞭一整個下午,除瞭兩具屍骨,就再無發現。

我在夢境中,有看到點小魚小蝦,幾棵水草,但現在不知道是被火燒光瞭,還是被浮萍妖怪給吃掉瞭,池塘裡面除瞭淤泥,就沒其他東西瞭。

防水膜覆蓋瞭整個池塘,包括周圍石頭砌出來的一圈。工作人員隻能剪開底部的防水膜,露出瞭夯實的泥土。在陳逸涵的命令下,他們又挖瞭一段深度,毫無發現。再撬開旁邊的巖石,扯下防水佈,那一圈泥土中依然無任何線索。

天色暗下來後,開瞭探照燈,工作人員把水泵也給拆出來瞭。水泵很舊,不光缺少維護,本身就不是什麼高級貨,這似乎能解釋園長所說的怪事。

總體而言,這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池塘。

陳逸涵頻頻看向我和胖子。

我們兩個的陰陽眼什麼都沒看到。

我不禁看向旁邊的裹屍袋。

女鬼出現在這兒,可解釋為她們的臉皮飄到瞭這裡,可她們的臉皮怎麼過來的?隨著這個老舊的水循環系統嗎?

這個問題一時間根本無法解釋,或許真正的答案就是個巧合罷瞭。

工作到瞭這兒,就該結束瞭。

園長是最高興,又最惶恐的一個。

小孩的屍體,可說是田奕凡,這點基本確定。那具女屍呢?

園長不得不為此糾結,期期艾艾地跟陳逸涵搭訕,但陳逸涵不接話,隻說會查,園長隻能繼續糾結下去。

“這個池塘,是不是能填掉瞭?”園長問瞭一句。

“填掉吧。”陳逸涵說道。

現場取證已經完成,何況陳逸涵從我這兒知道瞭女屍的身份,當然會贊同填池塘的事情。

工作隊散瞭,我們三個也回去瞭。

之前請瞭假,倒是不用再去辦公室,直接各回各傢。

“你們說,那個人皮為什麼會出現在池塘?”胖子一邊開車,一邊隨口問道。

“這個或許可以查查看。”陳曉丘看向我,“那個檔案,還在你身邊嗎?”

“你想要繼續青葉的調查?”我問道。

“嗯。他們查到人皮就結束瞭,我們現在看到瞭屍體,應該查一下那個。你上次說,他們是找到瞭一個當事人?”

“是個老太太,也不知道還活著沒。”我說道,“檔案在傢裡呢。我回去看看。”

上次從夢境中帶出的檔案,不光是我沒看過的那些,就連之前還回去的檔案,都被我“撞”出來瞭。要查這個倒是方便。

我回傢後,就將那位蔣美芬的身份和她姑奶奶童蔣氏的一點情況發給瞭陳曉丘。我估摸著,這事情還是得靠陳逸涵用公安系統來查人。

要是沒陳逸涵,我們在許多事情上真是要捉襟見肘。

但就是有瞭陳逸涵,有些事我們還是無能為力。

比如說,童蔣氏在2015年就去世的事情。

幾乎是在接受青葉的人詢問後不久,童蔣氏就去世瞭。

我想,可能是心頭的重擔一下子放下,也可能是突然憶起年幼時的恐怖痛苦回憶,那位老太太就此離開人世瞭。

童蔣氏沒瞭,再要查,就困難重重。

那個村子的人幾乎都因為戰爭搬走瞭。多年戰爭,那些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活下來,有沒有留下後代,又有沒有對後代提起那個村子。就是提到,剝人臉皮這種殘酷的刑罰也不會告訴給孩子們聽吧。

線索就此中斷。我突然理解青葉的人有時候的無可奈何。放在檔案裡,可能就是一句話的內容,但親身經歷,真的是有很大的無奈。

現實中找不到線索,我有想過通過夢境去尋找。

但我到底沒看到過剝皮的真實場景,對女鬼的印象也短暫而淺薄,多數是驚悚,即使是當初看檔案,也是驚悚多過同情。我試瞭幾個晚上,重復回憶與女鬼們的相遇,還把檔案中的錄音聽瞭好幾遍,尤其是童蔣氏控訴村人獸性的內容,可無論如何都無法進入夢境。

到瞭這地步,我也隻能放棄瞭。

晚上毫無進展,白天工作倒是進展神速。

所有地塊的事先協調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正式拆遷工作。

馬處長跟媒體打好瞭關系,先在報紙上發出瞭拆遷消息,沒提拆遷辦,但介紹瞭一下工農一村到七村,總計七個小區、七個地塊的情況,以及未來規劃藍圖。這方面內容除瞭上新聞,在七個小區都有張貼宣傳板。

我們這一組分到的宣傳板是瘦子和郭玉潔去工農六村裝的,據他們說,拉瞭一條路,跟圍欄似的。

拆遷辦這邊,除瞭宣傳,意向調查書也已經準備就緒,下周開始就要發放給所有產權人。這方面,有居委會配合我們的工作。為瞭便於管理和統計,大多數用戶會前往居委會進行填寫,剩下一部分不方便的,我們會上門聯系。

這次拆遷動作有些大,上面希望能做出個好的數據來,無論是同意率、搬遷率、拆遷速度,都盼著創下新記錄,成為一份漂亮突出的政績。

我們自然少不得要因此辛苦。分工後,決定我和胖子、瘦子三個男人在外跑,也是避免瞭我到工農六村去,郭玉潔和陳曉丘就前往居委會。

就在意向調查開始的第一天早上,彭冬圓手臂上帶著黑佈,表明傢中有人去世,出現在瞭單位門口,攔瞭我們的去路。

我一看到彭冬圓那張面無表情的憔悴臉龐,就想到瞭陶政。

“彭女士。”我主動開瞭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已經死瞭,我現在能知道那間房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彭冬圓的口氣很客氣,聲音很輕。

我示意彭冬圓上車。

開車的胖子和坐在副駕駛的瘦子都很安靜,車內隻有空調吹風的一點聲音、引擎聲,以及我說話的聲音。

“……都結束瞭。那個聚陰盆,自己碎裂瞭。”

我沒講我的能力,隻說托人請一位高人看過,也沒提工農六村爆水管的事情,將聚陰盆的消失歸咎於它的極限到瞭。

“我不太懂這些,但應該,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瞭。您兒子……就跟陶海說的那樣,積攢瞭陰德,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吧。”

對於陶政的莫名消失,我認為他是和聚陰盆一塊兒沒瞭,可對彭冬圓,我總不能說你兒子魂飛魄散瞭。

彭冬圓很沉默,過瞭很久,才開口道:“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就行瞭。”

我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沒事,我就是想知道我兒子怎麼死的。我已經再婚,現在也有老公,有傢庭,不可能為瞭陶政一個人,把一大傢子丟下不管瞭。”彭冬圓理智說道。

車子停下,彭冬圓下車後,和我們道別,又招手攔瞭出租車,就此離開。

“她真沒事吧?”瘦子問瞭一句。

“不知道。希望沒事吧。”我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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