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內部九曲十八彎,一眼不能望到頭。
本田現在在山莊的入口,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搬道具。
從山莊入口的大門來看,整個山莊好像是被竹籬笆給圍瞭起來。建築物有些年久失修,能看出破敗的跡象。
劇組並不準備將這裡大翻修,而是要保持原貌。
本田沒有看過完整的劇本,但大概知道,作為背景的大玉溫泉山莊本身就有些陰森,作為旅館主人的“島田太太”這一角色是個和島田太太不同的陰森老太婆,會是個故弄玄虛的角色,案件兇手另有其人。
等東西搬運完,我才從本田的意識中得知,劇組演員都還沒到,現在隻有一些工作人員進駐到旅館,先做場景佈置。
本田忙碌瞭起來。作為一個跑腿小弟,哪裡需要就被叫到哪裡。
道具組的組長似乎是他的一個熟人,帶他進劇組,賺一份打工錢。
在本田忙碌地進進出出時,我也大致遊覽瞭一遍旅館。
這裡隻有一座露天溫泉,另有三座小溫泉。大溫泉中間分開,區分瞭男女。小溫泉則是在旅館套房內。旅館中也有大通鋪的房間。
我有些不習慣這樣雜亂的旅館。不過,之前看資料,我已經知道這裡經營不善,會是這樣一個凌亂的格局和混亂的定位,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大通鋪成為瞭劇組工作人員的集體宿舍,三個套房和露天溫泉則是場景取景地。
導演和攝像跑來跑去,選擇拍攝角度。
本田埋頭工作,幾次和他們擦肩而過,也隻能抽空打個招呼。沒有人在意本田這個小雜工。
我沒有在旅館內看到陰氣。那隻鬼似乎還沒出現。
夜深之後,整個劇組得以休息。大通鋪內,有人大聲打呼,吵得本田睡不著。他隻是頻繁翻身,最後用枕頭捂住瞭耳朵,看起來並不準備出去散步。
我跟瞭本田這麼長時間,大概能看出來,這人不是那種作死青年。他隻是來劇組打工的,沒有多餘的想法,也不準備做多餘的事情,有些內向,甚至是有些木訥。
這樣的人,似乎也不是鬼會找上的對象。
我覺得頭疼起來。
從南宮耀查到的資料實在看不出什麼。我這幾小時的觀察,周圍人都在工作呢,也看不出個好壞來。
我想到現實時間中,南天這會兒應該被困在山中,和一隻厲鬼待在一起,就有些焦躁。
這種沒著落的感覺,讓人實在不好受。
我飄到瞭屋子外,看著天上的月亮。
是滿月。
和我看到的新月不同。
我想瞭想,本田的意識中沒有出現任何和神社、鳥居有關的內容。
是本田不知道,還是這裡所有人都不知道山中有一個廢棄神社?
我飛上瞭屋頂,舉目遠眺,環視一圈,也沒見到那個紅色鳥居。
難道那個神社不在這裡?
可我看到的旅館是這裡啊,溫泉水潭看起來就是那座大溫泉。
我睜著眼睛看瞭一晚上,都沒找到想要找的東西。
等到天亮,劇組的人都起床瞭。洗漱、吃飯,都是他們自己解決。旅館已經不營業瞭。島田一傢的媳婦幫著做瞭點活,一傢人和導演他們一起吃飯。本田吃的就沒那麼好瞭,隻有幾個飯團。吃完飯,這些工作人員又開始忙碌,將拍攝的場地佈置起來,放上一些室內裝飾。有些損壞嚴重的榻榻米和紙門、紙窗都被換新。一些角落被擦幹凈,另一些角落則被裝上蜘蛛網。
我看得有些眼花繚亂。
本田這個臨時工也是在學習中,大多數時候都在當搬運工,技術活可輪不到他來。但他有心學習,經常跟一些劇組工作人員請教,得到一兩句指點或是簡單的解釋。
又是一天結束,這一天對我來說毫無收獲。
一直到劇組進駐這裡的第四天,場景佈置才算完畢,有演員過來瞭。
男女主演古川和馬和酒井美月都到瞭,和導演、島田太太打瞭招呼。配角中也基本來齊瞭。
我聽到人提到瞭南天。南天還沒到。
劇組的工作人員說起南天,都說是國外的偶像明星,制片方塞進來的明星之類。南天在這裡並不怎麼受待見。大多數人不認識他,也不看好他。
拍攝在男女主演到達後,就開始瞭。之前導演就拍瞭一點場景的內容,現在正式開始拍攝劇情。
本田擠不進拍攝現場,在正式開拍後,他就閑瞭下來。等到拍攝結束,碰到換場景、重新佈置場景,他才會被叫去搬搬東西。其他時候,他成瞭勤雜工,給工作人員做飯的活好幾次都落在瞭他頭上。
到達這裡的第七天,本田在大廚房洗菜的時候,和他一起的工作人員臨時出去瞭。
這是本田第一次落單。
之前就算是上廁所,外頭都有人排隊。
我本來松散下來的神經一下子繃緊瞭。
要出事情,就該是現在瞭吧?
可現在周圍沒有陰氣,外頭是明亮熾熱的大太陽。
本田耐心地洗菜。
自來水冰冷,有些凍手。
他將洗幹凈的菜倒進瞭旁邊的盆中,瀝幹水分。
切菜的活本來是劇組的廚師做的。
本田沖著外面喊瞭兩聲,沒有人回應。他走出去看瞭看,走廊裡沒人。遠處,能聽到一點人聲,好像是有人在隔壁閑聊。
本田到瞭隔壁房間,看到瞭休息的幾個工作人員,不見廚師。
“去廁所瞭吧。”一個人說道。
“你也來休息吧。洗完菜就行瞭吧,其他事情又不是我們工作。”
“洗菜還好,切菜太難瞭。”
“哈哈!你昨天切的那個黃瓜,這麼粗。”
幾個人說笑著。
本田插不進嘴,找瞭個借口,出去瞭。
他往拍攝現場走,想要去看看拍攝。
現在在拍的是男女主的戲份,在一間套房中取景。套房本來就不大,一堆攝像擠在裡面,裡三層外三層,本田踮起腳,也隻能看到人頭。
他又退瞭出來,沿著原路返回。
偶爾能碰到人,他就低頭打個招呼。
經過一間房間的時候,本田聽到瞭房裡面傳出來的動靜。
那應該是島田傢住的房間。
本田腳步停頓,隨意地轉瞭一下頭。
紙門上破瞭個洞,從那孔洞中,一抹白色一閃而逝。
本田的腳步徹底停住瞭。
他盯著那個孔洞看。
幾秒種後,正當他想要轉頭,一隻瑩綠色的豎瞳出現在孔洞中。
“呀——”本田叫瞭一聲,往後一退,撞在瞭墻上。
我大腦飛速運轉,馬上聯想到瞭那雙豎瞳,身體就穿過瞭紙門,進入瞭房間。
房間的窗戶開著,一抹白色從窗戶跳瞭出去。
我跟著追過去,隻聽到瞭身後的說話聲和開門聲。
窗戶外是樹林,沒有籬笆,也沒有路,看不到盡頭。
背後是本田和島田傢的兒子說話的聲音。
“可能是有野貓進來瞭吧。這山裡面有不少野貓。真是的,窗戶沒關上啊。”
本田止步不前,我也沒辦法再前進,進入山林。
島田傢的兒子上前將窗戶給關上瞭。
我轉過頭,看到瞭本田蒼白的臉。他正低頭看著紙門。
那個孔洞在本田肩膀高的位置。
房間裡是空的,床鋪已經收瞭起來,行李箱放在靠墻的位置,房間的墻上有掛畫。唯一的傢具是幾張座椅和小桌,也是放在靠墻的位置。
本田的腦海中浮現出瞭疑問。
那隻貓……是會飄的嗎?
否則的話,他怎麼能在那個位置看到貓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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