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論方才是有多麼震驚.不論心中轉過何種念頭.不論誰的心裡藏著齷齪心思.都被這話給驚住瞭.
眾所周知.墨座是在魔尊之後消失的.然而.墨座的行蹤.藍魅大人閉口不言.王中貴族.也包括權勢強者們.皆是打探她的口風而難以知曉.如今.她待如親子的凌玨又因她而死.藍魅對於她.到底存瞭真心擁護的心思還是敷衍瞭事.端看這一番話.她如何回復瞭.
可當事人卻不是這麼想的.在外人眼中雖是一種試探.而在她們雙方眼中.是一場交易的結束.她做到瞭該做到的.而藍魅.不論出於什麼目的.都要告訴她結果.可藍魅疑惑的卻是……“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他在哪裡.”
洛昀回答：“其實早在你給我二叔傳信的時候.我便猜到瞭.二叔有那麼大的手段能夠聯系到你.就真的如你所言.你是第一次收到他的消息嗎.我想.這一萬多年來.你應該時時刻刻都在關心著他.不是嗎.”
聞言.藍魅心神巨震.身子僵硬瞭許久.慢慢抬頭看向這個女孩.臉色因為失去瞭凌玨而顯得憔悴之至.可眸子裡悉數是清明之色.“果然.你是知道的.你也不要怨我.這並非我的意願.實則是墨座吩咐的.如今你已經找到瞭弒神槍.為何不接任魔界域主.要知道.這或許是你二叔最想看到的.”
其實藍魅的話裡有話.也故意引導她朝著自己想達到的目的發展.眼眸中閃過一抹亮色.果然.她懷疑瞭.
不對.哪裡不對瞭.可就是不對.藍魅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二叔不會想看到這些的.她簡直就是在瞎說.轟.想通瞭什麼的洛昀突然覺得腦中充血.玖璇立刻扶瞭她一把.
“呵呵呵.”仿佛是聽到瞭什麼天大的笑話.她笑得瘋狂而肆意.並不顧及周圍在場的人.眼淚竟是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流下.
玖璇握著她的手更緊瞭.他懂她心中的痛.目光因為她的心疼而更加充滿力量、治愈人心.
洛昀感受到他的目光.擦幹瞭眼淚.她對藍魅說：“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我二叔從未有過半分爭搶之意.更沒有過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而妄圖我得到的想法.當年不曾有.現在更不會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兇光畢現.她一把掐住她的藍魅的脖子.眾人驚呼.竟敢當中對藍魅大人不利.
“放手.”碧露的聲音傳出.她不容許藍魅出事.更不容許這個女孩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可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玖璇就用身體擋住瞭碧露的去向.防止她再有動作.
氣氛一度緊張起來.
洛昀沒有笑.她的眼神是淒厲的.幾乎是低吼道：“藍魅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誰的主意.最後將我推上這魔尊之位的.到底是誰..”
說話間.一道龐大的猛虎虛影從她身後咆哮而出.霎時震驚瞭滿場.眾人皆是跪倒在地.受不得這種強大的威壓.逆神殿本就成瞭廢墟.因為這次的氣勢外放.罡風爆出.將所有的塵土廢墟瘋狂地攪動著.
風吹拂過她的臉頰.她的眼睛死死盯著藍魅.聲音幾乎嘶吼.“你告訴我.到底是誰.還有.凌玨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是他.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背後的那個人的要求的..或者說他早就料到瞭這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藍魅被掐著脖子竟是仰頭大笑出聲.她不得不在心中給她打出瞭一百分的滿意.果然他沒有看錯人.更是掩飾不住的快意.她有著莫名地即將撕裂罪惡面具的快感.“你果然聰明.我一生忠於墨座.絕不會做出背叛墨座之事.這點想必你自己清楚.如此一來.信必定是出自墨座之手……”
她挑挑眉.努力讓自己顯得目光銳利一些.“你已經猜出瞭那個人是誰瞭不是嗎.”
藍魅的氣勢絲毫不弱於她.她今日死瞭一個孩子.是她一時疏忽.但她也知道.這件事情未必那個人不知道.或者他正躲在人群之中暗中觀察.呵呵呵呵呵.想她藍魅一生沒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婚姻.臨瞭得瞭個孩子.竟是死在瞭這裡.她已然心灰意冷.她的態度之決絕.她就是要讓洛昀.親口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不……不會的……”
洛昀竟是被她逼著一步步退後.好像那個被掐住瞭脖子的人不是藍魅.反而是自己.
她步步緊逼.“怎麼可能不會.你想想看.”她早已看清瞭這些為什麼要讓她忍著.她忍得還不夠多嗎.“誰能夠說服你的二叔.甚至是命令墨座.你說這普天之下.還能有誰能做到這個地步.”
藍魅的靈魂仿佛在升騰雀躍著.她不再掩飾自己的想法.狠狠地撕開那張醜陋的嘴臉.“你方才分明說瞭.墨座是根本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非分之想.更不會讓你競爭這個魔尊之位.可為什麼他還要寫這麼一封信給你.”
“他或許是被那人威脅也說不定.”她為他辯解.想到瞭唯一的原因.“不行.我要去就他.”
“哈哈哈哈.別做夢瞭.”
這一句話.打消瞭她所有的幻想.
“他就算是受人脅迫.也不會對你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畢竟.你是她的孩子.”啊.沒錯.藍魅此刻終於是承認瞭.她打從一開始就嫉妒這對母女.從見到洛昀的第一日就嫉妒哪.不論是墨座.還是凌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豁出瞭性命對她好.
“看清楚事實吧.醒醒吧.”
洛昀的手脫力瞭般松開瞭.她的臉頰上印刻著淚痕.雙手緊緊抱著頭.仿佛這樣做就能減輕一絲痛苦.“藍魅.那他到底要做什麼.當初與今日所做之事全然不顧我的感受.我也全然不知他到底對我是什麼……我不信.我不信.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突然想逃跑.這裡人太多瞭.都在看她的笑話.他們的眼神多麼可怕多麼刺骨.頭好痛好痛.
魔尊神逆.是她的父親.這點她不承認.也不會去想.更不會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被神逆這個人算計.更更不會想到.他做瞭那麼多.就是為瞭讓她登上魔界域主之位.
沒錯.藍魅正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正是神逆找到瞭楊墨.讓他給自己寫一封信.以楊墨的名義令她來到這逆神地宮.找到這註定瞭屬於自己的弒神槍.如果所有的關節都沒錯的話.碧露、藍魅、恒宇、曲汶、焚契、凌玨、甚至是邪月.都被一一算計在內.
好可怕的心思.她想到這裡都覺得後怕.可這一切.他又為瞭什麼.父親這個詞.對她來說.既是陌生.又是熟悉.她所有的記憶中.她喊過三個人父親.可從來沒有這個人的影子.他殺瞭自己的母親.又對自己下瞭狠手.將她丟進萬魔窟那般事都能做得出來的人.不配做她的父親.
今天的事.讓她整個人生都顛覆瞭.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顛覆的舉動.怎麼可能會如此曲折的算計瞭一切人.就為瞭讓她拿到這弒神槍.不錯.他其實是成功瞭的.弒神槍此刻就在她的手中.邪月將她徹底激活瞭.蠢蠢欲動.嗜血的欲望一點也不比青霜差.
是想彌補.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眾人.隻看到瞭她和藍魅的對峙以及她消失的身影.並不知道她到底他們發生瞭什麼.隻是記得.她知道她說的唯一一句讓眾人都聽到的話：“從今往後.我將尋找弒神槍的原主.待到我找回它的主人.便是魔尊回歸之時.”
洛昀此刻的腦海裡都還回蕩著藍魅的傳音.“去天邊境吧.墨座在天邊境等著你.”
“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藍魅到底為什麼要說哪些話.到底又要告訴我什麼真相.”她蹲在小河邊.頭埋進瞭膝蓋.像隻弱小的幼獸脆弱而敏感.眼淚從不間斷.
原本玖璇還想把天曜石就此給她.但錯過瞭一步.他來晚瞭.這次多虧瞭凌玨.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現下她這個情況雖然已經不需要瞭.但她更加讓人心疼瞭.
這個時候他知道.他必須走到她身邊去.她的周圍都散發著一種名為孤獨和無助的氣息.讓他要窒息.讓他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親口告訴她.你還有我.我還在你身邊.
等待瞭片刻.終於等到瞭她的氣息稍稍平穩瞭些許.他按照方才在心中演練過無數遍的場景走瞭過去.和她一起蹲下在河邊.看到她始終沒有抬起的頭.他右手攬過她的肩膀.給她依靠.給她肩膀.就此.一夜就這麼過去瞭.
沒有月亮的日子實在是太孤獨瞭.天上的星星也在寂寞瞭.何時.這月亮女神才能回去呢.可她回去瞭哪裡還有傢呢.
玖璇堅信.這黑暗的日子.快要到頭瞭.她即將要完成人生最後的一次蛻變.破繭成蝶千難萬難.他相信.她能做到.就算做不到.他也能護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