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他!”何必庸人自擾,單萱一掃多日以來的陰霾,喜笑顏開道:“永生,謝謝你!”
也不管永生是什麼反應,單萱說完就先跑開瞭。
永生看著單萱消失不見,又回頭看瞭看敞開的藏書閣大門,緊皺著眉頭。
接下來的七天,時間過得飛快,單萱雖然起步晚,但勝在肯努力。別人用兩三個月才能學得通徹的禦劍術,單萱不過十日竟已是人劍一體、如魚得水的地步瞭。
到入門試煉那一天,和平日並沒有不同。第一場筆試,司史長老一人發瞭一張白紙,隻需回答他隨口問的十個問題,答完即可離開。
至於那十個問題,有問上古四大瑞獸,有問刑天被誰所敗,有問十殿閻王,還有問為何修仙。
單萱將答案工整寫在紙上,上交時司史長老特意看瞭一眼單萱的答卷,竟意外地回瞭句‘答得很好’。
這句話單萱跟玉濃反反復復足足說瞭十來遍,讓玉濃忍不住笑話她太誇張。
下午的武鬥就更簡單瞭,原來竟是兩人禦劍同往一個方向飛劍,誰先到達終點誰就算贏。
兩場試煉下來,單萱大獲全勝,得到司史長老和司劍長老兩位老師的青眼有加。可第三場,卻要等到三日以後再考。
而接下來的三天,新入弟子可以下山遊玩,路程不遠的甚至還可以返傢看看。
玉濃二話不說拉著單萱下山遊玩,因為兩人都涉世未深,又同樣的學藝不精,所以有覓雲陪同。
“怎麼永生沒有一起來嗎?”單萱問道,自那日在藏書閣一面,單萱和永生這都多日不見瞭。
覓雲掂量著錢袋,這玩意他平時可用不著,天倉山的經費更是少之又少。這裡面的銀子是尋常百姓十幾年的開銷瞭,也就玉濃才能出手這麼闊綽。“他不小心弄壞瞭一本古書,掌門罰他修補呢!”
“別管他瞭,走,那邊有賣糖葫蘆的!”玉濃拉著單萱往人群中擠去。
人潮熙攘,店肆林立,單萱畢竟還是一個心性未定的孩子,沒一會兒就和玉濃東瞅瞅西看看,一會是花樣小吃,一會是面具玩偶,一會又是胭脂首飾,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覓雲隨意啃著燒餅,站在一傢綢緞店門口等著兩人出來。他的腳下放瞭好些貨物,如果不是看他風流倜儻,舉止斯文,又背著長劍,乍一眼看上去還真像是哪傢大戶人傢的小廝。
“你看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單萱換瞭一件大紅的錦衣,從店裡出來站在覓雲面前轉瞭兩圈。
雙眸剪水,嫣然巧笑,伴著掛飾叮咚清脆的響聲,一身飄渺紅衣,如火絕美,驚艷世人。
覓雲眨瞭眨眼睛,嘴裡含著燒餅都忘瞭咀嚼,“你怎麼穿這個?”
單萱見覓雲並沒有誇贊,低頭又看瞭看,“不好看嗎?”
“單萱,你在哪裡啊?我好瞭,你快來看看,我穿這件好不好看?”玉濃找不到單萱,張口喊瞭一聲。
覓雲聽到聲音,撿起地上的大包小包,拉著單萱進瞭店鋪。
玉濃見單萱進來,看到她一身鮮紅,趕緊走瞭過來,“哇,你穿這件衣服好好看!”
“真的嗎?我也覺得很好看!”單萱又轉瞭兩圈,顯然十分滿意。
掌櫃的見狀立刻湊上來說道:“兩位小姐真是太有眼光瞭,這件衣服簡直就是為這位姑娘量身定做的一樣,襯得姑娘肌膚如雪,美艷動人…再說姑娘您身上的這件,粉嫩嫩,亮閃閃,您再這樣垂眼睥睨,不知道能叫多少男子一見傾心、魂牽夢縈啊!”
“胡說!”覓雲大喊一聲,再聽這掌櫃的說下去,這店裡的成衣怕是全都要買回去瞭。
三人被覓雲這麼一喊,皆是嚇瞭一跳,齊齊地看瞭過來。
“她這身上穿的是什麼啊!這袖子,這裙擺,明顯就偏大,還合身,合你的身吧!”覓雲牽牽袖子,扯扯裙擺,十分不滿意單萱身上的紅衣,言語之下還意有所指地看瞭看掌櫃一身橫肉,又看瞭一眼玉濃,繼續道:“還有她身上的這件,穿這麼顯眼幹什麼?招蜂引蝶還值得炫耀嗎?”
聽覓雲說完,玉濃托著下巴,仔細看瞭看單萱身上的衣服,“這麼一說,確實有點大瞭!”
就在掌櫃的以為這筆生意要泡湯的時候,玉濃小手一揮,“掌櫃的,快叫師傅幫忙改小一點,我們還要去逛別的店鋪呢!”
單萱聽玉濃這麼說,匆匆看瞭覓雲一眼,就高興地自己先去瞭後堂。
“你…”覓雲剛想開口,就被玉濃打斷瞭,“我怎麼?單萱喜歡,人第一眼就相中瞭那件衣服。”
“可那是嫁衣啊!她不知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這才是覓雲最反對的主要原因,哪能什麼衣服都隨便買啊!
“哦,我隻知道那是一件紅衣,誰說是嫁衣瞭?掌櫃的,你說剛剛的那件衣服是嫁衣嗎?”玉濃對著半身銅鏡,她身上這一件顯眼麼?招蜂引蝶麼?是就對瞭。
掌櫃的是何等機靈狡猾的人,忙陪著笑臉說:“嫁衣嫁衣,穿著嫁人的衣服才叫嫁衣嘛!”
玉濃十分滿意,“我身上的這一件也包起來吧!”
覓雲看著玉濃也進瞭後堂,又看著掌櫃的包好衣服,再加上那兩人的神采飛揚,說什麼都是徒勞。
至天黑,玉濃和單萱兩人才終於盡心回山。這一趟可苦瞭覓雲,以前隻需要陪玉濃一個人,現在是嘰嘰喳喳兩個人,除瞭累之外,都快被這兩個人吵得腦袋生鳥窩瞭。
覓雲將東西送到寢室,說是今天的授課不能落下,拽著玉濃又出去練劍去瞭。
剩下單萱一個人留在房間裡,她沒有多少銀子,雖然她並沒有太多想要的東西,但玉濃看上瞭什麼,都給她買瞭一份,所以她一下子也添瞭不少新物件。
最中意的還是那件紅衣,單萱將紅衣換上,盡管沒有束發,但對著銅鏡抿上鮮紅的口胭,確實嬌艷動人,聘婷秀雅。
單萱從鏡子裡看到的,並不是穿著新嫁衣的新娘,而是她母親單華的影子。
甚至有一剎那,單萱覺得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
‘啪——’門哐當一聲,被推開瞭。
單萱沉浸在鏡子中的自己,以為是玉濃回來瞭,並沒有在意,等到察覺身後有人靠近,從鏡中看到身後的人,才猛然回過頭來。“你來這裡幹什麼?”
亡垠手一揮,黑風一卷,兩人便從原地消失瞭,門隨著黑風一卷又哐當一聲關上瞭。
潭邊,瀑佈如銀鏈閃亮,傾瀉而下。
單萱有點暈眩,晃瞭晃腦袋,“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亡垠並不著急回答單萱的問話,圍繞著單萱走動瞭兩步,好奇地問道:“你穿嫁衣幹什麼?”
單萱此時還不及他胸口高,挺起胸膛也得抬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丫頭,亡垠嘆瞭口氣,“我上次給你留言,讓你來這裡找我,你怎麼不來?”
“我又沒看到署名,怎麼知道是你呀!哪裡敢隨便跑出來!”單萱隨口瞎說,不過也確實怪亡垠沒有署名。
亡垠甚少對別人這麼上心,上次帶瞭傷藥傻乎乎等瞭半天,這丫頭竟然敢不來,本想著今天有空過來好好教訓她一下,可她這穿得是什麼啊?“該你瞭!”
單萱走出兩步,甩瞭甩袖子,“哼,我高興穿什麼就穿什麼,你管不著。”
這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啊!不過她看上心情不錯,雖然不及第一次見她時笑得開懷。不過比起她愁眉苦臉的樣子,還是開心的樣子好看得多。
單萱嘴上的口脂濕潤亮閃,左臉上的傷已完好如初,亡垠將臉湊上前來,伸手微微用力掐著單萱的左臉,“你臉上的傷已經好瞭?”
單萱疼的齜牙咧嘴,等亡垠松手後想還手時,他人已經退到安全距離瞭。
“唉,可惜瞭,我還特意送藥膏給你,奈何你都不見我!”亡垠說完靠著柳樹盤腿坐在草坪上。
‘原來他上次找我,是為瞭給我傷藥?’單萱揉著臉想道。
“站在那裡幹什麼?過來坐一會!”亡垠招呼單萱過去。
單萱猶豫瞭片刻,也跟亡垠一樣盤腿坐下,“雖然沒收到你的傷藥,但是謝謝你!”
“都沒收到,有什麼好謝的!”亡垠不以為然,“你這衣服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
“反正不是偷的。”單萱很喜歡這件衣服,並不是因為這衣服有多華美,或許僅僅因為它是一身紅衣而已,“這衣服不好看嗎?”
亡垠仔細看瞭看,單萱體態勻稱,這衣服又合體,“挺好看的!”
因著亡垠的這句話,單萱十分開心,亡垠看著單萱的笑,“你果然還是笑起來好看!”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更好看的!”單萱張口準備說永生,想他可能不認識,隻好含糊說道:“有的人笑起來才叫好看呢!”
亡垠見她眉飛色舞,一如當初,一條燒焦的烤魚都能笑逐顏開。
“對瞭,你笑起來也很好看,你也要多笑笑!”單萱回憶亡垠那淺淺一笑,又添瞭一句。