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瞭,知道瞭,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她推瞭推他,對他的囉嗦很不耐煩,“快走吧,別讓人一直等。”
“就這麼急著趕我走?”他攬過她的肩膀,順勢奪走一吻。
“你不是去視察新投資的幾個項目嗎?三天後就回來瞭,又什麼好舍不得的?”她莫名其妙地問,自從他坐鎮美國部署做空次貸之後,他們倆又恢復瞭從前那樣朝夕相處,卿卿我我的狀態,心比過去要更踏實瞭,卻少瞭幾分當年異地時七上八下的纏綿思念。
“沒心沒肺。”他恨恨地低頭輕咬她的唇瓣,換來她含糊的抗議,“我走瞭,你乖一點。”
兩個人在一起太久瞭,難免會進入老夫老妻的狀態,曲嶽這一走,她還真沒瞭過去那種朝思暮想,萎靡不振的感覺。
經歷過太多事,知道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將他們分開,一顆心反而平靜安然瞭下來。
“加入到做空的資金當然是越多越好,在這一點上我們是很一致的,放心吧,我會盡力幫你們爭取到銀行協議的……”她站在會議室的白板前,一邊在上面寫寫畫畫,一邊打著電話,臉色十分堅定。
謝允站在她身後,極力抑住臉上的疑惑,直到她掛斷電話,才奇怪地開口問道,“BOSS,我覺得加入的資金太多,對我們不利,我們之前和銀行簽的協議價格便宜得和白送差不多,現在的價格越來越高,但是盈利依然遙遙無期,如果有更多資金入場,我們每個月交給銀行的資金壓力就太大瞭。”
“隻有我們一傢做空次貸,獨木難支,等到次貸崩盤的那一天,銀行的那些人覺得虧太多,想出什麼下三濫的伎倆把我們一巴掌拍死在岸上怎麼辦?做空次貸的人越多,他們越不敢胡來,畢竟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有這麼多人卯足瞭勁,想盡辦法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給他們施壓,到時候就算他們想要不按規矩來,也由不得他們,所以說團結就是力量。”
“不過凡事都要有個度,入場的資金要是太多,銀行說不定也可能會破產耍賴,咱們得不到半毛錢,這也不劃算,所以說時機也很重要,咱們這一票要能幹下來,下半輩子就不用愁瞭,”她用手中的筆敲瞭敲白板,“你看,這是我估算出來目前進場的資金,離上限還有這麼多,我們隻要填滿這塊空白,這個市場就轟然倒塌瞭。”
“萬一到瞭後頭,越來越多人跟風想要做空次貸呢?”
“如果真有那麼多人,那不就正好說明大傢對經濟充滿瞭悲觀,市場不就崩潰瞭?別忘瞭現在的市場就已經到瞭崩潰的邊緣,隻要給他們壓上一根稻草,所有的泡沫都將化為烏有……”趙晗如不是一個藏私的人,隻要他們願意問,她就會很認真仔細地解說,這些年謝允跟在她身邊受益匪淺。
“謝允,外面有位先生想找BOSS。”前臺小妹一臉古怪地站在門口小聲說,音調卻有些奇異地上揚。
“誰?”她直起身來,看瞭謝允一眼,她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社交上,來訪的客人都會提前和她預約,由謝允來統一安排時間,記得今天她的行程裡並沒有訪客,會讓前臺這麼貿然過來報告的客人,一定是沒有經過預約的燙手山芋。
“我去看一下,您放心,會處理好的。”謝允朝她點點頭,立刻轉身出去。
過瞭一會兒,她也臉色古怪地折瞭回來,在她身邊低聲說,“BOSS,來訪的是一個叫作‘龍哥’的男人,他說您是他嫂子,他是代他大哥來約你吃飯的,還大手筆地在前臺放瞭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整個公司都轟動瞭……”
謝允的描述還算是客氣的瞭,這個龍哥簡直是在公司裡搗亂,滿嘴胡言亂語地說瞭趙晗如不少閑話,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誰都知道趙晗如的未婚夫是曲嶽,這麼多年兩人的感情一直很穩固,突然殺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初戀男友,難免會讓人產生一些八卦的聯想。
“什麼?”她瞪大雙眼,將手中的油性筆狠狠地甩在桌面上。
她萬萬沒想到張龍會這樣大喇喇地找上門來,還使出這樣囂張浮誇的手段,這些人做瞭壞事,良心都不會不安的嗎?
“他人呢?”
“我不敢多留他,讓他留下號碼和地址之後,先打發他走瞭。”謝允將一張紙條遞給她,“這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這個‘龍哥’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人。”
“當然不是好人,他是我的殺父殺母仇人!”她陰冷地看著這張紙條,她沒去招惹這兩個人,他們倒是自己送上門來瞭。
謝允大吃一驚,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她原本以為隻是情愛上的八卦,怎麼還扯上瞭血海深仇,“那我們……”
“我不去找他們,他們竟然敢來招惹我,幫我聯系米爾,我要找殺手幹掉他們……”她渾身都散發著暴戾的氣場,這樣的她並不多見。
謝允連忙一把抓住她的手,“BOSS,冷靜!殺人犯法,為瞭這種人不值得。”
趙晗如這才倏地回過神來,如果隻是找殺手這麼簡單的話,她早就把仇人都幹掉瞭,又何必等到今天?
好不容易把張嘉兄弟逼出國,他們這條地頭蛇離開瞭C市,到瞭大洋彼岸的美國,早就變成瞭一條垂死掙紮的蚯蚓,她沒有必要為瞭他們這兩個小人物搭上自己的前途。
“你說的對,是我沖動瞭。”她深吸一口氣,感激地看瞭謝允一眼,“那些花扔瞭嗎?”
“沒有,很多人圍觀拍照,我不敢擅自處理……我現在就去處理掉。”謝允之前拿不準趙晗如對那個龍哥究竟是個什麼態度,因此不敢貿然處理,現在她的態度很明確瞭,她自然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她捏著手中的紙條,紙條上的字跡很熟悉,正是張嘉那苦練多年的硬筆書法,字體遒勁有力,卻透著一股陰森的虛偽。
“明天下午三點,唐人街曉月茶樓,一敘離情。”
離情?他們之間還有什麼情?趙晗如的臉上陰晴不定,最多是他的自作多情而已,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他們主動來招惹她,那這筆賬也該好好算算瞭。
“你真的來瞭,”張嘉身穿立領中山裝,看起來斯文挺拔,望著她的雙眼亮晶晶的,帶著毫不掩飾的欣喜。
不僅因為她的赴約而欣喜,更因為這次她的身邊沒瞭曲嶽,恐怕他們真的因為李婧的事情而分道揚鑣瞭,對他來說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我大哥大嫂說話,你在旁邊杵著做什麼?”張龍大大咧咧地伸手去拉站在一旁的黛米,企圖把她拉下樓,給張嘉和趙晗如留下一個單獨說話的空間。
他本沒有惡意,沒想到卻被黛米毫不留情地反手制服在墻角。
“喂喂喂,你要做什麼?”張龍的手腕被她捏得幾乎都要斷瞭。
不止是張龍慌瞭,就連張嘉的臉色也變瞭,一臉警惕戒備地看著趙晗如,“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次雖然沒帶曲嶽來,卻帶瞭個難纏的女保鏢,看上去挺漂亮的一個洋妞,沒想到出手這麼狠毒。
“沒什麼意思。”趙晗如微微一笑,身上的氣勢讓張嘉倍感壓力。
“晗如,有話好好說,何必這樣動手動腳?快放瞭阿龍吧。”張嘉抑下心中的不快,和顏悅色地勸道。
“張嘉,我發現你真的很善於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地說,“剛才明明是你弟弟先動的手,怎麼反倒怪到我身上?”
“靠!你這賤人,到外頭找瞭野男人,長本事瞭啊!竟然敢和我大哥這麼說話!別忘瞭當年,你可是天天追在我大哥身後,恨不得跪下來舔他……”張龍被摁在墻上依然不老實,大大咧咧地吵嚷著。
趙晗如和張嘉見面的這傢茶樓在唐人街很有名氣,來這裡飲早茶的人很多,大都是長期居住在唐人街的華人,他們鬧出的大動靜引得眾人紛紛側目,張龍嘴裡那不幹不凈的話更是引發他們無窮的遐想,望著趙晗如的眼神充滿瞭曖昧。
“黛米,給他幾耳光,打到他說不出臟話為止。”她的臉上帶著冷色,手裡的杯子不輕不重地砸到桌面上,看都不看一臉震驚的張嘉一眼。
黛米根本聽不懂中文,不知道張龍剛才鬼吼鬼叫瞭什麼內容,她隻是忠心耿耿地按照趙晗如的指示,用力地朝張龍臉上揮巴掌。
“晗如,你不要太過分瞭!”張嘉豁然變色,拍案而起,可他的武力值為零,向來隻懂得躲在張龍身後使壞,見張龍被她不問青紅皂白地制住,除瞭憤怒地質問,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他知道美國是趙晗如的地盤,所以特地找瞭個心眼,將她約到唐人街來,雖然她帶瞭一個女保鏢來,他卻沒把這個洋妞放在眼裡,畢竟這裡是中國人的地盤,外國人向來不敢在這裡鬧事,沒想到她會如此不識趣,就這樣突然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