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路有些混亂,不清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瞭。
我現在也沒法移動,隻能被拖行一路後,穿過門檻,進入瞭另一個房間。
我聞到瞭一股味道,努力翻著眼睛,都沒看到什麼東西。
那個人走入瞭裡面的一間房,我卻被留在瞭外面。
我試著飄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現在如有實質,根本不能像鬼一樣移動。
我隻好吃力地翻滾瞭兩圈,總算是看到瞭裡面屋子的情況。
那應該是類似於畫室的房間,有個人正在給那些瓷娃娃上色。
這倒是好理解。
我再看周圍,這裡一間間的房屋,好像都工作室。隻不過和現代化的藝術工作室相比,這裡除瞭古色古香外,還很簡陋拮據。
我看到兩扇有破損的門,也看到瞭有些腐朽發黴的桌椅。
房間內外,都不是很幹凈。角落裡,還有蜘蛛網。
那些瓷娃娃,也比不上現代科技機器流水線生產出來的量化產品。同時,這些瓷娃娃也不是什麼大師手工傑作。這就是一個古代的小作坊。
雖說如此,但那些瓷娃娃遠看著,都很鮮亮漂亮。
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想要躲開的時候,就已經晚瞭,被許多人踩著身體過去瞭。
我一陣鬱悶,想想看看這些人是幹什麼的,卻在他們開口後,發現自己聽不懂。
這種口音、方言問題,我不是第一次碰到瞭。
尤其是在這種大跨度的夢境中……
我突然想起瞭那個聚寶盆。
我在銷毀聚寶盆的時候,就聽到過聽不懂的古代方言,但夢境過瞭一會兒後,我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瞭。
我試著沉下心去感受,但什麼都沒感受到。
這讓我努力仰起脖子,去看那個房間中的瓷娃娃們。
是因為這次夢境附身的對象是這種東西,所以才……但是,聚寶盆原本也就是個破碗。
難道要等它上瞭色,才算完整,然後我才能聽懂嗎?
我耐心等瞭一會兒,失望發現,那群人來瞭又走,將我踩瞭一個來回,我都沒能弄懂他們的語言。
天黑之後,房間裡點瞭蠟燭。
匠人們還在辛勤工作,直到那些瓷娃娃全部都被上瞭顏色,又都拿出去晾幹。
我被拖瞭出去,就躺在晾瓷娃娃的通風小木屋外頭。
天上月明星稀,天空呈現出一種漂亮的藍色。這是現代社會看不到的。
我沒有欣賞多久,就苦惱起來。
我的夢境沒有快進。
這次是一分一秒都沒落下,我硬生生在木屋外面躺瞭三天。
三天裡面,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滾瞭幾圈,讓開瞭一條道,讓進進出出木屋的人不要在我身上踩來踩去的。
我倒是想過這樣艱辛地多滾一段距離,看看周圍情況。隻是我之前並知道我附身的那個瓷娃娃會在木屋裡存放多久。它要被人帶走,我離遠瞭,被拖過去的時候可能就會錯過許多東西。
我硬挺瞭三天,三天之後,那個進出木屋搬運瓷娃娃的小工總算是將我附身的那個瓷娃娃拿瞭出來。
他手上抱瞭個箱子。
我昨天努力偷看,確定他送瓷娃娃進來晾幹,用的是木板,將瓷娃娃搬出去,用的就是這種箱子。
我調整好自己的身體,一路被拖拽。
如我預料,這些制作好的瓷娃娃現在是要被送到店裡面販售。
這人也沒有坐馬車、趕驢車、推獨輪小車,就是抱著箱子走。這倒是讓我松瞭口氣。
而他要去的店鋪就在隔壁,十分近。
隻不過,因為距離原因,我的身體停在瞭店鋪門面的後頭小房間裡面,沒能進入前面的門面。
這小房間通往前面門面的小門是真的小,比現代的室內房門還要小一圈,我是不可能滾進去的。
我隱隱聽到瞭外頭的人聲,但依舊是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這肯定隻是夢境的開始,或許也是吳靈人生的開始,我隻能耐心等待。
原本被我埋怨的夢境中的時間跳躍,現在則被我懷念中。
又是三天過去,我還躺在那個小房間中,並且因為小房間的大小和屋內的傢具,我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隔三差五就要被人踩幾腳。
到瞭第四天的時候,我感覺到瞭那股久違的拉扯力量。
我被拖著,穿墻而過,繼而感受到瞭一股加速度,直接斜著沖瞭出去。
我隻來得及掃一眼店鋪門面的樣子,就穿過瞭幾道墻,瞄瞭兩眼隔壁店傢,落在瞭馬路上。
說馬路,有些不合適。
這是石板路。
我能聽到前頭有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響。
過瞭一會兒,那股力量停住。
我努力轉身,想要看清楚前面的狀況。
前頭的確有一輛馬車停著,過瞭一會兒,旁邊的店鋪裡面走出瞭兩個說說笑笑的女孩。兩個女孩的穿著打扮有著明顯差異。穿著樸素的那個,手中捧瞭一個盒子。
兩人上瞭馬車後,馬車一行駛,我就被拽動。
接下來的過程,又是一場煎熬。
雖然不覺得疼痛,但我被停停走走的馬車拖瞭一路,一直到進入一戶人傢,才暫時得到解脫。
買瞭瓷娃娃的就是那個女孩。她將瓷娃娃放在瞭自己的閨房裡面,我就被留在瞭院子中,保持瞭一定范圍。
大概理清瞭思路,我在院子裡面滾瞭幾圈,確定瞭一下這院子的情況。
就我為數不多看古裝片的經驗,這女孩子應該傢境非常優渥。
觀察瞭幾天,我還是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能感覺出來,那個女孩是個溫柔恬靜的女孩子。善良不善良暫時看不出來,至少,她很有教養。
吳靈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我不禁想到瞭呂巧嵐。
莫非,吳靈是因為這個女孩子才誕生的靈?
還是說,吳靈就是這個女孩,隻不過發生瞭一些事情,讓這個女孩的肉體死亡,靈魂住進瞭瓷娃娃的身體中?
我胡思亂想著,看到有人進來,就想要滾到靠近屋子的地方聽聽墻腳。
滾動過程中,我忽然覺得渾身輕松,下意識停下瞭動作。
我動瞭動手,身體有些僵硬,但是,我身上的繩子的確是消失瞭。
我心中一喜,從地上跳起來,甩瞭甩手腳。
哈!真的自由瞭!
雖然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但這樣一來,我就能自如地行動瞭!
這個念頭剛起來,我就感覺到周圍場景發生瞭變化。
我站在瞭室內,正對著的床上,那個女孩奄奄一息地躺著。
在女孩床邊的小櫃上,那個以我眼光來看,很是粗糙的瓷娃娃看起來有一種邪意,臉上脫落的顏料,構成瞭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