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璇,我沒怎麼樣,我很好。”女子開始扒拉著手邊的飯菜。
玖璇隔瞭一桌的飯菜,一把握住瞭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他知道,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氣什麼,可他卻知道瞭。他是不甘弱小,不甘被人保護啊!
翠色的眸子閃動著,深深地望進瞭她的眼裡:“他們對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洛昀,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你並不弱小,你有一顆強者之心。”
“還有,我想說:就算你沒瞭他們,可你還有我,我會站在你身邊。”
“不是因為奶奶?”
突兀地出現瞭這句話,或許在座的人都沒法理解,可玖璇卻是一聽就明白瞭。
他有些哭笑不得,怎麼會以為是因為大人呢?是剛剛他的那句話讓她誤會瞭?於是,他極其肯定地告訴她:“不是,而是因為你是你。”
“噗,,!”
鮮血從胸腔裡噴出的聲音傳來,蘇洛昀扭頭看去:“木風,你怎麼瞭?”
松開瞭玖璇緊握著的手,右手搭上他的脈搏,將靈力註入他的身體,卻是陡地皺眉,她無法輸靈力給他。
畫箏見此,道:“姐姐,我來試試。”
她取出一架古箏,抱在左臂之上,就要施法之時,被木風打斷,“不用。”
他口氣很是鎮定,可洛昀卻隱隱覺得出瞭大事。
“我沒事,姐姐。不要擔心我。”他雖是身受冥止的暗算,可心裡沒有憤怒,而是感動,他的姐姐就算是猜出瞭些什麼,可還是這麼拼命地想要救他,知道這些,就足夠瞭。
洛昀看著他蒼白虛弱的面孔,不斷地摩挲著毫無血色的臉孔,心都要滴出血來,她什麼都做不瞭嗎?“木風,你被他傷瞭?”
“姐姐,恐怕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他卻是沒將自己被冥止暗算瞭說出來,他避瞭過去。
因為隻要說出一點來,以他姐姐的腦子,就不難推測出其他的東西瞭,於是他一咬牙,看向黎畫箏:“我和畫箏先行一步!”
蘇洛昀點頭應道:“照顧好自己,去吧。”
“妹妹,別看瞭,人都走瞭。”看著她那擔心的模樣,洛林就心疼死瞭。他頗有感慨:唉,看來他平時不學好啊,本以為老子天下第一,此次出遠門,卻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要變強的欲望一天比一天強。
接著就是渾渾噩噩地吃完瞭飯,被自傢堂哥推進瞭房門,“好好睡一覺,醒來後什麼不愉快都不見瞭!”
次日清晨,還坐在床邊的蘇洛昀聽到瞭門被敲響的聲音。“叩叩叩!”
推開門一看,是玖璇,擠出一個笑容來,“這麼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不需要。”他是妖族,不需要睡覺。
蘇洛昀像是才想起瞭似的,道:“是啊,我怎麼忘記瞭。快請進。”
“昨晚睡得還好嗎?”他僵著臉,一副要關心又不知表達的模樣。
“啊,還好。不過就是有些擔心他。”
好什麼好?明明一臉的憔悴。嘴上雖然沒說,可是心裡卻是替她擔心。
玖璇跟著她走進瞭客房,一走進屋,屋裡飄散著檀香氣味。
“坐啊。”洛昀見他來瞭就很高興瞭,還沒想過他會主動找自己,“你看看這水晶糕好不好吃?”
玖璇坐到她的對面,接過她遞過來的糕點,咬瞭口,是甜的?她喜歡吃甜食。
“他很強,那點傷對他並不致命,不過……”他咬瞭一半在嘴裡嚼著,入口即化。擰著眉頭似是有些許不解,“他好像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洛昀也捏起一塊水晶糕,略微的苦笑漾在嘴角:“呵呵,這個弟弟從小就這樣,整天神神秘秘地,真讓人捉摸不透。”
玖璇突然問起:“他也是魔族嗎?”看得出來,並非人類。
蘇洛昀搖著頭,對上他的視線:“說實話,我也不知他現在是什麼身份。隻是……我和他認識的時候,他還是人類。”
玖璇心想著那就應該是在玄天大陸上認識的瞭,剛把最後半塊糕點吞下,便聽到女子猶豫著問他:“跟著我走,你後悔嗎?如果後悔的話,我可以……”
“不。”他打斷瞭她將要說出口的話,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沒有後悔,我的心告訴我,你才是我想要追隨的一切。而並非是你那日所說的,我想要的是闖出自己的天下。”
聞言,熱淚就要溢瞭出來,胸膛似有一道火焰在劇烈燃燒,就算是第二次聽,也難以平復下心緒波動。
她現在的心情好多瞭,深吸一口氣,與之對視:“我真想把我們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都告訴你,這樣該多好啊。可是對你不公平。”
他分明看到,她的眼裡有著晶瑩的東西快要溢出來,隻聽到耳邊傳來呢喃軟語:“我們要重新開始,我們要走過曾經走過的路。這一次,我想換個方式:就讓我追你一次。”
“不。”他搖頭,“不是你追我,你就是我的太陽,而是我追你,我會一直追逐你的腳步。”
蘇洛昀怔然,太陽嗎?看來……他已經不知不覺地接受瞭她的存在。因為他們彼此的努力,因為他們就算是記憶、時間、空間,這些難以掌控的東西系數毀滅,都無法磨滅掉他們靈魂的羈絆。
有那麼一刻,她展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顏,真真是比那七月的驕陽更熱烈:“有你真好。”
他們這算不算愛,他不知,可她已經知道瞭……
她,已然義無反顧地愛上瞭他。
三人在此休息三日,出瞭客棧後,往川瀝碼頭趕去。
今日正午時分,正好有一班船開往對岸抵達川南平原。來之後才發現,港口處已經有上百人等候船隻的開出。
“咦?這都過瞭點瞭,怎麼船主還不出現?隻有這幾個夥計在船上是算怎麼回事?”
在碼頭上等候船隻的洛林有些急瞭,他坐立不安,心裡是極其糾結的。想回傢又不敢回傢,他出瞭傢門這麼久,也沒有跟爹爹爺爺聯系,可一想到奶奶離世的消息恐怕會給爺爺非常大的打擊。
玖璇撐著一柄粉色的繡花傘,如一道風景一般地站一個僻靜的角落裡,面容冷峻地打量著四周。而一個稍顯嬌弱的女子則是站在他的身邊,視線註視著身邊,也不知是在看人,還是在看傘。
傘是洛林出門的時候硬要給洛昀買的。他說已經七月份的天瞭,這閨中的小姐都會帶傘出門,怕被曬黑不好看。
蘇洛昀一聽就覺得別扭,她不要,她這體質是怎麼都曬不黑的。
洛林又說:“你出門看看,哪傢小姐跟你一樣?大太陽的就這麼出門瞭,也不知道買傘遮陽?”
兩人執拗瞭好一陣子,倒是玖璇勸瞭她句:“不想撐傘我幫你撐。”她立馬欣然同意瞭。
洛林最後白瞭她一眼:“懶。”
一艘制造精良可以容納兩百人的豪華大船已經停靠在碼頭邊,隨時準備開船,可這船主怎麼也沒見發佈上船的口令,這等在碼頭上的夥計們也不敢隨意開船。
兜兜轉轉,開船時間已經超過瞭一個時辰。滯留的旅人都開始罵罵咧咧瞭。碼頭的夥計們忙道歉著,說這船主有事要晚點開船,還請各位好漢見諒。
又過瞭兩個時辰,眼看著就要日落西山,所有人都坐不住瞭,直接有個大漢罵道:“老子我可是有要事的!快把你們管事的領出來!”
“是啊是啊!快把你們管事的叫出來!”
就在群情激奮不可阻擋之時,一道迫人的殺氣刺破空氣穿過集聚數百人的港口,直逼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閃開!”
“嘭!”
魔魅的紫色狐火打出,接住瞭對手的攻擊,略微錯愕,“也是火焰?”可一看對手的火焰顯然不及他。“哼!不自量力。”
也就是這麼一招,生生叫他們三人原本偏僻並不顯眼的角落瞬間成瞭真空地帶。
“快跑啊!”
“大傢快跑!”
霎時間,一哄而散。
幻靈師之間的打鬥,他們這群普通人在戰場上就隻能變成炮灰。免得被波及到,大傢很明智地選擇明哲保身。顯然,這在川瀝碼頭上的夥計們也是經過瞭大風大浪的,還有不少幻靈師在場,他們趕忙驅散人群逃出升天。做買賣的遇到這種事情也隻能自認倒黴。
蘇洛昀見瞭來人,摸著下巴打量起來:
為首一人身著黑白兩色道袍,不出意外,乃陰陽老祖;青山老祖手托青山而來,這個人蘇洛昀是聽方雨涵講過;烈炎老祖目光銳利地打量著玖璇,眼睛裡燃燒著勃勃兇意;
乾坤老祖的道袍寬大,尤其是那一雙袖子,內藏乾坤,被成為:袖裡乾坤;吞天老祖則是雙戟在手,賊眉鼠眼,長得不寒磣,可氣息深厚。
“都是幻神皇……”洛昀一眼掃去,這群人怎麼會來?也不用問是誰派的瞭,知道他們行蹤的除瞭那個女人會盯著,誰還有這閑工夫,她問向手裡還撐著傘的男子,“玖璇啊,這群人你能對付幾個?”
“你退後,這五個我來對付。”
“不行。”洛昀嚴肅地道,“這群人會用魔物,你……沒經驗。”
“哼!”玖璇冷哼一聲,才不管蘇洛昀說瞭什麼,他自是不知這魔物是什麼東西,手中的火焰聚集,就是朝著那烈炎老祖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