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來人同樣狠厲。
蓄勢向前的動作整齊劃一,儼然訓練有素。
眼見就是一場血腥搏殺。
院子裡,蘇老婦紅著眼把甜寶放進籮筐,急聲吩咐仨娃兒看好妹妹,起身就跟其他人一塊抄著傢夥往外沖。
甜寶窩在籮筐,抬眼隻能看到籮筐口那麼大的屋頂,以及三顆圍在旁邊噙淚的腦袋。
呼!
煩死瞭!
給我死!
她閉眼,意念隨心動。
隻有她能見的空間入口便驟然飛旋空降院門外,對準那五人,梨針毫不留情飛出刺入這些人眉心,穿頭而過。
空間是甜寶的,隻要她想,空間裡一草一木一片樹葉都能被灌上千鈞之力。那些梨針穿石亦能不費吹灰,遑論幾顆血肉人頭。
蘇大蘇二跨出瞭門檻,嘴裡還在大吼著,“啊啊啊來啊!”
下一瞬兩人猛地頓住腳步,瞪大眼珠不可置信看著眼前。
因為收勢太猛,兩人還被慣力帶著踉蹌瞭兩步才堪堪站穩。
後頭沖出要來幫忙的蘇傢其他人緊隨而至,待看清對面情形時,也齊齊停下,一傢人險些跌作一團。
就在他們面前十步距離,那五人全部躺在地上,已然絕瞭氣息。
隻有眉心一點紅跡,紅色還在緩慢往外暈染,又於幾息間全然凝固。
這幾人死得利落,還幹凈。
蘇傢七人原地呆怔,被一幕嚇得心臟狂跳,瞳孔不停收縮。
死人瞭……
他們傢又不戰而勝瞭……
霍傢院子,霍氏急急越墻而出,聽到外頭動靜時她不知怎麼的立刻想到瞭曾抱過的小崽兒,從來不樂意管閑事的刻薄婦人,急得連門都沒走,翻墻就要先去保下那個小幼崽。
結果猝不及防,她落地時差點摔個大馬趴。
“我、我她娘咧!”看著死不瞑目的五屍,霍氏臉皮抽動,爆瞭粗口。
她功夫不算頂頂好,但是也絕對不太差。
可是這五人是怎麼死的?她竟然毫無察覺。
再看五人眉心細如針孔的致命傷口,霍氏心頭鼓瞭鼓,暗抽一口涼氣。
好傢夥。
徒北山確實來瞭個頂級高手。
而且看情形,對方怕是當真在保蘇傢,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路見不平偶而為之。
想透這一點,霍氏便不再看,拍拍屁股重新飛回自傢院子,“散瞭散瞭,還以為有熱鬧看呢。嘖,不堪一擊!”
蘇傢人總算在這句話裡回神,回神後立刻轉身回傢,砰的把院門緊緊關上。
手裡菜刀鋤頭木棍子噼裡邦啷落地,一傢人癱坐在院中,相顧無言間夾雜後怕及喜悅。
滋味相當復雜。
蘇大抖著唇,眼珠子轉動緩慢,“爹,娘,咱又過關瞭?”
蘇二好不瞭多少,“那些人帶刀呢,會功夫的……就、這麼沒瞭?一聲沒來得及吭呢就、就沒瞭?”
蘇秀兒,“高手又又幫瞭咱傢一次……”
劉月蘭,“那些人還會不會再來?下次來的人會不會更厲害?”
何大香,“要是還來人,高手還會幫咱傢嗎?萬一他去吃個飯、解個手的當口來人,咱、咱傢——”
蘇老婦跟蘇老漢看看這一大傢子,又看看院墻外不知名處,顫顫巍巍伏身朝那個方向跪下,雙手合十叩拜,“我們蘇傢已經得瞭人兩次大恩瞭,高手願幫,是咱運好。高手幫不上,也不能轉而埋怨,這是咱自傢的事,原本與人無關。”
蘇老漢道,“恩人不願現身相見,咱就在院裡叩拜以感謝吧!”
甜寶解決瞭煩人的東西,精力有些困頓,正昏昏欲睡間,陡然晴天一記霹靂,把她驚得眼皮子顫瞭顫。
外頭聲音恰好傳進來。
“老漢蘇祥攜妻蘇蘭氏、子、兒媳在此拜謝恩人相助!”
“一叩,二叩,三叩——”
甜寶,“……”
小奶娃眼睛眨巴瞭下,兩隻小小手抬起捂臉,臉皮抽瞭。
阿爺阿奶,爹娘,叔嬸,姑姑……
別再叩瞭,再叩,你們的恩人就要被雷霹瞭!
蘇安文武仨崽子聽瞭爺奶的話,紛紛亮起眼睛往外跑去,“阿爺阿奶!咱傢是不是又安全瞭?大恩人又救瞭咱傢哇?我們也要拜謝他!”
甜寶,“……”
唉。
做小人真難,什麼時候她才能長大啊。
蘇傢院外發生的事情再次以飛快速度傳入各勢力耳中,與此同時,徒北山也再次沸騰。
“蘇傢、蘇傢又過瞭一關!十二碼頭又輸瞭一次!”
“真的有人在幫蘇傢!這次蘇傢要是能闖過去,以後他們傢的菜園子就再也沒人敢來糟蹋瞭吧?”
“那麼厲害的高手,不現身就能把十二碼頭的人打殺瞭……他人就在徒北山,一直在徒北山!要是他不走,咱、咱是不是也有點希望瞭?”
蘇傢院門外的屍體,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什麼人收走瞭。
徒南山萬傢莊,莊主萬福坐在大堂上座,臉色陰沉難看。
管傢跪在他面前不敢抬頭,渾身肥肉顫動,戰戰兢兢道,“老爺,奴特地挑瞭五個身手最好的護衛,這、這一下子全折在裡頭瞭!蘇傢背後的人看來是鐵瞭心跟咱十二碼頭作對,渾然沒把咱放在眼裡!老爺,接下來要怎麼辦?如果要硬拼,咱莊子裡那些高手怕是不成瞭——”
“閉嘴!”萬福狠狠拍打座椅扶手,力道之大,實木紅椅發出細微碎裂聲,他眼神陰冷,“十二碼頭豈容那些賤民輕視!此事我會往上報,幫裡豢養的高手多如牛毛,那些人得意不瞭多久!”
現在各方都在看十二碼頭笑話。
十二碼頭在流放之地雄霸一方多年,能跟其他勢力平分一方天下,實力不言而喻。
但是這次若是連小小蘇傢都解決不瞭,就真的要淪為笑柄瞭。
流放地弱肉強食,勢力爭奪尤其激烈,十二碼頭但凡弱一分,立刻會被其他勢力哄擁而上分食!
所以,十二碼頭一步都退不得!
這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瞭!
是夜,夜色深濃。
徒北山籠罩在夜色中靜悄悄,住在這裡的人早已睡下,隻有夜風輕挽,在山林間刮過時帶起輕微詭譎聲響。
蘇傢人白天接連經歷情緒大起大落,精力疲靡至極,也不知不覺陷入熟睡。
隻有蘇老婦覺稍淺些,於夜半時突然聽聞一聲悶響,打著激靈睜瞭下眼睛,發現毫無異動後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