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瞭……
為什麼.她保不住他們的東西.為什麼總是要讓她失信.
被激怒瞭的淺蘇深吸一口氣.扭頭望瞭一眼洛昀.聲音是低沉得可怕.叫人聽著連心都要揪起來：“這事和你無關.我怎麼處理你不必管.”
蘇洛昀猛然想起玖璇告訴她.幻夢境的主人是個討厭血腥的人……但.她卻不是個害怕血腥的.又見瞭她的臉色這般那看.怕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發生瞭.要知道.在魔界.哪個領主的手上沒沾上點血.尤其這個人還是淺蘇.
但話又說回來.既然說是不用她插手.她也不擔心會出什麼幺蛾子.她更驚訝於玖璇和戈回的戰力.竟然是打到瞭外城.甚至是將建築高樓給毀瞭.正在思索的當口.就聽到一聲天外之音.抬頭望去才發現.那道紫色的身影早已不見.“洛昀妹妹你就不必跟著我過去瞭.你且在這裡休息.一切我自有定斷.”
唉……洛昀嘆瞭口氣.倒也沒覺得有什麼要緊張的.自從淺蘇跟她說瞭那些話後.她也不覺得這個姐姐哪裡可怕瞭.尤其還是想要攙和他們的婚事.真讓她有些頭疼.
但是她不知道.淺蘇是強裝瞭鎮定……
淺蘇見到琉璃碎成瞭渣渣.被轟成瞭碎片的琉璃.臉色冰冷得嚇人.這裡的每一片磚頭.每一個瓦礫.她都是用盡心力地佈置.這一切都被頃刻間毀瞭.罪魁禍首還是她的三哥和她的未來妹夫.不得不說讓她罵不得打不得.心裡有什麼地方頓痛著.她努力不讓自己回想起那些事……
餘光掃過正打得火熱的兩人.不時塵土飛揚.妖力與魔力迅速爆發.震蕩開來的力量足以將這些建築頃刻間灰飛煙滅.轟.又是一座房子就此隕落.那屋內的主人早已跟著城中護衛躲避到安全地帶.
女子彎腰撿起一片瓦礫.具有奇異魔力的純紫色靈力瞬間襲上這片葉子形狀的琉璃片.飛射出去.
如一把匕首.連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地看到.直直地射向瞭正在打鬥中的兩人.破空之聲比風還快.
反觀那兩人.一白一紅.閃亮異常.肌肉結實有爆發力.眼神中盡是興奮與熱血.戰意勃發.沒有誰停手.反而打得更歡瞭.誰也不想停下戰鬥.僵持著.
第三方的幹擾仿佛對他們來說沒有絲毫得興趣.直到那琉璃飛葉還差千分之一秒之時.兩人竟是恍若有種默契似的.同時收瞭招式.跳瞭開去.玖璇退後站穩在屋簷之上.而戈回也剛好站定在另外一邊屋簷上面.
這也僅僅是一瞬間的發生的事情.淺蘇沒有興趣對他們的打鬥評頭論足.她看得出來.二人還是顧及到什麼.沒有真的拉開架勢打一架.好歹這裡是她的地盤.算這兩人還有點意識.沒有被沖昏瞭頭腦.她剛才那一擊不過是將他們分開罷瞭.
“我這地方成瞭這副模樣.你們必須給我個說法.”
戈回打得正酣.放下兵器.這才是將視線掃向周圍.不好.他怎麼和他打到瞭城.這裡是幻夢城的外城啊.他竟是把外城近乎毀瞭.雖說他不喜歡這泡沫做的東西.但還是心虛.在她那責怪的眼刀子裡.他隱隱看出瞭幾分……絕望之意.但他是個粗人.更想不到其中的深意.
隻覺得她那副恨不得吃瞭他的模樣著實讓他惱怒.大聲道：“本來就都是假的.你以為能存在幾時.再來一場戰事.幻夢境會重新變成當初的模樣.寸草不生.比我那臧馬境好不到哪裡去.”
說罷.淺蘇的神色更是發白.但還算是鎮靜.戈回寸步不讓：“淺蘇.你也是知道的.我是個俗人.我隻會拿錢辦事.你若是要我賠償.可以.他也一樣.我出瞭多少.他也要出多少.”
玖璇收瞭妖力.竟然將責任一半給瞭他.雖然他有責任.但也不是個會被人欺負的主兒“也不知是誰在外面罵戰罵得全城上下雞犬不寧.就連我大早晨的好夢都讓某人給攪和瞭.我隻是當做陪練的.淺蘇.這錢理應讓戈回賠償.”
淺蘇聽瞭兩人一唱一和相互推卸責任.再看一眼驚慌失措的民眾們.還有這大片被毀瞭的建築.她心裡那個氣啊.心口還隱隱作痛.那個記憶她不願意去碰.所以索性大笑起來：“誰說要你們賠錢的.給我把這裡弄回原樣.”
“這不是為難我嗎.”玖璇撇嘴.他可沒這個辦法.要讓他出錢是可以的.出力也成.甚至是找運琉璃來也能辦到.但若是要恢復成原樣.他覺得隻有他夫人能辦到.
玖璇驚奇地發現戈回竟然和他站在瞭一條占線上.“不用管她.我們再來一戰.我打得痛快瞭.別說是一座幻夢境.就連我那臧馬境都送給她瞭.”
“哼.誰稀罕你的臧馬境.幻夢境不知比你的地盤好多少.誰不說幻夢境是比黎城還美的地方.”
戈回最是不屑.平時不覺得.這下算是爆發瞭.“賠錢你不要.恢復成原樣怕是神來瞭也做不到.再說.我就看不慣.幻夢境本身便是你心中的虛構.本就是假的.你偏要看成是真的.不光是你.還要這些人都覺得是真的才好嗎..”
轟.像是被擊中瞭什麼般.她胸口處的鈍痛立馬瞬間變成瞭刺痛.像是一根針從心窩窩裡刺瞭出來.鮮血直湧.這個戈回.
在戈回眼裡便知道他戳中瞭重點.他深知.幻夢境幻夢境.本身就是以淺蘇的意志為轉移的城池.這裡的一草一木在她的眼裡.都是可以修復的.
而且她是這個城池的造物主.她偉大的能力可以讓夢中想象的東西轉化成現實.但卻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然而這個女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靈力.她揮霍著自己的時間.消耗著靈力.就為瞭造出舉世無雙的城池.
不知為何.被戳中真相的淺蘇噤聲陷入沉默.這裡太過美好太過夢幻.以至於她都快忘瞭其實這座城最終的起點隻是她的夢.
琉璃啊.這麼多的琉璃.若是真的要在這種糟糕極度惡劣的地方.就算是神都找不出半片來.而她卻建造瞭這麼一座輝煌的城.她的才情.她的能力.她的強大.她的生命.悉數耗盡在這裡……
原因是什麼.她為什麼要守著這麼一座城.一座毫無作用的城……一座虛無的城.隻消一擊.他們的異常打鬥就能讓它們變成這副樣子的城……
“不要說瞭.不要說瞭……”她知道.她都知道.她活瞭這麼久又如何.她不過是想要一份真實的感情難道有錯嗎.她活在自己編織的童話裡.他為何要如此殘忍……
見到她如此神情恍惚.一直精神粗大的戈回仍舊沒分辨出來她為何會失常.但也敏感地發覺是方才他所說的一番話.這番話對他而言壓根就算不得什麼.半點殺傷力都沒有.他也一直是這般認為淺蘇的.
但是他終於知道瞭哪裡不對.又在玖璇的眼神阻止下.心中不免擔憂起來.聲音也放軟瞭.低下瞭頭.認瞭錯：“五妹.你我雖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這幾日.尤其是今日之事.確實是我的錯.我給你賠不是.明日我便讓人送賠禮.你等著.我替你將這些建築都建得比之前還漂亮.”
霸氣地揮手告辭.臨走前與玖璇對視一眼.眼中的戰意立馬便湧起.
玖璇怔愣片刻.再是朝著淺蘇望去.幾次想要開口.卻不知要說些什麼.道歉.不.不對.
玖璇不是戈回.他比戈回敏感多瞭.而且心思細膩.淺蘇傷心難過的不是他們毀瞭她的城.若是真因為這個.倒不是傷心.反倒更多是憤怒.但這等恍惚的神情.怕是另有隱情.索性站立在一旁.等她回神.
戈回一時心軟應瞭倒好.但一回到臧馬境找到軍師商量才知道.那幻夢境的琉璃沒有淺蘇的力量.壓根是沒辦法修補回來的.第二天他隻能負荊請罪或許能夠得到原諒.不過軍師與他說的話.讓他終於開瞭竅.
終是等她的眼神有瞭焦距.“淺蘇.剛才怎麼那般神色.”他沉吟片刻.看著她的眼睛.語聲那叫一個說不出的溫柔.“是不是因為我們毀瞭外城.你心裡難過.”
“我自是難過.但也不全是因為這個.我不想多說.你也別問.明日等戈回來瞭.就讓他回去罷.毀瞭就毀瞭……毀瞭更好……不必再補瞭.就這樣吧……”
她瞧瞭一眼碎成瞭渣渣的琉璃.堆在地上雪白得比白雪還要白茫茫的一片.真幹凈.
大大小小地堆著.在陽光的折射下.竟是沒有半點七彩光芒.難道說.是她的執念嗎.終是化作瞭一聲嘆息.什麼都沒有剩下.
回到府裡的淺蘇隻把自己關在房裡.誰也不讓進去.就連聽聞此事的洛昀也不讓進去.她要一個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